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二人走出破敗的宅子, 在走之前,晏飛雀去看了看那個小屋子,他不放心滿屋子都是殘肢, 也見不得他曾經的家堆滿尸塊, 然而詭異的是連同狐貍精的笑死, 這些尸體也一概不見蹤影, 甚至連尸臭的氣息也沒有, 偶爾,只能扒開了地磚,在里面能看見一兩只蛆蟲來證明這里的確發生過不可描述的暴行, 其余什么都沒有。
然而晏飛雀還是可以從陸天云嫌惡的臉上看出一點端倪。
陸天云捂著鼻子,扭過頭, 他停止呼吸, 于是因為缺氧, 他滿臉通紅,快速走出屋子, 徑直來到院子,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的空氣,他的腦袋有點眩暈,雪白的手扶住冰涼的圍欄。
晏飛雀走過去不解的問道:“你怎么了。”
“這里讓我很不舒服,我覺得我再待下去就要吐了。”陸天云又大口的吸了一口空氣, 然后緩緩吐出, 然后接著說道:“那只小畜生太惡心了, 真惡心, 以為把這些尸體給處理就行了嗎, 那些人的靈魂還留在這間宅邸,因為冤死的關系, 陽壽未盡,他們不得不一直待到真正的時限為止,沒想到還有這樣惡心的小畜生存在,惡心,太惡心了。”末了還不忘強調一句令人作嘔。
“你說冤死的亡靈還在這個宅子里?”晏飛雀看著還緩不過神來的陸天云,他伸手想要幫對方順順背。
“是的,這些冤魂現在就在我耳邊述說自己的冤屈,他們跟我說他們是怎么被分尸的,又是怎么被吃掉的,可惜我沒辦法拯救他們,他們現在還保持著死去時候的狀態,我真不想跟你說他們現在的樣子。”
這勾起了晏飛雀的好奇心,“他們是什么樣子?”
“他們什么都沒有了,沒有手,沒有腳,沒有頭,甚至沒有雞雞……”說道最后,陸天云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陸天云又說狐貍精應該接受懲罰,現在沒有這樣荒謬可笑的事情,把人殺了人,把人吃了,雖然他是妖精,不用遵守凡間的律法的制約,可他畢竟剝奪了這么多條人命,無論是在泰山府君面前還是閻羅王面前,人永遠是高于動物的,眾生不平等,也不可能平等,哪怕他修煉成精,本質上還是邪惡的、殘酷的一條狐貍,狐貍精要是吸了他們的陽氣干脆利落的就宰了他們,并且老老實實的埋掉他們,不讓受害者的痛苦延續下去,或許陸天云還不會這樣的生氣,這些男人周身血淋淋的,每一個靈魂的外表看起來并不齊整,老實說,這種極端的殘酷的暴行,這種令人發指的犯罪,實在令人作嘔,可除了厭惡以外,陸天云想不到別的辦法了,狐貍精不知道長什么樣,更何況,他現在已經跑到了城外,他在天地間任意游蕩,天堂不要這樣的殘暴之徒,地獄倒是樂的收留它。
他皺了皺眉頭,對停留在他肩膀的葉鶴說了幾句話,紅色的葉鶴就撲凌凌著翅膀朝云端飛去,陸天云還是無法容忍這只可惡的狐貍精在外逍遙,然后接著做這樣傷天害理之事,這些受害者,是孩子的父親,女人的丈夫,父親最為疼愛的兒子,如今卻連尸首也沒有,而加害者卻逍遙法外,塵世間的律法無法束縛他,那么他只能以非人手段這樣干了。
陸天云跟葉鶴說的是讓葉鶴去龍臺山尋找他的小師弟青巖,讓青巖來教訓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貍,當然他是從未想過,這么一只小小的葉鶴會引發那樣多的糾纏恩怨,此是后話,可暫且不提。
那段時間,一直到陸天云給他尋找合適的眼睛之前,陸天云對他是極好的,再也沒有發生一片牛肉就鬧翻的事情了,可之后呢,晏飛雀坐在床榻上,想起這段前塵往事,忽然很是迷茫,他回憶起那個瞬間,心里被甜蜜說充斥,同時又迷失在名為情愛的大海上,他是無法尋找到珍寶了,只能抓住珍寶的軀殼聊以慰藉罷了。
床榻是暖烘烘的,可他的身子始終的冰涼的,他一直未睡,就坐在床上,身后是一床厚實的棉絮被子疊在一起,他身邊是心神不寧的程無言,他一直是睡著的,可眉頭始終緊皺,晏飛雀知曉,程無言是被嚇住了,在夢里又被夢魘給魘住了,可他沒有一絲心軟,他一次次的心軟,換來的皆是背叛,他竟然可以這么輕易的就跟燕麟回到昆侖山,自己這么哀求他也是無用,可是結果呢,他卻便燕麟毫不留情的拋棄,這個大傻瓜,人家早已經娶妻生子了,他回昆侖山干什么?平白給人添了笑話可供飯后閑聊,要不是他有那面鏡子,可以輕輕松松的知道對方的近況,他還不知道,程無言已經被離開了昆侖山。
說來說去還是我太愛你了,我對你情深似海,可惜你對薄幸堪驚。
晏飛雀扒了程無言的衣服,他上下掃視著對方,過了半晌,晏飛雀伸手掐住了程無言的脖子,同時暗暗的使勁,他想:要不然再讓程無言死一次算了,新生的雪歌,一定比這個討厭鬼乖巧溫順的多,我可以把新生兒拿到我身邊,不管他是人也好,貓貓狗狗的小動物也好,哪怕是棵樹或者是一株柔弱的小草,我都親自撫養他,我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他長大,他想要什么就我就給他什么,我會每天跟他擁抱,跟他接吻,讓他成為我的小小愛人,我想這樣他就會愛上我了吧,他的一切情愛都應該由我來賦予和教導,自然他的對象也應該是我才對。
可晏飛雀如今卻下不了狠心殺了程無言,他殺了對方十次了,每一次都痛徹心扉,報復的快感背后都有無數的悔恨和眼淚,他是真的想好好的同程無言談一談感情,過一過美滋滋的好日子,然而對方為何總是不給他這個機會?
