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立號加納主炮發出的巨大聲波,瞬間把圍裹在橋立號周邊的雪花震為齏粉,而靠近炮塔的雪花則是被直接汽化。
“咻——”
巨大的彈丸發出刺耳的尖嘯,劃過一道弧線射向10千米外的和尚島炮臺。
“轟——”
彈丸將將砸上和尚島的前岬角礁石群,在那里騰出一朵黑色的蘑菇云。
“嗡——”
半個和尚島都在這道劇烈的轟擊中,微微一抖,把浮在地面的雪花砸的齊齊一跳。
“轟!”
隨即,旁邊不遠的穹甲巡洋艦吉野號上面,一門203口徑的主炮轟然爆鳴,將彈丸射向老龍島黃山炮臺。
不久,這枚炮彈砸進老龍島正前不遠的大海之中,濺起了巨大的水柱。
“太遠了。”
伊東佑亨遺憾的放下手里的望遠鏡,這兩枚試射的效果顯然非常的糟糕。
這么遠的距離,聯合艦隊除了艦艇上的主炮,才能起一些用途。
其余的那些阿姆斯特朗152mm,120mm速射炮根本都起不了任何的作用,更別提那些有效射程只有4575米的哈乞開斯47mm速射炮了。
“命令:筑紫,赤誠,海鳥,大島號炮艇,小鷹號,第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號魚雷艇進入大連灣;不要和清軍炮臺戀戰,著重摸清大連灣內水雷布局,并沿途擊毀。”
“第一游擊隊,立即向西南五海里的西大連島,老偏島方向運動警戒;其余艦艇原地待命。”
在伊東佑亨的命令中,4艘日軍炮艇和5艘魚雷艇緩緩離開艦群,小心翼翼的朝著大連灣內駛去。
和尚島上,黃建興和手下的幾個哨長,望著大連灣口外的日軍艦群,都是一臉的怒火。
“從石門子被攆到大東山,又被攆到這里,是個爺們兒的就不要退了!”
黃建興惡狠狠的說道:“和尚島炮臺堅固,都是洋人的海岸重炮,咱們兄弟就好好的跟倭夷硬磕一場!”
“全憑大人吩咐!”
炮營的五個哨長都是多年的老炮兵,此時都是一臉的激昂。
“倭夷兵艦動了,是幾艘小艦和魚雷艇。”
炮營右哨哨長雷方正大聲喊道:“它們想進灣探路。”
“兄弟們,給我狠狠的轟,不要讓這些倭夷兵艦毀了咱們的水雷。”
黃建興大吼著下達攻擊的命令。
“轟轟——”
不久,和尚島三面的三座炮臺,炮聲隆隆。
各種口徑的克虜伯海岸炮,轟鳴著噴出一道道火舌,把炮彈不要錢似的砸向正在進灣的日軍軍艦。
而日軍的炮艇上面的火炮根本就打不了這么遠的射程,4艘炮艇和5艘魚雷艇,只得冒著炮火在海灣內四處游蕩。
一邊定位清軍在大連灣內的水雷分布,一邊對尋找到的水雷進行引爆。
“發炮轟擊日軍艦艇!”
北洋武備學堂炮科的盛軍炮營營長程漠義少校,大吼著下令道:“各連只管可著勁兒的隨意轟擊,軍火庫里全是炮彈。”
“轟——”
不久,老龍島炮臺也是炮聲齊鳴。
“呦西,帝國的艦隊來了;水原那個蠢貨怎么沒有回來報告?”
闖家樓日軍大營,山地元治烤著大火,一臉的興奮。
“轟——”
這時候天地一片轟鳴,然后山地元治感覺腳下的大地都在顫抖。
“八嘎,清軍攻擊了?”
