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鄙視道:“你倒是脫身了,幹嘛引誘我。”蘇薌薰道:“他想讓我們抓住你,好證明自己的清白,返回神犼爭奪盟主嘛!”枇雅娜道:“只怕我允許,摩崖老人、長孫什伯也不會允許。”
裳讖笑道:“完全不知道你們說什麼。”話訖掏出解藥喊道:“得病的快來領藥,過期不候!”這一聲下來,村民一擁而入,直接衝散了風氏章等人包圍圈。
白岈、綰晴兩人藉此逃出了“送年醫館”,由於所有的犼之教徒都知道白岈等人在醫館,因此都集結而來。兩人逃脫醫館之後,於幼煙村內也沒遇到埋伏,更沒什麼犼之教徒。白岈方知裳讖苦衷所在。
其實裳讖本來沒打算這麼早暴露自己,但是得知白岈、綰晴兩人也在幼煙村,而犼之教徒早就秘密包圍了村子,因此不得以提早暴露自己,並在醫館鬧得風風火火。將四周的犼之教徒全部吸引而來,包圍圈自然也就縮小於醫館周邊,使得外圍空空蕩蕩,如似一馬平川。
藉助鄉民之便,又將醫館鬧得混亂不堪,從而使得白岈兩人有機會趁亂逃走。不過裳讖的手段多少是有些醜陋的,這種詭計,也只有他纔想的出來。故而經由此事之後,這裳讖定然與神犼盟主無緣了。因爲摩崖老人、長孫什伯兩人正想著讓神犼改頭換面,裳讖行爲不檢,自然不會待見他。
不過他與枉窮年相識不久,就已經反客爲主,有了棲身之地,枉窮年倒像是個僕役。
然而白岈、綰晴兩人相伴步履而行,行徑多時天色漸晚,綰晴道:“去哪裡投宿客棧?不是神犼,就是九幽了,哪裡都睡不踏實。”白岈苦笑道:“這等偏僻之地哪裡來的客棧,只望尋到一座破廟廢觀的就不錯了。”
兩人相伴而坐,依偎在柳林之中,忽見幾位提著花籃的村姑疾疾奔跑,神色慌張,聲音有些凝噎,顯是要哭的樣子。白岈詫異道:“怎麼了?”那少驚魂未定,駭然道:“那裡好嚇人,有鬼,有鬼!”話訖也不敢多呆,狼狽而去。綰晴道:“那我們去抓鬼。”白岈苦笑道:“她們都怕成這樣,我們去那裡做什麼?”
綰晴道:“你怕?”白岈起身按劍,義正言辭道:“我怕什麼。”他心裡有些發慌,這種東西從來沒見過,有沒有還不知道。回想起來,在攜秀山舫與綰晴、羽瀅偷跑進盈虛閣時,自己挺害怕的,好像是……暈了……
綰晴道:“你相信有鬼嗎?遇到過嗎?”白岈道:“沒遇見過,只知道有妖精。”綰晴道:“我也沒見過,但是師父說有。”白岈一怔,苦笑道:“師父哄人而已。”他牽著綰晴的手如履薄冰,小心而去,於心笑道:“初見綰晴時都不怕,還怕她們?”越想越擔憂,綰晴一臉鄙視的看著他,覺得他手心在冒汗。
無時四周環境越來越悽清冰涼,落葉飛舞,正是夏日,然而這裡卻像是深秋。又深入兩三里路,見一塊半殘的石碑矗立,上書八個大字:“牧林遊狩,死而不僵。”字體古怪嚇人,但散發著一種胭脂氣息。白岈放鬆一笑道:“肯定有人裝神弄鬼,我已經猜測出是誰搗鬼了。”
綰晴驚奇道:“是誰?是人是鬼?”
白岈笑道:“這字雕刻不久,筆法跟枇雅娜的風格如出一轍,不是她是誰。”又行徑二三十里路,天已昏暗,發現前面有一座廢舊的山莊,陰氣逼人,確實讓人望而怯步。綰晴綽約風中,說道:“那我們豈不是會被抓?枇雅娜居然會圍殺我們,她變壞了。”白岈嘆道:“也怨不得她,她不知情嘛,只忘採金能說服她,不要抓我們。”
無時硃紅色的大門吱呀一開,見枇雅娜妖嬈而出。白岈氣道:“幹嘛嚇人!”枇雅娜不明所以,道:“誰嚇人了,你們居然還沒走,想讓我抓你們立功嗎?”白岈聳肩一笑,嘆道:“一言難盡,你該相信我們。”枇雅娜道:“將‘不那芳華’交出來,我就相信你們。”
綰晴道:“交出來,不是不打自招嗎,你還能相信我們嗎?”
枇雅娜氣道:“聞人訪仙雖有不妥之處,但也是堂堂神犼盟主,就算你們不看他是盟主,也應該念在霞韞染、羽瀅的份上放他一馬。我是神犼元老,你們讓我如何幫你們?”
綰晴道:“那如果羽瀅沒死,聞人訪仙被烏魈威脅有陰謀呢?”枇雅娜一愣,哼聲道:“既然是威脅,也不該下死手。”綰晴道:“如果聞人訪仙想在血祭壇英雄大會時,暗地裡與烏魈密謀,拿天下英雄祭劍,從而讓‘不那芳華’有威力粉碎九幽寶塔的封印呢?”
枇雅娜嬌軀一震,又哼聲道:“既然沒得逞,也該放一馬。”綰晴道:“那聞人沒死,被霞韞染帶去徵夢澤服罪,白岈故意說殺了他,迷惑烏魈呢?”枇雅娜兩手掐腰氣道:“你就不能把話一氣說完嗎!跟我進來,我要好好逼問你們!”白岈道:“‘牧林遊狩,死而不僵’什麼意思?”
綰晴孤傲一笑道:“她在這鬼宅裡一定有陰謀。”
枇雅娜側臉一笑道:“想知道嗎?既然你們都來了,那我就設宴款待你們。”話訖,纖手一拍,白岈莫名其妙,忽見於地下飄出一縷青煙,嫋娜成形,貌如二八,實爲麗人。枇雅娜道:“香怡去做飯。”女子莞爾一笑,飄若履虛,穿牆而過。
白岈啞然失色,嚇得一把抱住了綰晴,顫顫巍巍道:“那那那,那是什麼!”枇雅娜道:“這個不重要。”白岈驚駭道:“這個很重要,究竟是什麼!”枇雅娜道:“都說了這個不重要!”白岈愕然道:“這個很重要!”
綰晴詫異道:“她是鬼?”白岈惶恐道:“你也相信這是鬼?”
枇雅娜道:“我們跟認識,我不知道。”綰晴道:“你撒謊,你分明跟她很熟,香怡是你下人,你吩咐她做飯哩。”枇雅娜道:“剛認識不久,但不代表感情不好嘛。但我告訴你們,香怡不是鬼,是我最近新收的丫頭,只不過懂點法術而已。跟我來吧,免得你們被人發現,那我的麻煩可就大了。”
說著帶她們進了鬼宅,沏茶好生招待,從中細問了緣由,方知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