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費邑回來,方基石還是不放心,擔心孔子墮三都的事連累到他,便召集全家人開了一個緊急閉門會議,商量對策。
盡管與兒子相認了,孫子也叫了祖父,兒媳婦還是一貫地態(tài)度把他當“爹”,可方基石還是不放心。畢竟!方忠是小人物,他的表態(tài)是沒有用的,關(guān)鍵還是季桓子等人。
季桓子要殺人,誰也攔不住。
現(xiàn)在的方家,是個大家庭,人口多。方恕的兒子和方儉的兒子都已經(jīng)長大了,都快成年了。個子都很高,也有一些力氣。方恕和方儉兩人都生養(yǎng)了五個娃,最小的娃才剛剛走路。要不是方基石強烈阻止,兩人還想生養(yǎng)。
古代沒有更好地避孕辦法,最常用的辦法是:夫妻分居。不在一起睡不做那事,不會懷孕。
所以!不讓兒女要小孩,也是一件殘忍的事。
可在那個時代,生產(chǎn)力落后,娃生養(yǎng)了不能更好地照顧他們,也是一種殘忍。在這個亂世,兒子生養(yǎng)多了,都有可能成為君王的犧牲品,死在戰(zhàn)場。戰(zhàn)爭來了,女人大多要變成寡婦,成為家庭的頂梁柱,負擔撫養(yǎng)子女的重任。
所以!方基石不希望兒女給他生養(yǎng)那么多孫子、外甥。他不想看到孫子、外甥成為君王的犧牲品,孫女、外甥女成為寡婦,為生活所累。
不要看眼前,生活還可以。將來呢?是不是?在這個亂世,能有幾年、十幾年的平安萬福了。誰知道戰(zhàn)爭什么時候來?戰(zhàn)爭一旦來了,一場戰(zhàn)爭下來,一切都變了。
方儉沒有外嫁,為了方便照顧方忠的娘親,招了一個女婿回來的。當年方忠被迫送去了季府,后來方勤又嫁給了孔鯉,方忠的娘親身邊沒有子女。所以!讓方儉留在了她的身邊,當女兒,照顧她。
方儉和方勤以及方忠和方恕,小時候是沒有娘親和姨娘之分的,餓了在誰懷里吃誰的奶水,困了睡在懷里。而娘親和姨娘兩人,也沒有分誰是誰的娃,都當成自己的娃。
所以!方儉也愿意把姨娘當成自己的娘親一樣照顧,愿意留在家里,招一個門女婿回來。
一家大小近二十口人,看著這一大家人,方基石的內(nèi)心特別地著急。真的!他都后悔死了,不該攪和到孔子墮三都的事件去。不!不該攪和到孔子與方忠之間的事面去。結(jié)果!給家里帶來了麻煩。
其實孔子墮三都的事,跟他是無關(guān)的。只是聽說方忠是反對孔子墮三都的事后,他才攪和進來的。
他后悔自己不應(yīng)該逞能跑去成邑,去找方忠,還鬧出那么大地動靜。要是不逞能的話,孔子墮三都與他無關(guān)。孔子與方忠之間的事,也與他無關(guān)。
現(xiàn)在!要是季桓子等人誣陷你,說你跟孔子是一伙的,勾結(jié)齊國人,里應(yīng)外合滅魯國。那么!你死定了。自己死都無所謂,可要是再來一個誅罪,誅你全家,那可怎么辦?
方基石把他這次的費邑之行,向全家人講了一遍。
方忠的娘親聽了,心里高興,一個人抹著眼淚,沒有說話。
方恕的娘親看著兒子方恕,也沒有說話。自從兒女成家后,她變成了“啞巴”,不過問家里的任何事,只管做事,只管負責帶娃、教育娃。
“怕?不怕!爹!”方恕沖著老爹說道:“你怎么越來越膽小了?爹?你怎么這么怕事了?這事你也想象得太夸大了!爹!再說!這事怎么怪也怪不到我們頭來啊?我方恕一直在鄉(xiāng)下教書,從來不過問國家方面的事,又不出門,我哪里會叛國了?他們憑什么來殺我?還誅我全家呢?怎么可能?是不是?”
“爹!”方儉的丈夫說道:“你想多了!他們算對孔子下手,也連累不到我們!不過!爹!你自己要小心些!畢竟!這件事你參與了,給你治罪也能說得過去。不過!……”
“不過什么?”方儉著急地問道。
“我覺得!他們也不會把孔子怎樣的!畢竟!現(xiàn)在的孔子不是過去的孔子,他的名氣很大!他本身沒有什么名氣,可他的學生名氣大。所以!季桓子是不會殺他的,也不敢殺他的。不然!民憤太大,有可能引發(fā)天下諸侯的共伐。
是不是?爹!現(xiàn)代社會是諸侯爭霸的社會,其他諸侯國想滅你,擴大自己的國土面積。只有國土面積大了,綜合國力才能強大。人口多,有土地耕種,有農(nóng)業(yè)才有商業(yè)。所以!季桓子要是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必須會引發(fā)大亂。
所以我想!我們都能看出來的問題,季桓子身邊的智囊一樣能看出來。再則!孔子重新出來做官,還是他季桓子親自出來請的。所以!季桓子等人更不會把孔子怎樣。不然!季桓子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那么?季桓子他到底想怎樣呢?”方儉問道。
“怎樣?還能怎樣?不理他,讓他自己識趣自己走人。”方儉的丈夫說道。
“嗯!嗯!”方恕在一邊點頭。
方基石朝著大家看著,見大家的意見都差不多,他更加著急地說道:“你們沒有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要做兩手準備!假如!事情不是我們想象的呢?是不是?”
“那怎樣?”方恕大聲地說道:“爹!你不必瞎擔心了!這事!我相信忠哥他不會不管的!忠哥跟我一起長大,我懂他!他不會不問我們的!到時候!季桓子他們要是敢動我們,我們反了!”
“反?”方基石一聽,更是嚇得不行。
“不反呢?反魯國還不行?我們把季桓子趕下臺,把季方扶持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的!”
“對!爹!你放心了!”方儉的丈夫說道。
“我這不是擔心,跟你們商量?你們?你們越說我越不放心!你們?”方基石著急地解釋道。
“知道!爹!”見老爹那個著急地樣子,方恕笑道:“爹你的意思是!叫我們晚不睡覺!不不不!哈哈哈!是晚睡覺注意些,別等季桓子的人來抓個正著。白天眼睛放靈一些,朝著官道看著。要是有官兵來了,趕快跑……”
一家人聽到這里,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大家都知道:他老人家要說的是這些。
你是不是年輕時當特種兵造成的后遺癥——神經(jīng)過敏?
“我老了!”方基石嘆息了一聲,起身離開,回房間睡覺去了。其實不是回去睡覺,而是回去生悶氣。
“爹!你老了!哈哈哈……”方恕在身后笑道。
“哈哈哈!……”方儉的丈夫也看著老丈人的背影,開心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