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抗倭軍,他們是抗倭軍!”
戰俘營里一片驚嚷,很多猶豫不定的清軍俘虜在聽到‘抗倭軍’三個字以后,都已經開始意動,望著身邊滿地的撬杠木棍子。
“兄弟們別上當!”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通州參將俘虜大嚷著:“這里有多少倭夷兵,哪一個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神惡煞?逃出去才是自個的命,留在這里死路一條!”
“砰!”
宋牧洲在五十米外舉槍,一槍打爆這個清軍參將俘虜的腦袋,頓時滿俘虜營的俘虜無不駭然失色。
“愿意留下來和我們抗倭軍并肩作戰的我們歡迎,膽小怕死鬼要逃跑的只管滾蛋,全當我們救了一群忘恩負義沒有骨頭的野狗!不過當野狗就要給我懂得閉嘴,別特釀的以為這是我們抗倭軍欠你們這些窩囊廢的!”
宋牧洲怒聲喊完這些話,就不再說話,也不再去看這些俘虜會有什么反應,雙手持著步槍,朝著最近處的一個日軍撲去。
“都他釀的愣啥?還是不是一個爺們兒,——老子是!”
黃家山解開腳上的繩索,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根胳膊粗的木棍,大步猛跑助攻。
“殺!”
黃家山大吼一聲,雙手握住木棍的一頭,雙腳高高的跳起,掄圓了木棍夾雜著風嘯,砸向一個正要把刺刀捅進一名偵察連士兵胸膛的日軍的腦袋上面。
“咚!”
“啵——”
在一道沉悶的鈍響之后,隨之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裂響,那個日軍士兵的腦殼猶如被打爆的熟西瓜一樣,紅紅白白的四散五裂。
“我也是!兄弟們跟我上!”
蔣威豪之前一直在站著猶豫,一看黃家山的威猛,頓時渾身都涌滿了熱血,抓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棒,大吼著喊道:“老子也是個爺們兒,不是孬種軟蛋!”
蔣威豪在這個時候,顯然比宋牧洲更懂得激勵士兵,這聲聲大喊句句如同刀尖兒直剜人心,扎得不是一般的疼。
別說站在戰俘營遲疑著的清軍俘虜,就連很多已經跑到北面外緣的戰俘,此時都不免放緩了腳步。
“殺倭狗!”
看到黃家山,蔣威豪沖了出來,兩營剩下的五百多條漢子,都是齊聲大吼,抓起地上的棍棒,就朝著就近的日軍撲去。
“兄弟們,這群王八蛋殺了咱們多少的弟兄,給了咱們多少的皮鞭,他釀的這是把咱們大老爺們兒當牛馬豬狗使喚!是個爺們兒的給我殺倭狗!”
在遼陽投軍馬玉昆麾下,因為懂馬‘精騎擊’,而被提為哨長,又在遼陽當了俘虜的張占元,血紅著眼珠子滿臉兇狠的大嚷著:“報血仇!”
“報血仇,報血仇!”
在這一刻,群體從眾的力量開始顯現出來,幾乎大半的清軍俘虜都是一臉悲怒的拿起地上的木棍,石頭,撲向日軍。
“射擊,射擊,勇士們,帝國的援軍很快就會到來!啊——”
千坂智次郎心驚膽顫的正在拼命大喊鼓勁兒,冷不防被一根木棍一棍子打翻在地,然后六七根木棍圍了上來,‘噼噼啪啪’的死砸下去。
幾乎在一瞬間的時間里,剩余的一百五六個個日軍士兵,面對著超過三千憤怒的清軍俘虜,被頃刻淹沒。
而在這個時候,前方的炮營才剛剛集合出了三個步兵中隊,大約五六百名日軍步兵,朝著戰俘營撲來。
北面的日軍第10旅團,東面的第5旅團,也才匆匆的集合出兩個大隊的兵力,朝著戰俘營方向跑來增援。
“撿起木棍,步槍,沖擊炮兵陣地!”
許衛節心里是無比的興奮,大吼著發布新的攻擊命令。
偵察連的士兵在聽到連長的命令,連忙開始快速集合,然而那些拿著棒子,身上熱血未冷的清軍漢子們,卻又開始紛紛的遲疑了。
剛才是三四千對兩百,而且只是抗倭軍的人數就完超倭夷兵,打得是順風順水的痛快仗。
現在這情形假如再去攻擊倭夷的炮兵陣地,那可就是兩碼事兒了。
搞不好今兒大伙兒都得栽進去!
