葬無痕接過熱水,倒了一點放在王老丈的胸腔上,然后拿出避尸符放在熱水之上,不停的人揉擦。
過了會,葬無痕道:“濤子,備針。”
“濤子,快點。”
良久沒人回答,扭頭一看才記起剛剛吩咐他去貼符,笑了笑,在一邊的桌上包袱之中拿出一套針灸。
取出一小針,透穿了符紙,插入了王老丈的胸腔之中,若不是剛剛那般,金針是很難插入僵硬的尸體。
隨后,注視之下,彈了彈金針,旋即拔出,仔細一瞧,并無任何色變,也無任何異樣氣息,倒是有些陰氣在金針間上纏繞數番。
既然不是中毒身亡,又不是正常死亡,卻無任何外傷,尸體之中也無損樣,在臨死之前,究竟是什么東西驚嚇了他?
葬無痕百思不得其解,來回踱步,王光和王連有所不適,懵懵懂懂之中生了怒氣,王光質問道:“葬先生,你到底是在干什么,家父死去多時也不知曉,要什么時候才能洗陰入棺!”
話落,王連點了點頭,王良卻沒有多說,轉身端來了一杯熱茶,道:“葬先生,請喝茶,但請葬先生慢慢來,有什么不解一定要弄清楚。”
葬無痕接過熱茶,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然后看向王光,道:“王伯于昨夜子時身消,按照慣例,需今日午時洗陰入棺,再急也無用!”
“那我們現在就這樣干等著?”王光有點不服氣。
“嗯,這樣,要是你們閑著沒事,就去徐家請他們來結扎靈堂,請洗陰老人前來等候,備熱水,備柚葉高粱,清理王老伯生前所用之物,這些事都可以做。”
“那個,王良啊,你去請徐勝他們來結扎靈堂吧,我就叫幾個人備后面之事。”王光理直氣壯的吩咐道。
“這個……”王良摸了摸手,猶豫了會無奈道:“好吧。”
去徐家請人就要先付派錢,人工費不多,可那些材料和手藝是不少的錢財,王光打的主意就是這般。
過來會,徐濤走進房說:“葬師,符都貼好了。”
“嗯,此事本葬發覺頓有蹊蹺,需作法問魂,你去備祭吧。”
“葬師 我不同意,本來你就作法過度,上次還牽強給伍家作法遷墳,如今若是再作法,恐有不當!”
“一事接一輪,沒有辦法了,只能這樣,或許可以查出元兇。”
“哎。”
徐濤嘆了一口氣,執拗不過,只得對王光說:“走,我們去備一點東西。”
“我也去。”
王連剛邁步,葬無痕卻道:“不可全去,需留一親者伴尸,否則陰魂怨忌,此事便無力全辦。”
只見一桌,方方正正,鋪得一席黃布,擺有祭禮,香爐均全。
葬無痕取出葬尸劍,一手微揚,說:“此法名叫問魂,須以八方陣位護神,陰陽相稱,不得有任何雜念。”
“濤子,看仔細了!”
只見他在桌上抓了一把白米,撒向尸體,后一招符酒涂劍,一念法,葬尸劍生出淡淡光暈,似是繚繞,溫和。
徐濤一動不動,看得極為仔細,一招一式銘記心上。
“請!”
葬無痕一喝,憑空將葬尸劍扔出,隨后雙手扣指,葬尸劍竟臨空而立,劍指尸身,不得其落。
王連在一旁看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劍怎么會臨空不落!簡直太神奇了,看來葬先生定是有異法……
葬無痕站在當場,拈上一手蘭花指,面色有所變化,似乎有點痛苦,徐濤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暗恨自己幫不上一點忙。
“問!”
又是一聲大喝,蘭花指間陡然生出一滴精血,這滴精血脫落指尖,搖搖晃晃的飛向葬尸劍,落在光暈劍刃之上,而后順從劍刃往下滑去。
精血凝聚了葬無痕的一絲神念,若是這滴精血順利滑落,一切因果必然可知。
但讓葬無痕沒有想到的是精血停落在劍尖,任憑如何施法也無法落下,心中一緊,大汗淋漓,靜靜閉上雙目。
忽然,葬無痕睜開雙眼,迅速喊道:“濤子,取劍!”
徐濤一傾身,單手握住劍柄,剛開始那一秒的時間輕蕩無比,瞬間葬尸劍重逾百斤,一個踉蹌,眼看就要刺下床上的尸首。
“咣~嗡……”
忽的一聲,劍已落地,發出嗡嗡的劍吟,原來在千鈞一發之際葬無痕一拉他身,徐濤退后數步那尸首才幸免于難。
徐濤喘著大氣,摸了摸腰,道:“葬師,這葬尸劍可真重,差點就閃了腰,哎喲我去……”
葬無痕微微一笑,道:“葬尸劍,乃神靈之劍,比棺重,比魂輕,比尸陰,比天陽,遇陰則重,生陽則輕。”
“真是把好劍!”徐濤贊嘆不已。
葬無痕拾起葬尸劍,有點遺憾的說:“問魂失敗,就連本葬也沒想到,王老丈的靈魂竟然被禁錮了,這與孤魂野鬼有何區別!”
