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麟試圖將口氣放的更加的低,更加的柔軟,“云正,我作為一名天神,作為父親最愛的兒子,我不能接受你這樣邪惡的請求,我會為我的家族蒙羞的,我不想看見家族再次淪為天界的笑柄!除了這件事,你什么請求我都可以接受。”
陸天云身體軟軟的靠在金燕麟身上,“說得很好,可我想要斬情劍。”
金燕麟無法動彈,他舍不得推開陸天云,可也絕對不能那樣做,他只能更加放低自己的姿態:“不,不行,我會這樣做,你不要逼我。”
陸天云伸手撫摸著金燕麟雪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圣潔的面孔,“我的愛人,我的小男孩,他侮辱我,打我,罵我,他用惡毒的行為謀殺我,他發過誓,他將生生世世都追殺我,我前幾世都被他殺了,以相當殘忍且慘烈的方式,這一世我不愿淪落為待宰的羔羊,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應該為我取得斬情劍,哪怕只有錙銖希望,如果你想看到我殘忍的一幕,或許是你所希望的那樣,那么我無話可說,面對敵人的刀劍,我絕不對躲避,告訴我,你希望我遭受折磨死去嗎?”
對方美麗的眼睛仿佛一汪死水,泛不起任何波瀾,金燕麟裝出一副絕望的口氣,“我不愿意,我一直愛著你,你是我永恒的愛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更是,我們度過無窮無盡的歲月,可你對我索要的太多了,你在逼迫我,或許你可以選擇其他的,無論什么,除了這件事,我都可以滿足你,我記得你送我一只非常大的玉蝶,當時我很快樂,玉蝶甚至能把我送上蒼穹,我有一把劍,你現在還不會飛行術,有了那把劍你就可以御劍飛行,就算不會飛行術也沒關系,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那把劍很鋒利,模樣很漂亮,最重要的是也是歐冶子鑄造的,只要你說你要劍,我立馬從昆侖山把它拿來。”
陸天云不打算有絲毫的讓步,他堅信,他的小男孩會將斬情劍送在他手上,“我要斬情劍,你想看見我被斬頭的模樣嗎?看我死氣沉沉的身體,我的的皮膚變得比宮殿里的漢白玉還要蒼白,我的頭發沾滿污漬,我的鮮血流淌在大地的每個角落。”
金燕麟對這個愛人非常失望,對方強硬的態度最終將他心里最后一絲情感給消滅了,他想:“愛你自己更勝于愛我,鐵石心腸的家伙,從現在開始,我不想再愛你了,可我還是得保護他,我離不開他。
如同所料,金燕麟最終屈服了,“好吧,我滿足你的心愿,但我有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
陸天云勾起一抹微笑,“什么條件?”
金燕麟對他微笑,“斬斷我們之間的情絲。”
陸天云一點也不驚訝金燕麟會說出這種話,“好。”
金燕麟還是笑的:“你不問為什么?”
陸天云沐浴在銀白的月光之下,他垂下眼簾,低垂的目光楚楚動人,鮮紅的如同咧開的石榴花一般的嘴唇緩緩開口:“不問,我還知道你還想讓我把我的七情六欲盡數斬斷。”
金燕麟不笑了,他心里隱隱作痛:“你怎么知道。”
陸天云溫和的靠在金燕麟的頸窩處輕輕的磨蹭:“因為你累了,你不想再愛我了,可你無法忍受我再上別人,我把我的七情六欲都交給你,什么時候你再愛上我了,就把它給我,我還會一如既往的愛你的。”
陸天云非常自信,金燕麟——他的小男孩永遠也離不開他,就算斬斷情絲也無濟于事。
金燕麟有些后悔,剛剛蠻不講理的惡人一轉身就成了溫柔體貼愛人,可他知曉剛才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才是陸天云的常態,他們相親相愛這么多年,雙方對彼此的脾性都了如指掌。
然而他們從來想到,斬情劍只是暫時的,陸天云的七情六欲如同一把被野火焚燒過的草,表面看起來荒蕪蒼涼,然后春風一度之后,情感死而復生,很久很久以后,金燕麟都會無比懊悔這個夜晚他所做的決定。
花紅柳綠四月天,離天下會召開只剩一月,吞龍教教主程無言下了個看似人性的命令——有家眷的留下來,沒家眷的可以一塊跟著去天下會,此令一出,眾教徒嘩然,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誰?
