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為什么
可徐姐躺在那里一直都沒有動靜,她身體緩緩冷卻了下去,而孩子卻在她肚子內胎死腹中。
所有美好的憧憬在那一刻飛飛湮滅。
徐姐死后的那幾天,我一直非常平靜的為她處理著后世,還有警方那邊的事情。
警方說,半夜十二點。因為外面風大,徐姐怕衣服吹落在地,便半夜爬到防盜網上伸出手去外面拿晾在外的衣服時,防盜網忽然松動,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人和防盜網直接摔了下去。
六樓,非死即傷,并且是肚子先著地,孩子胎死腹中,心臟被劇烈震碎,搶救了兩個小時后,無果,最終死亡。
這是警察給我的經過,我對于這個結果毫無爭議,也沒有提出任何質疑,他們是怎樣說。我就怎么聽。
只有徐姐的男朋友宋南生哭著說:“我的愛人是死于非命!這不是真實事情!這背后是一個巨大的陰謀!我要舉報!我要舉報!我一定要舉報!”
他連說了三個我要舉報,我看了身邊的賈秘書一眼,她立馬明白過來,將悲傷驚怒中的宋南生給拖到一旁。防止他再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宋南生不罷休的看向我說:“梁笙!徐良最后都和你說了什么?我們都知道這件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她因為知道了一些不該知道的秘密,所以才會被人痛下殺手,她說過讓你幫她報仇的!為什么到現在你還無動于衷!”
宋南生滿是怨言的對我咆哮著,賈秘書干脆伸出手捂住他嘴巴,快速拖著他入車內。
我對警察笑著說:“不好意思,因為我的朋友剛經歷了喪妻之痛,和喪子之痛,精神有些激動。醫生說有些錯亂,所以才會胡說八道,你們千萬別介意。”
警察說:“既然事情也和你們說清楚了,而你們也認同,就請節哀。”
我說:“會的。”
警察離開后,我轉過身瞄了一眼光禿禿什么都沒有的七樓,又低頭看了一眼,依舊擺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防盜網架子,隔了好久。才轉過身上了車。
宋南生坐在車內時,仍舊沒平復住情緒,他滿臉猙獰的質問我說:“你剛才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不準我和警察說清楚情況?架子為什么突然松動?這么巧她就死了?這世界上真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嗎?我是親口聽到她和我說,是有人要害死她,她還說一定要為她報仇!”
我說:“你和警察說了有用嗎?”
宋南生說:“警察一定會還徐良一個公道。”
我說:“對,有些警察是會,可有些警察并不會,就像這個世界上有好人就會有壞人是一樣,既然兇手敢明目張膽的殺死徐姐,就不會懼怕警察,我告訴你,如果今天我不攔住你,阻止你。明天死的人就會是你。”
他說:“我不怕死!”
我說:“你的生死其實我并不在乎,可一個人如果死在一件毫無意義,死在自己的魯莽上,那就叫死不足惜。”
宋南生說:“可現在怎么辦?什么都不理會?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我做不到,徐良孩子,兩條人命,這讓我怎么甘心?”
我說:“誰說善罷甘休了?”我看向窗外說:“目前我們誰都無法動那個兇手,你不行,我不行。”
宋南生說:“如果永遠都動不了呢?”
我怕這個假設,便大聲的怒斥說:“沒有這個假設!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事情會是絕對的永遠!欠下的債,遲早都要還,今天不還,明天總需要還!”土叉醫才。
宋南生抓著胸口,紅著眼睛同樣對我吼回來說:“可我等不了這么久!徐良也等不了這么久!”
我說:“給我時間,一定要給我時間,我可以再這里和你發誓,如果我梁笙在四十五歲之前,沒辦法向這些一手遮天的人討回所有一切,那我也絕對不會茍活!”
宋南生被我的話給嚇到了,他眼神發愣的久久看向我。
我說:“真的,你相信我。”
宋南生繃直的身體,忽然間佝僂,他雙手捂著臉,哭泣說:“我們說好離開這里的,我們說好孩子生下來后,就安心生活,我們說好,用兩人的錢去三線城市買一棟小房子一起生活的,可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她沒有了,孩子沒有了,所有一切都沒有了。”
他在我身邊哀鳴著,這毫無生活希望的哀鳴,讓我覺得毛骨悚然。
都說生活是人創造的,人一旦死亡,生活也就不復存在,信念一旦倒塌,傾家蕩產這樣的慘狀,都不值得一提。
我只能用單薄的語言安慰著他。
我送著宋南生回到家里后,便讓司機送我回沈家,賈秘書似乎是想提醒我公司內的事情,可話到嘴邊她又吞了下去,她知道,現在的我根本沒有辦法管公司的事情。
我需要靜一靜,我一定要靜一靜,想想人為什么會死這樣的問題。
我回到沈家后,便扔掉手上的包,脫掉腳上累人的高跟鞋,朝著樓上快速奔跑而去,我將自己鎖在房間內,將窗簾全部拉上,然后縮在角落,從柜子內搜出一包煙和一只打火機,我點燃了一根煙,一根一根的抽下去,抽了多少根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煙盒內的煙越來越少,我的嘴越來越麻。
可我還在抽,邊抽邊流淚,抽到后面,我抬腳狠狠朝著身邊的床一踹,便發狠似的砸著房間內的東西,嘴里狠毒的罵著:“我草你媽!都去死吧!”
我里面的動靜驚動了外面的人,不斷有仆人在外面敲打著門,在外大叫著說:“太太!您怎么了?!太太!您開門啊!”
我沒有管她們,用盡全力的砸著,砸著所有可以被我砸動的一切。
現在的自己甚至惡毒的想,既然誰都沒有好日子過,那就一起死了。
砸到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滿手是血,滿手的玻璃,此時門被人撞開,我迷茫的看向手上的玻璃碎渣,望著那些血,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看,我側過臉去看門口,沈柏騰正鐵青著臉站在那里。
我不解的說:“為什么?我們的命就這么賤嗎?做牛做馬,就活該被人欺壓羞辱殺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