晏飛雀松開了手,看著對方漲紅的面孔和和掐痕,儼然靈魂出竅,半晌忽而留下一地晶瑩的眼淚,辛酸苦楚盡在不言之中。
愛到了極致,恨也到了極致,愛恨糾纏,它們生生世世的纏在一起,于是變成了執著,晏飛雀死也不會放手,這一世不愛他沒關系,下一世待他重新尋找到了一個新生的雪歌,他就慢慢的養對方把他當兒子養,當情人對待,灌以溫情,還怕不能融化他這顆萬年堅冰嗎,至于燕麟,這個小王八蛋別想來再來爭搶屬于他的秘寶。
想到這,晏飛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他笑嘻嘻的摟緊了對方,看見脖子上的掐痕,他仿佛成為一匹兇惡的豺狼,低頭惡狠狠的咬住了脖子,聽到獵物痛苦的呻XXX吟,口腔內血腥味逐漸蔓延,他才才戀戀不舍的松開。
天楚手里拿著一只精致的銀杯,杯里盛著清澈的透明的酒液,他不知曉此刻他的爹娘正在做什么,也不在乎,一只火紅的狐貍穩穩當當的靠在他的大腿上,正懶洋洋的瞇著眼睛打鼾,偶爾九條尾巴一甩一甩,差點將天楚手上的酒給甩翻了,天楚想了想,他站起來一把將狐貍給丟在地上,然后讓它滾。
狐貍睡得正好,被猛然摔在地上,正想委屈瑟縮,忽見主人發起了這樣大的脾氣,它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轉,立刻腳底抹油,一溜煙跑掉了,未來幾天,狐貍是不會出現在天楚面前了。
天楚冷哼一聲,又叫一只黃色的山兔精化作為原型,靠在他大腿上,他一邊撫摸著兔子毛茸茸的皮毛,一邊悠哉悠哉啜飲,偶爾發出滿足的嘆息聲,兔子精嚇得不敢動,生怕自己惹到天楚也像剛剛那只狐貍一樣被丟在地上,因此寬大的眼距顯得他此刻粗粗笨笨,真是一只傻兔子。
一只貓妖探頭探腦的進來了,她甩了甩后面的兩根尾巴,藍色的似乎蘊含著星辰大海的眼睛眨巴眨巴,嬌聲嬌氣的說道:“小主人,那個臭道士來了。”
“讓他滾。”天楚快速押了這杯酒,同時手上更加用力的擼著兔子的皮毛,擼夠了,他讓貓妖過來接著讓他擼一把。
貓妖有點不大情愿,天楚一天擼貓幾十次,一有空就擼,擼的她的貓都要掉光了,掉光了還好,至少一段時間內不用受到天楚的騷擾了。
貓妖是一只全身雪白的漂亮母貓,身體線條修長,天楚完全沒有因為自己愛擼貓,就把多余的愛意轉換在貓妖身上,貓貓的身材是苗條的,完全沒有像別的貓一樣遠遠看去是個大肉球,可見他完全不管貓妖的吃喝拉撒,每天就專心致志的吸貓,擼完了貓就去擼兔子,兔子擼完了還有可愛的狗崽備份著,看起來頗有點拔□□無情的意味。
貓貓愁眉苦臉的趴在天楚的大腿上,對方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貓貓到底情不情愿讓他愛撫,是他,他把自己不加節制的擼貓行為成為愛撫。
在擼了將近半個時辰以后,天楚終于累了,他要回房歇息,至于青巖,他早已拋之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