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騙人!”
胡紅梅指著他,芊芊素指如是芳華,一動不動。
“為什么要騙你?”葬無痕堅定道。
“那你說,這魚到底哪里來的,我壓根就沒見你去過城里,你以為我沒注意你嗎,你和徐濤這段日子哪里都沒去過。”
說完,緊緊的盯著他,腦海急速旋轉,聰明的她很快就判斷出了結果,冷冷的笑了笑。
道:“你什么都別說了,我已經明白,難怪我媽大清早罵罵咧咧的,原來是你偷了我家的魚!”
葬無痕一急,衣服也顧不上穿跳出被窩道:“你可別亂說,凡事得講證據,本葬是那樣的人嗎!”
“哼!”
胡紅梅翹起嘴,無比的肯定,根本不講什么證據,反而是痛恨道:“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枉我以前那么尊重喜歡你,現在太讓我傷心了,竟然偷人家魚,你說你不是壞蛋是什么。”
這讓葬無痕尷尬起來,呼道:“濤子,濤子你干什么去了,快出來解釋,我有沒有偷魚。”
徐濤早在外邊偷聽,聞言猶豫要不要進去,不進去就是不聽師命,進去了肯定得背黑鍋。
也罷,反正在葬師身邊已經背了不是黑鍋,也擋了不少槍。
他走了進去,認真的說:“胡紅梅,我們沒偷你家池塘的魚,但是我和葬師以后會還你家錢的,總共八條魚。三條大鰱魚,兩條大草魚,一條是……”
徐濤的話還沒說完,葬無痕鼻子已經氣歪了,一拍桌子,怒喝:“濤子,你還說這事不是你干的,竟然說的這么詳細,你為什么偷魚,為什么不通知本葬!”
“葬師你……”徐濤看向他,竟無言以對。
葬無痕再次看向胡紅梅,嚴肅的說:“小梅,現在真相大白,是我教徒不當,你說怎么罰他就怎么罰他!”
胡紅梅看了兩人幾眼,不像是在做戲,但是說的話讓葬無痕又氣憤又發不了脾氣。
“徐濤不像是壞人,如果不是你偷的魚肯定也是你叫他去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因為你是大壞蛋大騙子!”
說完,她怒氣沖沖的跑了出去,葬無痕抬手想留,但是始終沒有開口。看向徐濤,只見他臉都縮脖子里頭。
胡紅梅走著走著,剛一到切正堂屋后面,忽然看到腳下一個小筍殼,米黃色的,一看就是冬筍的筍殼。
她眼睛一轉,繼而更加氣憤,回頭喊道:“葬無痕你真是太壞了,偷了魚又偷筍,我要告訴村長去,把你的劣跡諸之與共,讓大家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然后她又走了,心里越想越氣憤,什么雪花盛開之地,都是騙人的,他根本就沒有在意過我……
房內。
葬無痕聽到最后一句話面色鐵青,沉聲道:“還愣著干什么,追回來!”
徐濤心已不安,見葬師這個樣子如熱鍋上的螞蟻,二話不說便是追去。
……
“多事之冬啊!”
葬無痕悶悶的嘆了一聲,走了出去,直到在堂屋的后門看到那筍殼才欲哭無淚,都說小心點了,還露了餡。
突然,門口走進一熟人,是趙農,葬無痕熱情的上了茶,笑道:“趙叔,有什么事啊?”
趙農甩了甩青衫,老相遍生,坐在凳上喝了一口悶茶,只言不語。
葬無痕在藥臺之中笑著搖了搖頭,也沒有打攪,良久,趙農才道:“葬先生,我決定了,要蓋房子!”
“咦!”葬無痕有點驚訝,看向他繼而道:“這是好事啊。”
趙農點了點頭,說:“我這家世世代代窮,窮到現在還是那土房子,眼看兒子長大要娶媳婦了,不蓋不行,砸鍋賣鐵也要蓋一所新房子,就像胡家那樣,水泥的,楊什家也一樣!”
話語很堅定,又是做了很大決心才說的,葬無痕道:“趙叔,別的本葬可幫不了你,頂多幫你相個好地作作法,根據你家祖陰設計下。”
“沒錯,今天我來的目的就是看地。”趙農說:“這些年來也攢了一點錢,雖然差的很遠,可是我什么都會做,自己和水泥自己燒磚,葬先生你看我家哪塊地合適?”
葬無痕想了想,說:“今天這個日子不合適看地,依本葬看,等雪化了,來年開春給你選個好屋地,如何?”
“好,葬先生怎么說就怎么辦,那我就不打擾了!”
趙農起身告辭,葬無痕提醒道:“趙叔,如果你真想蓋房,要提前做好準備,比如說磚啊,河沙啊,礫石等等,一旦本葬看好地是要馬上開工的!”
