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妤憤恨的秋眸凝淚,見他應付了事,心中有火,但又不想跟他爭執(zhí),只得悶悶地在前頭領路。趕路多時,還未到郿山腳下,本想于途中落腳,卻見花蝎姬坐于柳下,神情凝黛,閉月羞花,一抹嬌笑冷冷地讓人打顫。
兩人駭然良久,正欲逃跑,花蝎姬卻道:“慢著,你們不要去追查了,對你們沒有好處,你師父蒲遙的祠堂我已經燒掉了,現(xiàn)在薛詩茵正帶人救火呢。你不是一直想替你師父報仇嗎,現(xiàn)在仇人就在你眼前?!敝戽ダ渎暤溃骸盀槭裁匆獨⑽?guī)煾?!”花蝎姬道:“因為她窮追不舍,想要暗殺烏魈,非友即敵,我不殺她難道還留著嗎?”
白岈見朱妤怒火燃眉,生怕她一時莽撞,中了花蝎姬的激將法,便拉著她的手騰云而去。然而兩人想跑也絕非易事,一路下來或斗或躲,終是難以逃生。
花蝎姬奸笑道:“其實你師父蒲遙也是個該殺的人,你要是知道了實情,八成會對她恨之入骨。眼下有兩條路供你選擇,一是跟我回森羅島,二是被我殺死。而白岈呢,只有死路一條,沒得選擇。你要是有心,可以一劍把他殺了,省得你見不得他跟綰晴相好?!?
白岈見她說的話荒怪不經,聽得也是一頭霧水,而朱妤卻笑道:“你要告訴我其中實情,我便跟你走。”花蝎姬道:“此事較為隱秘,知道的越多只會越亂,所以你先把白岈殺掉,或是跟我走,到了森羅島我自然會告訴你?!卑揍瑓柭暤溃骸澳汴庪U狡詐,我才不答應!”
朱妤見他為自己擔心,心暖意洋,俏立在日陽之下桃頰暈紅紅的。花蝎姬見此一幕,不禁唏噓了幾口,嘆道:“你心思無論如何都成不了‘名正言順’,我也不跟你廢話?!彼掳揍@家伙又生出了什么逃匿之法,當下運足真氣,霓裳微拂,身子也輕輕冉冉,極為飄逸。周匝受她真氣影響,灰蒙金閃,塵土也彌漫了多許。
兩人備足精神,正欲應戰(zhàn),忽見一枝羽箭從林中射將耳來,箭頭帶火,威勢極猛?;ㄐ@詫之際,速即騰空躍起,也為辨得箭從何來,由誰所發(fā)。白岈喜出望外,看的出是都游牧的“千鯉弩”箭術,這一明一暗匹合作戰(zhàn),想必花蝎姬也沒有勝算,便笑道:“看來你也有逃難的時候?!?
花蝎姬心頭有氣,但是有扶蘇的人馬向來是箭術高超,散落林間的弟子恐怕絕非一人。念及此處,秋眸環(huán)視,見周匝風聲鶴唳,少時荊若凡、赤火智帶領幾十號手持樸刀的漢子氣勢洶洶而來。薛弋也手持寶劍,眼迸寒光,但氣色極差,臉色發(fā)白毫無一絲血氣,嘴唇干澀,身子踉踉蹌蹌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垮。
他自小體弱多病,林彥妮呵護有加,得知攜秀山舫有《華心劍譜》,便出重金購買,讓他練劍強身健骨。他從小習練,加由對劍法頗有造詣,對于“華心劍法”中的千數(shù)劍招可謂信手拈來,渾成病競,于仙釋山一帶也頗有名氣。
花蝎姬見白岈、朱妤的武功也是非同小可,加由這般人馬助陣自然沒有勝算,遂笑道:“本來你們可以多活幾天,看來是活的不耐煩,我倒要看看傾軒夢雨樓還能撐多久?!痹捰欙h飄渺渺的展出一對扶風金色羽翼飛天而去。
朱妤道:“你究竟有什么隱情,瞞著對你不利,只會讓九幽妖徒風行無阻,何不說出來,大家一道解決?!毖谅暤溃骸芭c你們無關,還是盡早離開吧?!彼劬γH蝗羟?,蕭騷凝脂,似乎蒙不可視。白岈見他悒怏而去,說的話卻像是要遭逢大劫。都游牧近前沉吟道:“我看乄兄弟也不便久留,還是回去吧?!?
白岈詫異道:“你們是生死兄弟也對他置之不理?”
荊若凡道:“是他攆我們走,我們也沒轍,既然他不說,想必是什么大事,我們也不便過問,聽他的走就是了。只是我那酋長已經被他喝斥哭了,性子上來就奪門而出,至今也不知道她跑哪里去了。我們很擔心,因此一邊趕路,一邊打聽酋長下落。”白岈道:“你們要回攬妖宮?”赤火智道:“沒錯,本來相處的好好的,但是自然龍玄靜來了以后,薛兄弟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還說什么‘以為躲過,卻是妄想而已,即是一死,只想死的清靜不為人知’。”
都游牧道:“我們就告辭了,酋長只身在外,一個人也沒什么照映,實在讓人擔憂?!痹捰欁笫忠惶?,率領一眾兄弟嗒喪而去。白岈見他們一個個愁眉苦臉,心里更加起疑了。朱妤恨恨道:“你們都沒一個好東西!”白岈知道她是在恨自己,也沒說話,只是郿山蒲遙的祠堂已被花蝎姬燒掉,恐怕那線索也就斷了。
朱妤道:“有扶蘇不在,我們正好潛入夢雨樓下手。”白岈道:“薛弋的病跟烏魈什么關系?”朱妤笑道:“但是他的病跟‘太陰煉形’有關系。”白岈苦苦一笑,想是她還在意勝負,卻不知道朱妤當是兩人的游戲,說之有少女風情也為過。待躡手躡腳的潛入夢雨樓后,卻聞聽房內一聲悲愴的吶喊,甚是不甘,有錐心泣血之悲。
白岈沉吟道:“哪里下的去手?!敝戽サ溃骸澳鞘菫榱司人l讓他瞞著不說,總是吊人胃口,我很討厭、這種人!”她總是擇理傍外地趁機對白岈發(fā)下脾氣。白岈也聽的出來,“討厭”二字明顯是在說自己。白岈輕嘆了一聲,慢慢的走近房門口,還未湊近身子,只見一柄寶劍從此處,若是白岈避閃不及,鐵定會被薛弋一劍刺喉而死。
朱妤見薛弋出此毒手,恨得桃頰微紅,挺身上前,白岈見勢不妙還未攔截,朱妤已經一腳踹開了房門,嗔怒道:“你到底隱瞞了些什么,若是不說別怪我心狠手辣!”薛弋道:“我素知你手段殘忍,但我早晚已死也不害怕,知道了對你們也沒什么好處,還是乖乖的離開這里,走的越遠越好?!?
白岈悶不出聲,卻發(fā)現(xiàn)他房中擺設頗多,構造也極為復雜,顯然是機關重重,也看的出他父母對他的性命掛念在心,防賊防刺客之心是一覽無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