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債
墮落了十天后,有一天我醒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上下的疼,身體搖搖晃晃走到浴室內,正要拿著牙刷刷牙洗臉時,可稍微一抬臉。當我看到鏡子內像個鬼一樣憔悴的自己,嚇得連牙刷都給扔掉了。
這粗糙的皮膚,這暗淡的膚色,這濃重的黑眼圈,這枯燥的頭發(fā),這無聲的雙眼,這憔悴的神情,這……還是我嗎?
我忽然覺得自己不能再折磨自己,徐姐既然已經(jīng)死了,我再如何沉溺在悲傷中也是于事無補,這只會讓兇手逍遙法外,讓自己斗志全無。
我不是說要為徐姐報仇嗎?為什么反過來成了折磨自己了。
我反應過來后,便迅速將頭發(fā)打理好,然后用清水將自己臉反反復復洗好幾遍,洗到自己覺得暫時性干凈后,才撿起地下的牙刷繼續(xù)刷著牙齒。
到最后我整理好自己。換了一件顏色靚麗的新衣服,化了一個淡妝,覺得鏡子內的自己終于從那邋遢鬼中脫離出來時,我才松了一口氣。轉身出了浴室,可剛出來,正好賈秘書推門走進來,當她看到神采奕奕的我站在她面前時,她起初還有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看了我好久。
我朝她走了過去,從她手上主動拿過文件,笑著說:“怎么了,一輛震撼的模樣。難道是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買彩票種了五百萬嗎?”
賈秘書見我竟然還好心情的開起了玩笑,便也知道我調節(jié)好了自己,同樣輕松回答我說:“五百萬沒中到,倒是今天早上打的去公司時,司機見我是個女人,并且是個漂亮的女人給我免單了?!?
我當時就笑了出來,我說:“還要不要臉了?自己夸自己,有什么意思?!?
賈秘書噗嗤一聲說:“當然,我們公司有一般的男職員都成了梁太太的粉絲了。前幾天他們在公司論壇上開了一個論壇,在上面選撥沈氏最漂亮的五個女人,我敗在您下面,屈居第三,您第一?!?
我好奇的問:“那第二呢?”我
賈秘書聳聳肩說:“沒有第二,他們說選不出能夠和您差不多比肩美貌的人是誰了?!?
我笑著說:“看來我真應該高興,第一次被人如此隆重夸贊,我還真要去公司論壇貼張感謝信了,感謝他們如此喜歡我,支持我?!?
賈秘書朝我眨了眨眼睛說:“這真是一個不錯的提議哦,那些男同志一定會感謝我,為他們向老板娘轉達他們對您的狂熱與愛戴?!?
我哈哈笑了兩聲,便出了臥室朝樓下餐廳走去。賈秘書跟在了我身后,走了一會兒,她在我身后猶猶豫豫的提醒說:“對了,殯儀館那邊打電話來說,今天徐良的骨灰可以接了,打電話通知徐良的男朋友,沒有人接聽,也找不到他人現(xiàn)在在哪里?!?
賈秘書問我:“所以他們把電話打到我們這里來了,我們接手嗎?”
我說:“宋南生不見了嗎?”
賈秘書說:“對?!?
我聽了良久說:“骨灰只能我們接了,畢竟徐姐和宋南生只是有過一場,人死如燈滅,他也不可能永遠單身一輩子,今后也不可能永遠孤身一人,徐姐的骨灰被他拿著也不是個說法。”
賈秘書問:“那我們拿在手上怎么處理呢?買墓地嗎?”
我說:“不用,我要把徐姐拿去她們老家給供著。”
賈秘書聽到我這句話時,一直都沒說話,我在沈家吃完早餐后,便出門去殯儀館接徐姐的骨灰,當我抱著手中的骨灰壇子時,手下意識在壇子上的花紋上輕輕撫摸著,我說:“徐姐,你不能報的仇,我來幫你報,這事情怎么開始的,那我們就怎么結束她。”
我說完,便抱著壇子朝前走著。
之后幾天我處理掉公司堆積的一點事情后,便去了一趟江南會所,我并沒有藏著掖著,而是由司機送我過去,賈秘書跟在我身后堂而皇之的走的正門。
徐姐一死,這里立馬又換上一位人事經(jīng)理,口才比徐姐好,諂媚起人來比徐姐,能說會道,巧言善語,死的能夠說成活的,總之是個厲害角色。
雖然我一個女人出入這樣的會所未免會不妥,可這里的經(jīng)理自然知道我的身份,她自然是當祖宗一樣供奉著,她引著我到達徐姐辦公室后,還滿是嘆息的和我說,徐姐死得太可惜了,多好的人啊,會所這樣看重她,可沒想到,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
當時的我在那里聽了,心里只有冷笑和冷笑,不過臉上并沒有露聲色。
繼續(xù)朝辦公室內走進去時,才看到小嵐正抱著徐姐的東西在哭,她哭得特別壓抑,聲音特別小,只聽見細微的嗚咽聲,她聽到腳步聲后,立馬抬起臉來看來人,在看到新來的人事經(jīng)理時,她抬手立馬抹掉臉上的眼淚,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誠惶誠恐的對那人事經(jīng)理喚了一句:“琪姐。”
那人事經(jīng)理笑著說:“哎,干嘛這么慎重,我們都是同事。”
小嵐不說話,我對那經(jīng)理說了一句:“你先出去吧?!?
