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斗發(fā)生在高空,可即便如此,河流也產(chǎn)生了斷流現(xiàn)象,當然真正讓楚歌察覺到戰(zhàn)斗激烈的,并不是因為那兩具尸體或是干涸的河流,天地有五行靈氣,不管在哪里這些靈氣都會以某種特殊的規(guī)律流動著。能破壞這種規(guī)律的,要么就是修行者的修為產(chǎn)生重大突破,要么就是戰(zhàn)斗所致。水火相克,楚歌對水元素極為敏感,能將這方天地的火系元素攪亂,將水元素盡數(shù)蒸發(fā)的,他暫時只能想到帝火。
張衡動手殺人,白鶯丫頭也使用了帝火。
得出這個結(jié)論后的楚歌,心里就如同被一片陰云籠罩,他們必定是被逼進了絕路,否則萬萬不會如此。從交戰(zhàn)的痕跡來看,倒無法分辨出最后哪方取得了勝利,他們應(yīng)該是逃走了才對。可雷鳴既然發(fā)現(xiàn)了他們,后續(xù)的強大追兵定然會追上去,時間所剩不多,在傳承的面前,楚歌亦然選擇了先找到白鶯他們,他在這個世界的朋友很少,而弟子更是只有一個,他并不希望這些人出現(xiàn)任何閃失。
“你們……可得等我啊!”
在一片森林里,一行四人正緩慢前進著,丹袍女子與紅裙小姑娘走在一起,兩人俏麗的臉上皆是露出抹疲憊,胖青年走得更慢,他背上那個昏迷的男子比他想象中的要沉上許多。
一道冷芒從天而降,昏迷的男子猛然睜開雙眼,屈肘伸二指,恰恰擋在了胖青年的面門前接住了那道陰狠至極的寒芒,旋后稍稍用力,冷芒化作星光消散而去。杜茂茂面色蒼白,艱難地咽下了一口唾沫,在這幾天時間里。類似于這樣的事情發(fā)生過不少,他本該早已習(xí)慣的,可想必任誰也習(xí)慣不了與死亡擦肩而過的那種恐怖感覺。
不過他的表現(xiàn)已經(jīng)很不錯了。并沒有像前幾次那般,嚇得雙腿癱軟下去。
“小胖子。這段時間你就好生背著我,至少某些時候還能保住你一條命。”張衡的語氣依舊那么玩世不恭,可任誰都聽得出,他聲音中疲累,實際上他現(xiàn)在的狀況并不怎么美好,他受了些傷,更要命的是,在這片獨立空間中無法使用空間法器。即便有治傷的丹藥也無法使用。
張衡咬了咬舌尖,疼痛會讓他保持著清醒,一雙疲累的眸子盯著森林里的陰影,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第幾次了?”
“十四次!”
杜茂茂趕忙回答道,他不知曉背上這個青年人的身份,只知道他很厲害又是楚歌的朋友,同樣,張衡也知道這個胖子是那混蛋的朋友,否則他不會帶著這么一個拖油瓶。
白鶯與杜藍欣亦是如此,說來也奇妙。四人能共同走到這里,都是靠著那個被黑洞拉扯出去的青年的關(guān)系維持著。
聽著幾道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緩慢逼近,張衡的表情變得愈發(fā)凝重起來。他頭也沒回,只是淡淡說道:“那家伙可能被扯進空間亂流中去了,誰也不知道他會被傳送到哪里,或者被困死在那亂流之中,你必須做出最壞的打算,然后再來應(yīng)對即將發(fā)生的一切。”
白鶯知道張衡這番話是在與自己說,可她還是沒辦法不去擔心,在進入黑洞的時候,先生明顯受到了一股外來力量的影響。這道力量不知來源于何處,當然最大的可能就是所謂的空間亂流。那種東西通常存在于不穩(wěn)定的空間通道里。一旦被卷入進去,就算是星丹境大能幾乎也沒有再活著出來的可能。
這是一個極為糟糕的猜想。她握了握拳頭,嘴唇緊咬著。杜藍欣微微嘆了口氣,她才知曉這實力可怕的小姑娘竟然也有這么可憐的一面,不過更令她驚奇的是,楚歌竟然有一個這么厲害的弟子,只可惜,他本人恐怕是看不見了。
相處了一段時間,四人之間的談話并不多,被追殺的緊張,以及楚歌可能死亡的猜想令得氣氛更加冰冷。張衡受傷之后也是偶爾從昏迷中醒來,只有白鶯才會時不時地問一些關(guān)于先生以前的事情,杜藍欣自然沒有什么隱瞞,畢竟她是楚歌的弟子,有權(quán)力知道這些。
后方的一陣沉寂并未令張衡住口,他在這時節(jié)似乎是想到了件很重要的事情,這才忍不住開口問道:“白鶯殿下,我一直想知道妖族對于聯(lián)盟之事是什么態(tài)度?我猜不透那兩位的心思,如果是我,絕對不會忘記人類曾經(jīng)做過的事情,至于聯(lián)盟,如若圣人真的替你解決了帝火的困擾,妖帝陛下心里的芥蒂可能會消除一些,可現(xiàn)在的時局不同了,你的師父雖然是個人類卻也幫你解決了那個問題,但他不是圣人,這與你們原來的計劃不同……你知道我想說什么。”
張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為淡然,并沒有刻意去避諱那姐弟二人,兩人聽得云里霧里,杜茂茂撓了撓腦袋,顯然沒聽得,可杜藍欣卻不一樣,她從這番話里整理出了許多可怕的信息。比如殿下、妖帝、圣人以及聯(lián)盟?
這些東西絕不是她所能接觸到的,但她卻是聽出了,這些可怕的事情竟然都與楚歌有關(guān),于是,她的眼神變得復(fù)雜起來。
白鶯沉默,她自然知道張衡的問題是什么意思,可是母后他們的具體計劃也不是自己所能知曉的,但聯(lián)盟是真,這作不得假,最后她只能給出一個自己的承諾。
“我不知道母后他們的真實計劃,可不管如何,那也不會對異魔有利。”
這算是一個承諾,而給出這個承諾的人看起來雖只是個黃毛丫頭,但這番話是有分量的。稍微是個正常人都想得明白,這次聯(lián)盟雖是人類主動拋出了橄欖枝,但各族高層不是傻子,有了前車之鑒,他們很難再相信人類,可最后唯獨妖族伸出了手,這件事定然不會如同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簡單。
老爺子就是擔心妖族動什么壞心眼,才讓自己親自來到這里,可以說,當初張衡主動進入天宇學(xué)院便是想看看這白鶯殿下,看看妖族。
如今問題既然浮到了水面上,他也愿意攤開來講,得到的回答雖有些模棱兩可,但只要不是老爺子擔心的那樣,別的事情倒也無妨。
“這個問題,以后再談吧,現(xiàn)在恐怕是不得空了。”
看著遠處的幾道人影,張衡勉強地笑了笑,看起來有些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