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石磊以及擂臺下的各閣弟子,就連高臺上的眾位長老都驚得站起了身,星云宗的這幾位大人物,表情變化不大的也只有程戰(zhàn)、姜奎以及唐頂天三人,至于上官云那副吃驚的模樣倒是演得極像。
“程……程戰(zhàn),你這弟子怎么會有星元?而且他星元里所凝聚的寒意甚至遠遠超過千年冰魄,我的天……”姜奎站起了身,絲毫不在乎自己露出了如此失態(tài)的模樣,淬體境凝聚星元這是違反常識的,連星府都未開辟,如何具有凝聚星元的能力?而當人遇見難以用常識理解的問題時,露出如此神態(tài)也是在情理之中。
就連見過了大場面的眾位長老都是如此,那就別說擂臺下聚集的這些星云宗弟子了。墨守盯著楚歌,嘴巴微張著,眼睛瞪得陡大,如果他還說得出話,定會大聲喝道“豈有此理!”
杜藍欣也是輕掩著嘴巴,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這世間有人在淬體境時便能凝聚星元,而杜茂茂的反應則更是夸張了,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受了什么刺激,手舞足蹈地哇哇亂叫。
“楚歌,干他!”杜茂茂蹦了起來,用盡了自己的力氣大聲喊道。
而擂臺下的那些武閣弟子也被這道大吼聲驚醒,旋即也興奮地吼了出來,雖然沒人知道那星元是怎么回事,但這又有什么關系?他們只知道自己的小師叔并不是什么只憑運氣才闖到最后的廢物。
“誰是廢物?誰是只憑運氣的家伙?你們見過有在淬體境便凝聚星元的修煉者么?小師叔天縱之資,爾等因為嫉妒之心便處處排擠他,當真是瞎了狗眼啊!哈哈!”
一名脾氣火爆的執(zhí)法閣弟子大聲吼道,像是出了一口好大的惡氣,而那些聽聞此言的人,憋了半天硬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最后也只得無奈作罷。
當然,場間之人的種種震驚猜測,自然是影響不了決斗的進程,看著被冰霜覆蓋的擂臺,石磊也收起了輕視之心,表情變得陰沉下來,他無數(shù)次外出執(zhí)行任務自然也遇見過擁有寒冰星元的修煉者,但他們那些所謂的寒冰星元無非就是摻雜了些普通寒氣,根本上不得臺面,但這個楚歌卻是不在此列,能影響這片天地氣溫的寒意,豈能小瞧。
“小子,我承認你擁有成為七劍的資格,但想要打敗我,簡直癡心妄想!”
“拔山刀訣第一式,貫虹!”
既然石磊都認真了起來,楚歌更是不敢大意,拔山刀訣同樣來自于藏經(jīng)閣頂層,據(jù)說是星云宗第二代宗主所創(chuàng),楚歌雖然不了解這些秘聞,但也從大師兄平日里的嘮叨中有所耳聞,況且,能進入藏經(jīng)閣頂層的武技,豈有弱小之理。
石磊帶著無可匹敵的刀芒劈砍而來,所謂貫虹自是講求氣勢如虹,這一招的精髓便是在于氣勢之上,只要氣勢受挫,威力自然大減。
楚歌愣了愣,幾乎就在石磊出招之時,這些信息便從他的腦中浮現(xiàn)出來,才想起大師兄那些煩人的嘮叨中竟然有對拔山刀訣如此清楚的剖析。
“謝了,大師兄!”楚歌心里默然道。
林肅的嘮叨幾乎沒完沒了,尤其是飯后那段閑暇之余,更是要人命,他講的事情很多,大到老祖開宗時迎戰(zhàn)南域群雄的熱血傳奇,小至執(zhí)法閣廚房里那條花狗生了窩崽,這幾只小崽又有幾只長得像藏經(jīng)閣的那條大黑狗。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事情,就比如拔山刀訣共有幾刀幾式,雖然楚歌大部分時間處于神游狀態(tài),但墨守那些話卻是鉆入了他的腦子里,猛然想來,他竟還能想起那窩小狗崽里是有三只黑的,兩只花的。
自然,他在此時想起如何破解這貫虹也是在情理之中。
面對聲勢如此可怕的一刀,楚歌動了,但是他并未選擇退避,反而是迎著刀芒撲了上去。
“流星拳!”
比起拔山刀訣,這個附屬在星光論最后一頁的武技無論如何都算不得高明,甚至絕大部分內(nèi)門弟子都修煉過它,雖然沒有星元加持,若能將拳速練至一秒百拳,也是一個提升實力極好的方式。
楚歌的行為看似飛蛾撲火,但事實卻與此相反,當那些密密麻麻的星元團落在元霸身上時,他終于是咬著牙強行變招。
“第二式,落日!”
