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妤正殺退暗算丁若夫人的士兵,那松劍南墓地里寶劍斜刺,指著朱妤腋下,一手劍法使得上下翻飛,疾疾陰險。朱妤兀自挪移三尺,手中長劍勢若飛燕,于劍招上力壓敵人。
這時嵐亦之又揮劍殺來,朱妤分身乏術(shù),速即劍走偏鋒,劍尖與敵對抵,而松劍南又在緊要關(guān)頭迫近身前,朱妤劍回不及,當(dāng)下左手一掌打出。只聽呼嘯一聲風(fēng)兒,朱妤難抵松劍南掌力,被震出數(shù)步,險些撞入棺材之中。
她嚇了身冷汗,暗忖道:“我必須盡快識破他們的命核所在,不然定死于敵手。”又見平易年單臂使劍,著著進逼而來,劍法勢大力沉,看似不倫不類,卻又渾樸堅實,不禁詫異道:“平易年擅使雙斧,為何成了尸兵就改為使劍?”
但見他招招劍如棍打,大匠運斤,一經(jīng)格擋便震的手臂隱隱作痛,方知他手中鐵劍粗重,唯恐近戰(zhàn)受挫急忙身子一側(cè),于廖凡玉、松劍南身間挪移而避。那嵐亦之趨近身前,手中寶劍白身紅刃,凌空乍起一光,忽地當(dāng)頭擊落。朱妤猝不及防,俯身招架,忽聽噼啪一聲,手中寶劍應(yīng)聲而斷,胸前被嵐亦之的利刃斬傷,當(dāng)下血如水走。
朱妤惶恐之際步步后退,她所持寶劍乃是從丁若家侍衛(wèi)中奪來并非仙品,而嵐亦之的利刃卻是難得一見“鬼敕劍”,因鋒利無比,讓鬼喪膽而得名。朱妤手中無劍,自認(rèn)不是他們的對手,急喊道:“艾魚,劍!”
艾魚的佩劍乃是丁若雁所贈,曾是九陽仙府的鎮(zhèn)宅之劍,后來丁若灷、上官婭相繼遇難,龍帝故而贈予了丁若雁,為其辟邪去災(zāi)。丁若雁本欲贈予吳嬌綠,但知吳嬌綠死后,故而轉(zhuǎn)贈于艾魚,其名曰“紫庭劍”。
艾魚見朱妤負傷,情勢危機,也不顧及自己處境,更忘了丁若雁所囑,俠義心腸蕩起,急忙擲劍而去,喊道:“姐姐,劍!”
她武功不熟,仗著此劍逢兇化吉,勉強保護了丁若夫人。旁邊死戰(zhàn)的丁若雁見她把劍轉(zhuǎn)交于人,險些氣的吐血,于心恨恨道:“她居然不聽我話,我明明告訴她要保護好娘,可不比管朱妤的性命。娘本已受傷,怎能再讓他負傷!”焦躁下欲突圍而去,怎知一招疏忽,不幸被敵人亂刀打傷。
朱妤凌空接劍,甫一伸手,見有飛石砸來,驚懼間急忙回身而退,而紫庭劍卻讓廖凡玉奪了去。朱妤惱恨發(fā)火,這時見廖凡玉右手一抖,如受驚險,左手急忙捂了捂喉嚨。朱妤暗忖道:“紫庭劍乃仙界皇宮的鎮(zhèn)宅之劍,區(qū)區(qū)尸兵怎么能拿起降妖神兵?廖凡玉舉止異常,莫非她的致命傷在喉部?”
廖凡玉陰笑道:“一陰一陽,一正一邪,我看你怎么贏我!”強忍著紫庭劍的煞氣,緩運真氣,只見一道白氣、一道黑氣浮現(xiàn)于兩手虎口之間。朱妤不解其術(shù),冷聲道:“你能壓制紫庭劍?”廖凡玉道:“我雖然不能駕馭它,但是用幾招也綽綽有余,難道你忘了天下間還有一門神奇的兩脈系劍法嗎?”
朱妤為之一震,目鎖銀光,知她所言乃是榕道流的“熾雪劍法”,當(dāng)下不敢小覷,凝眸以對。平易年口噙寶劍,以獨臂推行棺材,冷哼道:“要想留個全尸,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自己進去。”朱妤冷笑道:“就憑你們?昔日對我唯唯若若的卅六寨寨主,今天居然耀武揚威起來。”
松劍南道:“你沒寶劍,綃月劍法無法施展;就連你最引以為傲的‘伊阿那’也被我們破解,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就不要死鴨子嘴硬了!”
艾魚輕輕地湊近身前,低聲問道:“姐姐,‘伊阿那之死’,快喚個幻影白岈對付他們。”朱妤沉吟道:“我死于白岈劍下……有劍在手,‘伊阿那之死’才會威力無窮,否則三板斧而已。而且此術(shù)極為耗損元氣,不到迫不得已我不敢擅用。”艾魚喃喃道:“我擔(dān)心伯母,擔(dān)心師父,現(xiàn)在該怎么辦,他們兩人都傷的不輕啊!”
朱妤恨恨道:“去問你該死的師父去!”艾魚羞愧怯弱,再不敢與她講話。平易年左手一送,棺材立定身前,那平易年忽地又一掌拍在棺材頂部,轟隆一聲,直教它入土三分。這一經(jīng)入土,棺材的陰戾氣息越發(fā)的濃重起來,仿佛與修練“太陰練形”所須的靈棺一樣有著聚陰之能。
平易年左手持劍,哈哈大笑道:“今天叫你灰飛煙滅!”
