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計成軍20營的‘津勝營’,分得1000支毛瑟快槍。
預計招募10營的馬廠新軍,分得500支毛瑟快槍。
湖北提督程文炳19營步馬,分得1000支快槍,克虜伯80mm山炮6門。
甘軍董福祥18營步馬,分得快槍1000支,克虜伯山炮6門。
拱衛京師九門的旗兵,分得快槍1000支,克虜伯山炮4門。
志銳的‘銳武軍’20營,分得山炮6門。
籤於日軍軍艦頻繁騷擾蓬萊,煙臺,魯東諸軍除了之前分走的20門山炮,此次又分走了1500支快槍。
尚在途中的湘楚各營,分得快槍2000支。
至此,通過光緒的‘人人有果子’的分法,10000支毛瑟快槍,只剩下2000支最終進入津海關道,再由劉坤一調配。
而本該集中使用,建成三到四個克虜伯野戰炮營的65門新式火炮,加上之前分給威海衛軍港的10門,只剩下13門。
當天下午,在光緒下旨不久,聶士成從山海關發到通州的電報,直接被軍機大臣們扣了下來。
既然皇上已經開了金口,再不識眼色的把這封奏摺呈送上去,不但於事無補,而且徒惹皇上煩心,這豈不是再愚蠢不過的事情?
聶士成一路風塵的趕到直隸總督衙門,已經是夜黑十分。
一路上聶士成,唐仁廉被寒風吹得清鼻涕長流,周馥在永平府就受不了這份顛簸,下馬改坐馬車,此時還不知道落在哪裡。
等到聶士成和唐仁廉重新走出直隸總督衙門的時候,已經是星光滿天。
兩人的臉上寫滿了深深的失望,隱含著隱隱的怒色。
在總督衙門,劉坤一以著不可商量的語氣告訴聶士成和唐仁廉,皇上已經下旨從津海關道劃給諸軍8000支步槍,80萬顆子彈,還有52門火炮。
剩下的2000支步槍,13門山炮,他的2000江南兵將要拿走500支步槍,山炮4門。
其餘的1500支步槍,9門山炮,將由山海關諸軍協商分配。
在那一刻,聶士成氣直想罵娘!
“走,回山海關!”
聶士成踩鞍上馬,他自認爲自己算是一個比較講理,好脾氣的一個人,可今天的事情卻不由得他不發怒。
農曆十號的一戰,日軍一度攻上了東羅城,西羅城的城牆,不是何長纓見機的早,及時派出援軍增援,估計西羅城鐵定玩完!
此戰山海關諸軍陣亡,重傷,近2000人。
關外三城佈滿了士兵的屍體,慘不忍睹。
尤其是關外三城,動用了2000士兵,在角山南坡的石河水庫邊挖了三天的凍土,直到今天才挖出了1300個簡易墓穴。
此戰,是何其慘烈!
現在,日軍第三旅團的近萬倭夷步兵集結在山海關前,虎視眈眈。
而日軍的主力部隊,也將旦夕而至。
那可是足足有兩三萬人的精銳大軍!
而且本來日軍就是槍械充裕,在朝鮮,九連城,海城,奉天——,經過了一系列的大勝,手裡繳獲了大量的毛瑟連發快槍和快利槍。
想著不久以後,遮天蔽日的日軍步兵蜂擁衝擊關外三城,甚至同時分兵進攻歡喜嶺,角山。
還有那精準犀利的炮羣,恐怖的榴散彈。
聶士成就感到心裡面壓著磐石,讓他喘不過氣來。
“都已經在這麼個要命的時候了,朝廷居然還是如此的昏聵,衆將的私心居然還是這麼的重!你們這羣津門,京師的武將,躲在山海關的後面爭這些槍炮幹什麼?擺著威武好看!”
“要知道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現在的山海諸軍,尤其是關外三城,集中了北洋的4營盛軍,1營仁字軍,2營蘆榆防軍,還有北谷口的2營練軍,再加上抗倭軍大沽兵站特招的,由西洋軍官急訓的一千餘名新軍。
這近6000根出於北洋系的士兵,是除了被困在旅順的北洋諸軍,被堵在奉北的宋慶部毅軍,防守北洋水師老巢威海衛的岸防兵之外,唯一的也是最後的一支北洋陸軍。
聶士成雖然話不多,可是作爲一個優秀的將領,他帶著眼睛和腦子。
在他看來,那些蘆軍,霆軍,捷勝營,白濟的旗兵,王連三新三營。
他蘆榆防軍一個營頭,一次衝鋒,就能打崩了他們。
也就是王連三的老三營,吳鳳柱的七營1700步馬軍,還算有一些戰力。
更別提還沒招募完的‘津勝營’,‘馬廠新軍’,‘銳武軍’,都沒有經過基本的軍事訓練,不打上幾場硬戰,血站。
簡直就是充人頭的炮灰。
給這些廢物這麼好的槍支幹什麼?
要是倭夷打進了關內,這些傢伙的槍炮,還不是成了倭夷的繳獲!
聶士成的心裡面,憋著滿腔的怒火,直想現在就撂挑子,回家養老去。
“功亭,喝碗羊肉湯暖和暖和身子再回不遲。”
從中午到現在,唐仁廉都沒有吃一點東西,餓的兩腳發飄,頭直髮暈。
他看了看在府衙外面等候了半天的親兵們,雖然這些傢伙估計也都吃了東西,可這天寒地凍的候在門外,一個個都凍得蹲在背風的牆根下面,縮成一團的瑟瑟發抖。
現在連夜回去,又是百里的連夜奔波,請這些親兵喝一碗熱騰騰的羊肉湯驅寒,想來也是十分應該的人之常情。
聶士成雖然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沒有一點吃東西的胃口,可是喝一口熱湯暖暖身子,在滋一口悶酒,對他現在的心情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走,去喝魯老五的羊肉湯”
聶士成一擺馬頭,朝著:“今兒兄弟們都受凍了,今晚就不回了,回去他麻痹也是那麼一回之事兒;走,喝酒去!”
“喝羊肉湯,喝酒去!”
現在山海關全軍禁酒,這些個酒肉漢子早就憋得渾身難受,這時候聽到聶士成的命令,無不大喝大叫。
“噠噠噠——”
此時已是深夜,月明星冷,在火把的照映下,寒霜已經結在街道兩旁的屋瓦上面,覆著一淺層薄薄的白色冰晶。
街巷一片空曠,只有馬蹄敲擊街巷石板的聲音,在街巷裡遠遠迴盪,驚起無數的犬吠。
“不爲別的,就是爲了這個津門的寧靜——”
走了一路,聶士成的心裡面依然是熱火燃燒,前面一盞高高挑起的燈籠,上面寫著個‘魯老五’三個大字。
聞著鼻子裡噴香的羊肉湯,望著一直延伸下去的黑黝黝的街巷,再往前走一里,左轉一個巷口,就是他的家。
高堂,妻妾,兒女。
“就是爲了這個家,也得死命守下去啊!”
聶士成長嘆一聲,聲音裡面全是委屈,鬱悶,和無奈。
“聶爺,您回來了;山海關您老打得威武,小的們給您請安了!”
這時候,正準備打烊的魯老五和幾個小夥計,看到了很久沒來光顧他的小店的聶士成出現,不禁又驚又喜,手忙腳亂的跑出來磕頭請安。
當夜,聶士成和唐仁廉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