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葬無痕嘗試掙脫她手,最后無法,又是咳嗽不斷,鄧陽眉頭一皺,芳華如逝,說:“你怎么了,為什么總是咳嗽,是不是得病了。”
“沒,近些日子有些勞累罷了,不要多說了,吃了晚飯在這睡一晚吧。”
“好吧。”
“對了,我明天一早就走,要開學了,我以后很少會來了,如果不能相見,想到深處,夢中自然見。”
葬無痕呵呵一笑,轉身緩緩離去,鄧陽目視他背,淚水總是不由自主的落下,不知道哪一天,這樣的背影,將化成無情!
第二天,鄧陽走了,葬無痕坐在門口抽著悶煙,一直凝望那個方向,看樣子是心情頗為復雜。
“葬師,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有點舍不得?”
徐濤悄無聲息的湊近,嘻嘻哈哈的笑問,葬無痕一瞪眼,道:“舍與不舍,還能絆我不成!心性取面,千凡不同,少廢話,快去練功。”
說完,自己則先向后院走去,徐濤看著他背影聳了聳肩,明明是不舍得樣子,還要裝的那么隨便。
葬無痕走進房間,里面些許昏暗,很簡樸,翻箱倒柜找了半天,在一個紙盒里面找到了雞公蛇。
雞公蛇正盤卷著身軀,渾身軟綿綿的,一看就是無精打采,葬無痕竟生出心疼的念頭。
“蛇哥,這幾天忍著點,村里可沒有那么多的大雞公了,過幾天我出去一趟,買些雞公血回來。”
葬無痕輕輕撫摸了它一下,雞公蛇好像聽懂了他的話,真的就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咻的溜達到他肩膀上,隨后仰著頭,似是得意!
看得出,這貨不是為了雞血,而是那聲蛇哥,讓它備足了面兒。
葬無痕輕輕一笑,心中暗道它活得年月非同一般,也搞不清楚,反正比自己大,按輩分那稱呼也不遑多讓。
剛還想說點什么,外邊傳來徐濤焦急的喊聲,說:“葬師,有人來了!”
葬無痕一驚,迅速將雞公蛇撥弄下來,隨地一扔便是跑了出去,雞公蛇在地上無盡怨恨的雙眼。
“有生意?”
“快去。”
正堂之內,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七八歲大的小孩,悶悶的喝著熱茶,見到葬無痕之后立即起身說道:“葬先生,給我家小慶看看,是不是中邪了。”
葬無痕笑道:“伍叔,你先坐,說清楚一點。”
說完,看了小孩一眼,迷迷糊糊的樣子,魂不守舍,確實有點古怪。
伍成說道:“有好幾天了,小慶晚上總是做惡夢,哇哇大哭,早上起來就是丟了魂似的,好幾天沒說話了。”
葬無痕稍稍點頭,伸手抓住小慶的手腕,頓感有些涼意,切脈一看,說:“體象無恙,有些虛弱罷了。”
“那該怎么辦?”伍成焦急的問。
“這不是重點。”
葬無痕隨口道了一句,把小慶拉到了熱爐旁邊,讓其定坐,深吸一口氣,兩指陡然夾出一道黃符,憑空搖晃數下,看似雜亂無章,卻是有條不紊。
接著,對著黃符默念,聲音很輕,徐濤和伍成兩人皆都是不明他在說些什么。
最后,又將黃符折了數下,形成一個死結,但是不知為何,葬無痕雙手捏住黃符兩頭,猛的用力一拉,死結莫名其妙的迅速順利展開,黃符的符頭變成了黑色。
徐濤看得倒吸一口氣,這力度竟然沒把符紙扯斷,還變了色,這到底是怎樣練成的,不懂……
黑色符頭黃色符身紅色符腹,貼在了小慶的額頭正中,略是偏向印堂,一道無形的符紋波瀾,融入他身。葬無痕眼看時機一到,單手操控拈指,試圖將符紋引入到其腦海之中,很慢。
突然,一股強烈的反彈震開了葬無痕的操控,黃符掉落,自身退后數步,眼中有點驚駭,不可置信。
“葬師,怎么了。”徐濤看得一急,扶住了他。
“這是怎么回事?”伍成也問。
葬無痕平靜了下,凝重道:“為時過晚,有點難度,我必須再以元神出竅,獲得我需要的信息。”
話落,徐濤心中一動,他知道元神出竅,對本身傷害極大,說:“葬師,萬萬不可,你尚未恢復,再行此法恐怕不妥!”
伍成似乎看懂了一點什么,眼神相當堅定,猛然一跪,作揖相上,說:“懇請葬先生為小兒作法,就算要我伍成做牛做馬也心甘情愿。”
“萬不敢當!”葬無痕強行扶起他,看了徐濤一眼,這廝一直為自己著想,但攤上這事也不得不冒險了。
伍成養(yǎng)有兩兒,長子天生癡呆,上有一老,若是這小兒再出點意外,恐怕老時定是無依無靠。
“濤子,備禮!”