山地元治驚怒的蹦了起來,朝著帳篷外沖去。
只見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大地都一片白色,天地間雪花密布交錯,看不到兩里外的距離。
在四周各地,到處都是隨機落下的炮彈,雖然沒有給帝國士兵照成很大的傷亡,可時不時總有一些倒霉的士兵被炮彈轟上半空。
“報告,清軍步兵沒有進攻跡象,他們就是再無目標的盲射。”
一個騎兵匆忙驅馬跑過來匯報,在馬上高速奔跑引起的刺骨寒風,把他的臉凍的通紅腫脹。
“八嘎,這些清軍瘋了么,炮彈不是銀子?”
山地元治一臉的怒色。
這些年已經窮瘋了了日軍陸軍,別說一枚昂貴的炮彈,就是一枚子彈,都是計算著省著花,哪里見過如此奢侈敗家的土豪。
“命令各部輪換到臺山高地和金州城樓,去實習放炮;毛超部暫調和尚島,老龍島炮臺實習。”
大連灣方向的炮聲提醒了何長纓,既然大連灣的炮彈多的運不完,而以后堅守旅順軍港對炮兵的需求一定會很大,為什么不拿對面的日軍練炮呢?
“報告,在金州灣又截獲了一艘渡船,里面發現了一個電箱;船上的旱雷營隊長張啟林試圖把電箱丟進海里,被他身邊的士兵阻止。”
一個傳令兵過來稟告。
“好,帶他過來。”
何長纓一臉的冷色。
在國家危難的時候,有挺身而出不計自身榮辱的英雄,自然也不乏趙懷業,龔照玙和張啟林這樣的敗類。
“轟——”
在漫天暴雪里,抗倭軍炮兵陣地始終不緩不急的盲射著炮火。
氣的對面陣地上的日軍無不惶然大罵,因為誰也不敢說下一刻,炮彈會不會在自己頭頂落下,把自己炸成一堆碎肉。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旅順港的五千余士兵和七千余百姓,在李鴻章的罕有的強硬命令下,開始在風雪中朝著大連灣行進。
同時金州,大連,及整個遼南半島的上萬勞力,在重金的誘惑下,懷著對日軍的仇恨,紛紛朝著大連灣匯聚。
無論官兵百姓,只要來運送軍火就白米飯管飽,而且頓頓有肉,有雞蛋湯喝。
沿途每五里設立一個木材松枝搭建的暫歇點,一排排的簡易屋子里面有柴火熱粥,還有東北簡易大炕,可以夜黑睡覺。
每一趟視所帶軍火的多少給工錢,不過每一趟有兩兩銀子的保底工錢。
這是這個‘保底兩兩銀子’,就能讓遼南所有的窮苦百姓,還有那些窮光蛋大頭兵們瘋狂。
這一次,李鴻章拿出了血本,在電報里明言,押運有銀子的魚雷艇立即就從津門出發,將在棋盤村卸載一百萬兩的紋銀,用作旅大金軍隊的軍餉和運送軍火的酬銀。
重新執掌遼南事物的李鴻章,在得知趙懷業不知下落,龔照玙乘船逃去煙臺督糧,船塢工程局,軍械局的大小官員們紛紛逃到渤海邊乘漁船,向著營口方向逃跑。
更惡劣的是旱雷營隊長張啟林為了竊走電箱,竟把控制水雷、旱雷的電線割斷,使旅順口布下的水雷、旱雷全部失去了作用,然后帶著四名手下乘船逃跑。
李鴻章氣的就差點沒背過氣去。
他一邊電令何長纓派出軍隊在金州灣設卡攔截,一邊從北洋銀庫里拿出一百萬兩銀子,變相獎勵何長纓對他的雪中送炭。
在抗倭軍參謀部的計算里,因為這場好大雪,接近25000的運力,在十天之內,基本就可以用雪橇運玩大連灣的物資。
假如沒有這場好雪,因為沒有足夠的大車騾馬,只是指著獨輪車運送,就是一個月都不可能完成。
總之,這真是一場天降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