那經(jīng)理還沒明白過來我話內的意思,我又說:“我想單獨和小嵐聊聊。”
那經(jīng)理見我都這樣說,只能點點頭笑著說:“那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盡管和我說,我在外面候著呢?!?
我說:“好。”
那經(jīng)理離開后,我沒有理會小嵐,而是轉身去桌上翻點了一下徐姐的東西,小嵐在我身后,紅著眼睛說:“這都是徐姐放在這里的生活用品,梁笙姐麻煩你燒給一下徐姐?!?
我說:“嗯,我知道。”
小嵐隔了一會兒,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說,從口袋內掏出一樣東西說:“這是徐姐死前的那一天讓我交給你的。”
我看了她一眼,接過小嵐手上的信封,將封口撕開后,里面的東西是兩張銀行卡,這兩張銀行都我曾經(jīng)給她的。
小嵐哭得抽搭說:“徐姐給我的時候,說謝謝你對她的照顧,她很感謝能夠認識你,還說這張卡內的錢她沒有用,她說,都是給你留以后缺錢時候用的,她說,希望以后的你,能夠事事如意,節(jié)節(jié)高升,一定不要有用到這兩張卡內的錢的時候?!?
我說:“徐姐還說了什么?”
小嵐說:“徐姐沒說什么?!?
我說:“她是什么時候和你說的這些話?”
小嵐說:“就在她和你見完面回來后。”
我說:“會所最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
小嵐?jié)M臉眼淚問:“梁姐,你問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我說:“張哥還在嗎?”
小嵐有些不確定的說:“我聽人說張哥已經(jīng)被撤職了?!?
我說:“撤職?”
小嵐說:“好像是?!?
我追問:“為什么會撤職?”
小嵐說:“上面沒說,我只是聽別人說的?!?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安慰了小嵐幾句后,便搬著徐姐的東西離開了這個困了她幾乎一輩子的會所。
我想,應該是張哥將解藥地址給徐姐的事情給暴露了,他們已經(jīng)斷定到徐姐找解藥地址就代表心存異心,殺掉了徐姐,也把失職接受徐姐錢財?shù)膹埜缃o撤職了,至于后面結果會怎么樣,無人得知。
好速度的手段,好靈敏的察覺,這才剛得到消息,上面的人就知道了,難怪江南會所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中,始終屹立不倒,日進斗金。
這要多大的關系網(wǎng),才可以有這么快速的訊息反應?
難怪連沈柏騰都說他都沒辦法動。
這樣的手段不給人留一絲反應的時間,就將事情鏟除的干干凈凈,毫不拖泥帶水。
我感嘆,光有一腔孤勇是無用的,你必須還要有實力。
鏟除袁家,摧毀江南會所,這又是談何容易,簡直是遙不可及。
第二天,我便帶著徐姐的骨灰回了她的老家,當然第一站自然是去她的娘家,徐姐還有一位八十歲的老母親,當我捧著她骨灰回去后,她的老母親坐在破舊的木門前,老淚縱橫,她拖著聲音吶喊,顫抖著雙手說:“兒啊……二十多年了,你終于歸家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她終于歸家了。
光榮歸家了。
這二十幾年來,她不敢回來,她不敢告訴家人自己的情況,她不敢探望自己的孩子,大年三十時,她躲在房間內一個人抹淚哭著,她很堅強,她從來不會在我們面前露出自己的悲傷,她總告誡我們,別人可以看不起我們,可我們自己不能。
其實,她才是最看不起自己的那個人,她也害怕流言蜚語,她同樣害怕自己親朋好友失望的眼神,也害怕父母丟臉,二十多年了,她終于回到了這個她夢寐以求的家。
可我并不打算讓她歸這個家,我讓當初把她害成現(xiàn)在這樣的男人,跪在她面前,一輩子都把她供奉在神臺前懺悔。土冬休巴。
我讓那男人的情婦,為他們當初的所作所為來付出代價。
我一定會把她這一世的債,青得干干凈凈,誰欠她的,她沒拿回來的,我都會一一討還。
我代表徐姐,在她的老母親前磕了三個響頭。
徐姐的老母親動彈不了,她拿著拐杖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