落日,以星元附于刀身,起長虹之勢卻是穩(wěn)如泰山,便如那緩緩落下的夕陽,沉悶有力。
此招講求個穩(wěn)字,殺傷力遠不如貫虹,對感悟了斗轉(zhuǎn)星移的楚歌根本造成不了多少威脅,但托大師兄的福,楚歌便知曉,所謂的落日只是為這套刀法的最后一招,也是最危險的一招做出鋪墊罷了,因為那最后一招就如同唐嫣兒的隕矢一般,需要不短的時間來凝聚出一擊必殺的星元量。
落日之后自然便是黑夜,而幾乎與死亡有關的形容詞都能與黑夜掛上勾。
拔山刀訣第三式,永夜!
這套刀法的名字中,所謂拔山二字算是對于修煉者的一個硬性要求,沒有異于常人的氣力便無法修煉,而石磊十五歲便是達到了這個要求,并給自己的佩刀起了個名字叫作“拔山”,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憑借著此套刀法在武閣之中一路廝殺挑戰(zhàn),最后坐上了七劍的位置。
而在這個過程中,或者說到至今,他的拔山刀訣也未逢一敗,至于這最后一招永夜,并不是普通的對決挑戰(zhàn)所用,那是他在外執(zhí)行任務時,只有在斬殺強大的敵人時才會使用此招。
永夜,便是永遠的夜晚,陷入永夜之人,如何還能看見明日的朝陽?
“楚歌,記住,你是第一個死在此招之下的淬體境!”
幾乎凝聚了星府境中期所有星元的一招,其威力何其了得?那所謂的精鋼石擂臺在如此強大的攻擊下便是個笑話,于是擂臺開始四分五裂,那名為“拔山”的長刀閃耀得如同仲夏的太陽般,奪目刺眼。
元霸在空中做了短暫的停留,他面目猙獰,一身長衣無風自動,隨后整個人仿佛都與長刀何為一體了般猛地砸下,這是最后的太陽,落下之后便是永夜。
而反觀楚歌,他早已等候在了擂臺邊緣,此時的他雙眼緊閉,手握黑弓,那些在他準備展露星元時覆蓋了整個廣場的寒氣,竟是在此刻全部向弓弦上匯聚而去。
這是張普通的黑弓,即便在大師兄連夜打造之后也最多變成了一張堅硬的黑弓,至少不會被那些寒意瞬間破壞得支離破碎。楚歌不曾擁有如唐嫣兒那般的逆天寶物,更不能將星元凝聚成穩(wěn)定的箭矢,但好在他的星元里有萬古寒氣,如果將它們匯聚成箭矢呢?
星元的力量狂暴難以控制,但萬古寒氣卻截然相反,雖說也談不上溫柔,但駕馭起來卻是輕松得多。于是,在將三師姐那花圃中的菊花盡數(shù)凍死之后,楚歌才終于掌握了這一招,后來才與大師兄一起連夜將那張黑弓鍛造至能承受住萬古寒氣的程度。
當然,萬古寒氣雖然比較好控制,但楚歌也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將它們從星元中剝離,于是才有了決斗剛開始時的那一幕,他在第一輪交手中吃了虧,然后將萬古寒氣一點點從星元中剝離出來,然后囂張狂妄地籠罩在了整個廣場,像是以這些寒氣證明自己,并且狠狠地扇那些喋喋不休之人一個耳光。
沒有人會懷疑他,更沒有人會知道他這樣做僅僅是為了這一箭做出鋪墊,就連石磊也很配合地在那至關重要之時停下了攻擊,如果他在楚歌剝離萬古寒氣時選擇動手,自然就不會有眼前的這一幕。
越階戰(zhàn)斗向來不是依靠修為實力,如果沒有特別逆天的寶物,那么腦子好使一些,總是能行得通。
所有人都是屏息凝視著眼前此幕,即便是執(zhí)法閣那個少年也清楚,勝負將在兩人這最后的一招內(nèi)揭曉。
林肅看見了勝利的天秤在往小師弟這邊傾斜,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小師弟這一招究竟有多可怕,是的,那寒氣凝成的箭矢足以用可怕二字來形容,否則他鍛造那柄黑弓就不會花費這么多時間了。
付出總會有回報,楚歌為了這一箭已經(jīng)付出了許多,被三師姐揍,與大師兄一起熬夜鍛造黑弓,甚至在戰(zhàn)斗前就為了這一箭埋下了伏筆,那么現(xiàn)在時候收獲了。
然而,就在這最要命的關鍵時刻,楚歌卻猛地吐出了口鮮血,鮮血如墨,夾雜著許多淡淡的光輝,那是星元,準確來說是被溶解的星元,而那墨色的鮮血,則是劇毒噬體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