趙農一頓,點頭離去。葬無痕看著他的背影離去,心中暗嘆,這趙叔本來就身體一直不太好,這一蓋房子花錢不說還累人,恐怕又要累個半死了。
過了會兒,徐濤有氣無力的走了回來,葬無痕耳朵一動,看都沒看他一眼,問:“怎么樣了——”
徐濤喘了幾口粗氣,說:“葬師,追是追上了,但她是強烈反抗,死活拽不來,還說你不主動去給她承認錯誤,他就要把你做的所有壞事都說出去。”
“啪!”
葬無痕狠狠一拍桌臺,“本葬做了什么壞事了,還威脅,不用理她!”
徐濤走到一旁,小心翼翼的說:“葬師,這不太好,本來大家伙都說咱們妖的很,不吉利,逮誰誰倒霉,如果這事真鬧出去,吃虧的還是我們。我看胡紅梅這人也不至于那么壞,認個錯這事就算完了。”
話落,葬無痕看向他,仔細一想,確實如此,有些村民肯定又要拿這事做借口,說什么打倒葬家鋪……
“嗯,你說的不錯,明天你拿點禮物去胡家一趟,記住,要真誠的道歉,必要時行個禮。”
“葬師,她要你去的啊。”
“日,我憑什么去,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再說了,我能給那娘們認錯?她做夢去吧!”
……
晚上,葬家鋪又迎來一客,村里有名的酒鬼,就說喝酒的事,鄭茂和他婆娘吵了一輩子。
天天喝,夜夜喝,婆娘已經吵的懶得管他,菜飯已經很少給他做,有時自己就摘一些青辣椒蘸鹽下酒。
這不,葬無痕看到醉醺醺的他,不禁道:“趙伯,少喝點,總有好處。”
“沒事,還扛得住。”
他揮了揮手,說:“也沒什么事,我家兒蓋的房子也該結梁了,懇請葬先生安排個時間。”
“原來是這事。”
葬無痕來回踱步,徐濤端來茶水,鄭伯卻問有沒有酒,徐濤看向葬無痕,見他搖頭,且說還沒釀。
“還有幾天就過年了,結梁這事確實得盡快辦好,這樣吧,后天你準備下東西,我過去一趟。”
“需要準備什么東西?”
“比如糖果,香燭啊等等……”葬無痕沒有再說,拿出紙筆羅列出一個清單。
徐濤轉手遞給趙伯,他看眼,說:“我會叫他們準備的,到時勞煩葬先生了!”
說完,他起身就走,醉不堪言,走路都踉踉蹌蹌的,葬無痕對徐濤說:“濤子,送下趙伯。”
“好的。”
……
當夜最濃,又下起了雪,氣溫很低,葬無痕難得再次蹬上屋檐,迎著風雪,雙眼迷離,單薄而蒼涼。
這種時刻,是葬無痕內心最平靜的時刻,每每這個時候,腦海里的回憶才是祥和的源地,勝于一切。
有些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這樣平平淡淡的走完這一生。
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他也不知道目標在哪里,真的只是把葬家鋪發揚光大而已嗎?
還有人心、素質……
想著想著,總覺得這些天太過和平,有點反常,不死個人不鬧點事,就是不對勁,**靜太祥和也不好。
好像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整個山頭都偵察看過了,龍脈完好,雖說談不上發達,但還是能保天葬村的平安。
然而,隱隱多出一股不詳之氣,卻又無法得知,隱藏的很深,也許這不詳之氣并不想發難。
葬無痕釋然,原來香煙已經不知不覺的燒上指甲毫無知覺,一身已經蓋上薄薄的冰雪,同樣感覺不到冰冷。
“咳咳……”
突然咳嗽了幾聲,吵醒了熟睡中的徐濤,房間的燈火立即點亮,出門看到屋檐上的葬無痕。
“葬師,你都在那上面多久了,快下來吧,雪越來越大了。”徐濤緊著衣服,仰頭喊道。
“濤子,你還想睡嗎?”
“這……”
葬無痕憑空一躍,翻身至下,輕巧落地,雙手背后,看向他說道:“穿好衣服,跟著我動!”
徐濤一喜,似乎知道他要干什么,走過去便站好了馬步,相當的穩健,徐濤也是有一身骨板的。
葬無痕同樣是一站馬步,單腳一踮,緊而悶哼一聲,一只手拍了下左膝蓋,全身上下快速舞動起來。
這是葬尸手法!
“在我沒停下來前,你一刻也不能動,要看仔細了,記住每一個步驟!”
“葬師,我在看。”
“咻咻……”
葬無痕去出兩掌,剛剛開始,單手不停扣動,嘴上道:“萬物之生,有始有終,我們習道之人,講究的是千變萬化,只認其一。”
說著,便是停止扣動,雙腿不斷往后退,極為有勢,忽然停下,一個后空翻雙手撐地……
接著道:“不論是妖、魔、鬼、怪或者是道人之仙,歸根結底,都是千變萬化而成,而其一,只是一股精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