星宿堂堂主天魂第一個不同意,他的另一半是男人,沒有像其他教眾一般明媒正娶,這樣算來,他到底算不算是有家眷,他提著兩枚三百斤重的五塘梅花流星錘沖到閣樓上找程無言算賬,質問他是不是心里瞧不起他才下這種命令故意讓他出丑。
當時程無言正在看一本全新的小黃書,名為《名妓蓮胖胖》,他看的津津有味之際,忽覺一陣強風“西里咣當”將門給錘成十八段。
社會我魂哥,人狠話不多,只見天魂一把揪起程無言的領子,“你說你啥意思,是不是針對我,說,是不是!!!”
天魂的力氣過大,他自我感覺是對程無言很客氣了,五年前的他,估計已經能把程無言給錘成肉醬了,然后他一扯對方的衣領,“噗嘰”一聲,程無言的領子裂了很大一口氣。
程無言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不是,你啥意思啊,一進門就對我拉拉扯扯的,再扯著我我就找你對象告狀去了,說你輕薄我,你對象那人我知道的,肯定要把你的打的連你爹媽也不認識。”
天魂臉色有些難堪的松開手,“你為啥不讓我去天下會。”
程無言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反應過來,天魂到底說的是什么事情,只知道對方怒氣沖沖,還把他衣服都給扯破了,“啥玩意?誰不讓你去了?”
天魂一屁股坐在床沿邊上,“你啊,你那道命令說有家眷都不能去。”
程無言總算知曉對方說的是什么事,他一點也不在意,接著拿起《名妓蓮胖胖》看了起來,“哦,你就為這事啊,我這不是為你好嘛,你想天下會那群心狠手辣的烏龜王八蛋,打人都是下黑手,說好的點到為止,萬一你技不如人,結果‘啪嘰’一下,把你打成肉醬,你說我對得起你對象嘛。”
“什么!原來你對我這么沒有自信!”天魂又急又怒,“噗嗤”一下站起來,他一把抓起程無言,舉起他的手掌,對準程無言的屁股“啪啪啪”來了十幾下,邊打邊罵:“我讓你‘啪嘰’,我讓你烏鴉嘴,我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看老子今天不活撕了你……”
天魂下手沒有輕重,打的程無言嗷嗷直叫,涕泗橫流:“殺人了,夭壽了,我要被打死了!”
天魂好歹是能把不死小強四肢都打成稀爛的惡徒,向來只有他“啪嘰”別人,哪有別人“啪嘰”他的份,他打夠了,就起身,神情嚴肅的對著半死不活的程無言道:“說,到底是誰啪嘰誰!”
程無言面容愁苦,臀部火辣辣,衣服破兮兮,他趴在床上委屈的想要掉眼淚,“我要跟你對象說你收拾我。”
天魂沒有再動手,雖然程無言的武功在他眼里屬于送人頭的那種,但是畢竟程無言是教主,一個小小的堂主把一教之主打的下不了床那像什么樣子,他只是故作夸張的說道:“什么!你還敢跟他說,是不是想要把我家弄得雞犬不寧!原來你是這樣的教主,心這么黑,我真是看錯你了,你走吧!我對你很失望!”
程無言有氣無力的說:“魂哥,你消停一會吧。”
天魂沒空欣賞他那副挫樣,叉著腰笑道:“你以為我想,誰想看你這幅死狗像,我可警告你啊,不許跟他說,否則仔細你的屁股變成兩瓣。”
程無言蒼白著一張臉:“我的屁股本來就是兩瓣的。”
“還敢頂嘴!”
總而言之,此事最后的解決方式是程無言收回成命,想要的就去,不想去的就不去,留下看家,在天下會被打成稀巴爛,因而斷送性命的,教內一概不發體恤金,但是負責收尸。
天下會天下英雄豪杰爭奪武林盟主之位爭的頭破血流,雖然天下會規定雙方單打獨斗必須點到為止,切不可傷人性命,然而每屆天下會期間,各門各派自然少不了中間多幾具尸體,他下那道命令也是為了他們好,想想自己還在老家種田的爹媽,想想自己家里嗷嗷待哺的小崽崽,想想自己美艷嬌妻,再想想自己,為了一個武林盟主丟到姓名劃得來嗎,等自己死了,嬌妻改嫁,自己的娃喊人家爹,住著自己的屋子,花著自己玩命賺來的錢,深入一想,辛酸苦楚盡在不言之中。
于是程無言情深意切的將這番道理跟教內眾徒說了,眾徒見他高談闊論、口若懸河,內容實則操蛋,于是差點把他劈成十八瓣,教主什么意思!還沒出發就給人潑冷水,他還是不是英雄好漢,幾位老堂主想到程老教主,那位教主乃是錚錚鐵骨的英雄好漢,憑他面前是刀山火海,還是猛虎豺狼,也鎮靜自若,哪里像程無言這種膽小鼠輩。
程無言尚未籠絡好人心,眾人礙于曾經發過的誓言從沒有反了他,然而一大半的人皆視他為吞龍教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