“禁錮?!”徐濤瞪大了眼睛,問:“誰這么大本事,竟然禁錮了靈魂。”
“禁錮靈魂的本事也不要多高,主要的是何人所為?”
“……”
突然,葬無痕看到王老丈的尸首脖間偏左有兩個血印,有點奇怪,“這怎么會出現血印。”
“咦,對啊,剛剛還沒有的。葬師,這是怎么回事?”
“或許之前被什么東西或法術給隱了,我一作法順帶著破解現形。”
葬無痕邊說邊仔細看了看,神色一凝,說:“鮮血已干枯成塊,濃黑,好像是牙齒洞!”
徐濤大驚,說:“什么動物這么厲害竟然咬傷王老丈,記得天葬村這一帶也沒這么厲害的野獸。”說著,徐濤看向王連,問:“王連說,你可知昨夜有沒什么野獸來過?”
王連早已是嚇的面色蒼白,他哆嗦道:“我哪里知道,我又沒住這里,這要問王良才知道。”
“不用問了,是人牙咬的!”
“什么!”
葬無痕這一語更是把王連嚇蒙,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人咬尸體 這得需要多大毅力,這種人不是瘋子就變態。
徐濤道:“可是誰會去咬尸首?”
“濤子,你仔細想下,如果是死后被咬怎會出鮮血?”
“對啊。”
“依本葬來看,王老丈定然是在快要仙逝時被咬的,并且還受到了驚嚇。你再看,尸身無色,多處凹陷,乃是外泄所致。”
“什么是外泄?”
“就是被人吸光了身血!”
“啊!”
徐濤滿臉的不可置信,說:“但是人怎么會吸血……”
葬無痕揮了揮手,說:“此事就此作罷,還得我回去好好想想才行,把東西全部收好。”
“哦哦。”
事后,葬無痕囑咐了徐濤一些事宜,自己則走了回去。
就這樣走了?
徐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無比糾結,這一攤子事就交給自己了,徐濤欲哭無淚,我啥都不懂啊,才學了這么些日子,半吊子水都稱不上。
這讓徐濤無比慌亂,感覺在葬家鋪所有閱讀的古籍都使不上勁,畢竟理論和實踐相差甚遠。
沒有辦法的徐濤,只能一步步按照葬無痕的囑咐所辦,但也是潦草囑咐而已,這就得看腦子靈不靈活,結合下古籍里面的內容。
午時洗陰,也就是給尸首洗澡,配熱水,高梁酒柚子葉等,洗陰的老人倒也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去解決,這么多年洗陰是洗出經驗了。
徐濤的父親徐勝前來扎靈堂,聞得葬先生把一大攤子事全部交由自己的兒子來管,除了高興之外還有擔心。
“濤子,你有把握嗎?”
“爸,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這第一天相對來說比較簡單,也就是這一點葬師才放心讓我來操管的。”
徐勝想了想,說:“也罷,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不要壞了規矩就行。記住,有人在的時候不要和我講話,不同在家里或者葬先生家里,要謹記師徒禮義廉恥。”
徐濤點了點頭,看見了鑼鼓隊的敲敲打打,后面跟著幾個抬棺之人,說:“那我先忙去了。”
“去吧去吧。”
尸首入棺,棺先開光,雖談不上作法一祭,卻也不是外行人能懂,還是以前的那兩個道士,一個叫道理一個叫道旦。
靈堂之中架棺,鑼鼓隊在其一旁,王老丈的家室妻兒全部到齊,足有十數人之多,整整跪滿了整個靈堂。
徐濤拿出符紙貼在棺材上,然后對道理和道旦說:“兩位道兄,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我們?”
道理疑惑,說:“往常接下來主持的都是葬先生,怎么會是我們?”
徐濤咳嗽了兩聲,道:“以前是以前,現在葬先生有事不能來,這么點小事就不要再驚動他了。”
“好吧好吧,洗陰入棺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齊心協力湊合下算了。”道旦在一旁喊道。
“好好。”
徐濤應付了兩聲,麻麻哼的隨地招展起來,嘴上念的不知道是什么,然后大聲說道:“陰人入棺!”
只見洗陰老人從后房抬出尸首,已經穿好了老人衣,棺中也是早放好了墊子枕頭之類的,麻溜的將尸首放到棺中。
道理和道旦也舞弄起了道器道劍,撒了許多的錢紙,這叫瞞天過海,迷惑陰兵陰將。鑼鼓隊也敲了起來,這些都是半個和尚的人。
一切草草完畢,徐濤在棺頭下點燃了一盞油燈,轉頭說道:“孝子孝孫可要好生照看此燈,往后數日之內不可熄滅,大家伙起來吧。”
“濤子,得什么時候下葬啊!”人群中一人問到。
“這個……”
“明天再說吧。”徐濤這樣一講 大家也無話可說,雖然不見葬先生的人,對徐濤有點腹誹而已罷了。
下葬,還沒看地沒相風水,誰知道什么時候下葬,這活我可干不來。徐濤暗道不已,匆忙走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