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平河口對岸出現(xiàn)的日軍騎兵,成為壓垮河口清軍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有的清軍都是一聲驚呼,扭身就朝著江畔后面的山林子里鉆去,或者拼命的沖進齊腰深的安平河中,涉水朝著北岸逃跑。
“全軍奔跑前進,控制左翼方向,把所有的清軍朝上游驅逐!”
隨著神尾美紀的命令,江水里的日軍統(tǒng)統(tǒng)不再開槍射擊,而是大步‘嘩嘩’的淌著江水,朝著岸上沖去。
“全部都上炮臺,給我端槍狠狠的打;調轉炮口,用大炮轟他們!”
烏爾度大吼著,讓逃過安平河的清軍上到岸邊高坡的炮臺,居高臨下的射擊對岸正在上岸的倭夷兵。
“轟!”
安平河口北岸的炮兵,飛快的調整炮口,對著河對岸的倭夷兵轟去。
“砰砰——”
而淌水過河的清軍,也紛紛蹲在炮臺上,舉槍射向下方三四百米處的沙灘倭夷兵。
“去哪個炮臺,和清軍對轟!”
神尾美紀剛才已經看到安平河口的水深,這個深度假如率軍強行涉水渡河,被對岸高處的清軍抵著腦袋打,明顯會有很大的傷亡。
她看到河口這邊那個空蕩蕩的炮臺,立即命令日軍過去炮。
“中尉,我們都是步兵,是不是讓對岸的炮兵過來炮?”
日軍步兵小隊長丸山定少尉站在沙灘,一臉的為難。
“八嘎,帝國怎么竟養(yǎng)了你們這樣的一群白癡!不會就不能打炮了?”
神尾美紀怒罵一句,然后對一直牢牢跟在她身邊的棒子說道:“走,老三,去炮臺!”
隨即,在神尾美紀的帶領下,一群虎山寨的綹子們咋咋呼呼的沖上炮臺。
神尾美紀掃了一眼臼炮,就開始搖動轉輪,調轉炮口。
“何長纓的婆姨,她想干什么?這個該死的女間諜!”
烏爾度看到在安平河對岸的高坡炮臺,一身大紅襖的神尾美紀正在搖動炮口,指向這邊,不禁大怒的吼道:“開槍,打死他們!”
“開槍殺清豬啰!”
在對岸炮臺,棒子大吼著命令手下的綹子們跟對岸的清軍對射。
“轟!”
隨著對岸炮臺的臼炮噴出一股火焰,一粒炮彈重重的砸在河這面的炮臺邊緣。
四裂的彈片,頓時把兩個春字營的旗兵撕成紛飛的肉片。
“砰砰——”
而在對面炮臺,綹子們平射過來的洶涌火力,也打得這邊的清軍哇哇大叫,不斷有士兵中彈身亡。
“逃啰!”
在塵土飛揚的炮臺上面,也不知道是誰先大嚷了一句,其余的清軍也都大嚷著‘逃啰’,一些膽小的已經扭身跑下炮臺,朝著北邊的山林子里高鉆去。
“烏爾度,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營官希蒙額嚇得臉色卡白,手軟腳軟。
“鐺——,滋——”
一粒子彈擊中臼炮的炮管,滋出一溜兒火星,出尖利的鳴叫。
隨即變形爆裂,高旋轉反彈著,把一個倒霉的炮手打成一個血人‘啊啊’的在地上翻滾慘嚎。
嚇得烏爾度臉色大變,哆嗦著嘴唇,膽子都要裂開。
“撤退,撤退!”
隨著希蒙額的大吼,炮臺四周剩下的清軍紛紛,也都轉身逃下炮臺,走路的走路,騎馬的騎馬,朝著上游蒲石河口逃去。
戰(zhàn)事隨即結束。
1o月24號安平河口的渡江戰(zhàn)役,日軍連同渡江,總共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防守清軍就全線崩潰,沒命的朝著上游蒲石河口退去。
其役,日軍工擊斃擊傷清軍十九人,繳獲臼炮兩門,步槍二十一支,戰(zhàn)馬十五匹,軍糧近萬斤。
而日軍方面只有兩個綹子被臼炮撕成碎片,一個綹子中槍輕傷,兩個日軍在渡江時中彈身亡。
是役,日軍大勝。
安平河口的炮聲,震驚了整個鴨綠江中游防線的所有清軍。
正在抽大煙的倭恒額,聽到轟隆的炮聲,唬的煙槍都掉在床榻上面。
這幾乎近在耳邊的炮聲,顯然不是虎山和九連城那邊的炮響,那么只能是安平可口一帶。
之前倭恒額有一萬個理由能說服自己,倭夷太君只會老老實實的去攻打九連城,或者在鴨綠江入??诘纳澈幼佣山?。
然而現(xiàn)在只是這一炮,就無情的粉碎了倭恒額所有的夢想。
“統(tǒng)領,怎么辦?”
倭恒額的幕僚紹興師爺,五十出頭的江有文,一臉慌張的跑了進來問計。
“我怎么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辦?你問我,老子我問誰去!”
剛吸了一半大煙的倭恒額,腦袋暈乎乎的飄飄若仙,他氣急敗壞的吼了汪有文一句,半響兒才又大聲的嚷道:“汪師爺,你派人去長甸,向依軍門討救兵?!?
“統(tǒng)領,希蒙額那里現(xiàn)在該怎么辦,是不是趕緊兵增援?”
汪有文是一個熟讀《三十六計》的老文士,根據(jù)他從書本上得來的經驗,這時候最該做的事情,不應該是去討救兵,而是應該是火兵將去增援。
“兵,我哪里有兵?”
倭恒額頓時像是一只被人用木棍在屁股上捅了一棍子的野貓似的,尖著嗓子蹦跳起來:“這三千練軍,每個營頭都有自己的防區(qū),要是冒然去增援希蒙額,倭夷兵萬一從別的營頭處渡江怎么辦,誰能擔這個責?”
倭恒額沖著汪有文了一通火氣,心里總算順暢一些,盡量平和著語氣吩咐汪有文:“你再派幾騎探子,讓他們到安平河口那邊查探一番,叮囑他們不要冒然浪戰(zhàn);現(xiàn)倭夷兵,就回來稟告,再做從長計議?!?
長甸城,鎮(zhèn)邊軍大營。
聽到炮聲,正在吃飯的依克唐阿,震驚的大步走出將軍大營,望向西南。
隨后那邊又傳過來幾聲炮響,在天際‘隆隆’滾蕩。
“是河口那邊,倭夷兵居然真的要去打遼陽!”
依克唐阿失口驚呼。
“嗒嗒嗒——”
站在大帳門口,一臉陰云的依克唐阿,這時聽到一片馬蹄,看到壽山和永山兩兄弟,帶著各自的衛(wèi)兵,縱馬疾奔而來。
“參見軍門。”
壽山,永山兩人全身戎裝,滿臉激動的在依克唐阿面前行了一個半膝跪。
袁崇煥七世孫,漢軍正白旗,三品銜補用郎中候選員外郎壽山,和弟弟世襲四品銜三等護衛(wèi)永山。
兩人自小生長在京師,受到朝廷的恩寵優(yōu)待,這次遼東大戰(zhàn),他們兩兄弟特意到兵部請戰(zhàn),被派到依克唐阿帳下,任鎮(zhèn)邊軍步隊統(tǒng)領和馬隊統(tǒng)領。
此時正在吃飯的兄弟兩人,聽到下游河口的炮聲,直接把碗一扔,就匆匆來到鎮(zhèn)邊軍大營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