葬無痕悍然一聲,徐濤嘆了一口氣,知道葬師決定的事很難改變,倒也不如盡心盡力,少卻葬師的煩惱。
沒多久,法禮完備,一張案桌,擺有香爐黃符錢紙等,最重要的便是那九蓮燈,此法叫元神出竅術,一旦成功便可得知自己需要知曉的信息。
一根紅繩,在小慶的身上奇怪纏繞了數下,結尾綁在了九蓮燈底座,葬無痕盤坐在了八卦陣圖上,地上早有雕刻。
這時,徐濤關上了鋪門,頓時有點昏暗,走到伍成身邊,輕輕說道:“不要走動,以免打攪。”
伍成鄭重點頭,他哪里敢有絲毫作動,就連喘氣都是小心翼翼,更別談說話之聲。
葬無痕閉目三分,陡然睜開雙眼,似是有道精光,夾出一符,念語道:“三清在上,弟子略有不恭,天師無上,弟子愧不敢當。今日一作,元神出竅,愿諸上出靈,佑門生!”
說著,話鋒一轉,重聲道:“道法乾坤,皆靈陣上,九幽冥下,取血作祭蓮燈亮!”
單手出勢,符紙飛向九蓮燈,刷的一聲,陰火**,陽火自亮,點燃了九蓮燈芯,一束火柴光亮悄然升起。
“濤子,我去了,保護好燈火,萬不可熄滅,否則我無法尋找方向。”
葬無痕最后囑咐一句,雙手抬起按住雙向太陽穴,再是大拇指按向印堂,雙手一合十,頓時安靜下來。
沒多久,刮起了一陣陰風,吹的九蓮燈火搖搖欲墜般,徐濤抓起一道符紙定在了燈旁。
葬無痕似乎走進了另外一個世界,灰蒙蒙的一片,沒有一切,只有混沌,分不清任何方向,只有前方那一束火光引領著他前進的方向。
走著走著,火光小了許多,幾乎全無,頓時便是有些驚恐,若是沒有了這火光,我該去哪兒?
終于,火光又大了許多,他加快了腳步,進入了小慶的意識空間中,找了半天,沒有找到他的靈魂。
難道是丟了魂魄不成?
葬無痕轉念一想,絕對不是,若是丟了魂魄,絕不是這個樣,再找找看。
忽然,火光跳動起來,顯靈了,葬無痕大喜,只要跟著火光走,肯定能找到小慶的靈魂。沒多久,火光進入了一個黑洞,而黑洞里面,正是小慶的靈魂,似乎是躲在里面,蜷縮一團。
“小慶,不要怕,我是來找你回家的。”葬無痕輕輕的說到,打了幾道葬尸手法,小慶的靈魂平靜許多。
小慶的靈魂跳動了起來,葬無痕問:“你做夢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我爺爺,他說要我下去陪他,我不去他硬要拉我,我好怕!
“你爺爺拉了你幾天了?”
“好像有兩三天了,也許更久,我記不清了。”
“你之前去過哪里,干過什么,小慶,告訴我,不要害怕,葬先生在這里。”
小慶的靈魂聽到最后一語,跳動的更歡快了,再不害怕,說:“我記得前些日子,去了后山,走過一片墓地,摔了一跤之后回到家就做噩夢,夢見我爺爺,他說他一個人好可憐。”
原來是這樣,葬無痕暗想,肯定是墓地出了事,托夢到小慶身上,他還只是個孩子,哪里會懂得那么多,腦袋當然受不了。
“知道了,小慶,抓住這根繩子,回家吧,我也要回家了,我你家里相見。”
小慶抓住了紅繩,葬無痕輕念數聲,小慶的靈魂消失不見。外界,小慶醒了過來,不是睡醒,而是恢復了正常模樣。
“小慶,你怎么樣了!”伍成一見小慶眨眼,止不住的激動,抓著他的手一直不放。
“爸爸,這是哪里?我好餓。”小慶扭了扭身子顯得有些不自在。
“好的好的,等下我們就回家,叫你媽媽給你做很多好吃的。”
“我們不是回家了嗎?咦,葬先生哪里去了,他說也要回家的……”
……
“咳咳!”
葬無痕剛一睜開眼便是劇烈咳嗽,面色頓時蒼白,渾身乏力,咬牙沒有倒在地上。看向徐濤,說:“濤子,用符灰把燈滅了,以免有人跟上來。”
“嗯。”徐濤應了一聲。
當面相好奇的小慶時,葬無痕微微一笑,說:“我當然也回家了,不要害怕。伍叔你帶孩子回去吧,我已經知道怎么回事了,孩子也無大事,明天你一個人來這里一趟。”
伍成聞言大喜,感激不盡,忙道:“多謝葬先生,明天一定來。”
“對了,葬先生這一共多少錢啊?”
……
葬無痕笑而不答。
徐濤剛剛把九蓮燈火熄滅,接起話茬,揮手說道:“精神的醫(yī)藥無人能付的起,你還是趕快帶孩子回家吧,拿著這清魂符回去,放在小慶身上,保證他今晚不會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