“沖鋒!”
這一次,許衛節不再去看周邊密密麻麻傻站著的清軍漢子一眼,而是大吼著命令偵察連立即去對擊從日軍炮兵陣地撲過來的士兵。
“殺呀!”
聽到命令的偵察連士兵們,都是一臉勇猛的持槍奔跑。
沒有人看一眼,說一聲身邊的清軍。
“愣什么愣?給我沖!”
黃家山手里拿著那個帶血的棍子,大吼著跟了上去。
“沖呀!”
有了黃家山的帶頭,此時戰俘營沒有逃走的三千六七百清軍漢子,終于有了一部分人咬牙大吼著跟了上去。
“騎兵!騎兵!”
就在這個時候,在戰俘營清軍的眼睛里,看到廊坊城的北城門那里,涌出大股的騎兵,當頭一面猩紅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飛揚。
“沖呀!”
看到這一幕,整個戰俘營一片沸騰,頓時有大半的清軍士兵拿著手里的棍棒,或者剛剛繳獲的步槍,沖向日軍炮營方向。
而剩下的大約一千出頭清軍戰俘,還是趁機北逃。
至此,原本大約4700名清軍戰俘的戰俘營,有三十余名好漢在剛才的戰斗中英勇陣亡。
有2600余清軍漢子,勇猛的沖向日軍炮營撲出來的3個中隊。
其余大約2000余名清軍士兵選擇了逃跑,這些人絕大多數都在以后的人生路上,背負著‘俘虜,逃兵,膽小鬼’的罵名,泯然眾人矣。
屈辱的渡完余生!
“射擊,射擊!”
在看到一群穿著粗黑土布的清軍撲向自己的隊伍,而后面戰俘營的數千戰俘居然只有四五百人跟了上來。
負責帶隊的日軍第5炮兵聯隊1大隊長四宮信應少佐,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猙獰冷笑,大吼著著命令道:“排成散兵線,大步前進,準備射擊!”
“攻擊,攻擊!”
看到偵察連的士兵已經把距離拉近到150米處,四宮信應大吼著下令步兵開始開槍射擊。
頓時,就有五六個偵察兵中彈倒地。
“沖擊,沖擊,沖進他們的散兵線,不要給他們回援的機會!”
在許衛節的大吼下,偵察連的士兵滿臉堅毅的冒著‘咻咻’尖嘯的子彈,繼續猛然朝著日軍散兵線沖去。
“射擊,射擊!”
在四宮信應的大吼下,日軍士兵不斷的快速開槍,在北面沖鋒的偵察連士兵,不斷的有人中槍倒地。
“上刺刀,上刺刀!”
在看到距離已經快速的拉近到不足六十米,四宮信應也不禁為偵察連的強橫而變色,連忙大吼著命令士兵上刺刀,進行白刃戰。
“殺!”
隨即,偵察連那一百八十余名士兵,狠狠的撞進了日軍的散兵線。
血腥的刺刀格殺,隨即開始。
“殺呀!”
而在偵察連的后面,黃家山一馬當先的率領著近五百名勇敢的清軍漢子,也撲進了戰團。
頓時,在干枯的草甸子上面,槍聲,刀擊,喘息,嘶吼,力量跟力量的兇殘對抗,還有血液‘滋滋’的噴射聲,響成一片。
“騎兵,騎兵!”
就在這個時候,四宮信應的耳邊,突然聽到周圍士兵驚恐的大吼。
他震驚的扭頭回望,只見在視線里面,廊坊城的北城門那里,射出三道駭人的利箭,直指炮兵陣地。
“清軍要攻擊炮兵陣地!”
四宮信應的身體猛然一個晃蕩,差點摔趴在草甸子上面。
“八嘎,這群狡猾的清狗,可惡,可惡!殺光這些清狗,然后回去增援!”
四宮信應的心里,此時憋悶得直想吐血。
然而現在這個情形,他這邊的3個步兵中隊都被死死的纏住,而且一旦冒然下令回援,可能就會變成一場致命的大潰退。
看著從戰俘營又呼嘯沖來的密密麻麻的,舞著棍棒的戰俘,四宮信應隨即艱難的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他要用手里這五百余軍力,死死的堵住這部沖擊的清軍,而不讓這兩三千人去攻擊炮兵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