那羽瀅目睹后吃了一驚,心系朱妤安危,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焦躁間那鎮(zhèn)魂鴿飛落枝頭,翅膀一伸,似乎指了指什么。羽瀅驚奇下順著它的手勢看去,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棺材的左下部的縫隙里隱隱散發(fā)著黃色光輝,并雜有幾縷黑氣,羽瀅當(dāng)下恍然大悟。
她迫不及待的挺起上半身,探出腦袋大喊道:“朱妤姐姐,棺材的左下部藏著符篆!”
眾人為之一驚,回頭看去,見草叢中露出半個腦袋,那朱妤當(dāng)先斷定是羽瀅,不禁喜出望外道:“臭妮子,還不快跑!”羽瀅喃喃道:“我腳受傷了。”朱妤臉色一沉,見她悠然自若,哪里想到她會受傷,若被人追殺只怕早就死掉了,便以為是她貪玩扭傷了腳,氣得臉色鐵青,滿是怨氣。
沫猷等人也訝異非常,雖說一心對敵,但也不至于讓這丫頭藏了這么久,看其身法輕功也不怎么樣,一時間自責(zé)自己大意起來。不過羽瀅現(xiàn)身了也好,恰恰提醒了自己,隨之坦然自若起來,并沒有把羽瀅放在眼里。
羽瀅又喊道:“姐姐放心,我救了個不得了的人物,你可知道丁若灷,這老頭子就被困在柳桊湖,現(xiàn)在逃生,不久便趕來將他們殺的一塌糊涂!”
這話一出,對所有人都如霹靂一般打在了身上,那丁若雁瞪大了眼睛,于心思道:“爹沒死,我爹還沒死……怪不得羽瀅還活著,怪不得搴裳使把我引來這里,原來我爹就困在柳桊湖!可為什么偏偏讓這妖女給救了,難道連老天爺也眷顧這妖女?”
朱妤冷笑道:“哼,你們丁若家就不自慚形穢嗎?”夫人垂首不語,激動的流淚滿面,全然沒把朱妤的話聽進,轉(zhuǎn)嗔為喜道:“邪不勝正,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
沫猷氣得雷霆大怒道:“在丁若灷趕來之前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給我殺了!”說著就向羽瀅殺去,然而甫到中途卻又謹(jǐn)慎嘀咕道:“這丫頭刁鉆任性,莫非謊說自己受傷好引我上鉤?”
朱妤見羽瀅有危險,忙即踩踏廖凡玉的腦袋凌空飛來相救,大喊道:“羽瀅快告訴我,這符篆怎么解!”她見羽瀅識破了棺材的玄機,想必連什么符篆也清楚,故而急切的問道。
羽瀅傻傻地看了眼鎮(zhèn)魂鴿,那鎮(zhèn)魂鴿翅膀一攤,做了副墨媂的表情。羽瀅喜道:“是黑暗文字!”
朱妤臉色一沉,且戰(zhàn)且來,恨恨道:“黑暗文字多的是!”羽瀅努嘴而望,死死地盯著鎮(zhèn)魂鴿,那鎮(zhèn)魂鴿輕啼一聲,翅膀指了指廖凡玉、松劍南、平易年、嵐亦之四人,又用翅膀捂著喉嚨扮演死相,橫躺在了樹枝上。羽瀅氣的一頭黑線,懊惱道:“什么嘛,都不懂!”
朱妤氣罵道:“你聽不懂人話嗎!”這時廖凡玉等人也圍殺了過來,把朱妤困在核心,那丁若夫人只是癡癡的環(huán)視四周,搜尋丁若灷的身影,幸虧有艾魚相互,不然被誰殺死也枉然不知。
羽瀅見朱妤被圍困,也焦急了起來,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沒跟姐姐說話,是跟——”話還未說完,嘴里就被塞進了野果,正是那鎮(zhèn)魂鴿丟來的。羽瀅氣得臉色通紅,嚇得鎮(zhèn)魂鴿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挾……劍……冥……使……”
聲音陰沉,似曾耳聞。可羽瀅全然沒留意,罵道:“原來你會講話,干嘛裝啞巴,快說,什么是‘挾劍冥使’!”
那朱妤聞聽后頓即醒悟,數(shù)掌連出,將敵人打退,忙大喊道:“艾魚,紅爐點雪!”艾魚一愣,不明所以,什么“挾劍冥使”“紅爐點雪”自己根本不懂。
她正欲想問,誰料廖凡玉四人疾疾回救而來,嚇得她渾身一震,卻又見朱妤縱身追襲,于四人間上下翻飛左右挪移,剎那間就奪來紫庭劍,繼而數(shù)招并出,或劍或鐮,招招直指咽喉,只見平易年、嵐亦之兩人相救廖凡玉時被擊中喉部倒地身亡,而那廖凡玉、松劍南兩人也沒能幸免,被斬得遍體鱗傷,血流不止。
廖凡玉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朱妤誘敵之計,故意讓自己回救,她也便趁機偷襲。只是她對自己的要害一清二楚,顯然是知道如何破解“挾劍冥使”的死亡召喚,不禁讓她震愕不已。
而又見她手握紫庭劍輕松自若,心里困惑不解,自己拿握此劍時手心被神劍的煞氣灼傷,只因自己是注血尸兵,而這朱妤也是奪人宿魂的妖孽,怎么可能沒事?一時間又驚又懼,只把朱妤當(dāng)成了神人,那往日的“神情妃子”的恐怖之處又在她腦中浮現(xiàn)。
魔道妖徒自認(rèn)為機密的事情,被朱妤看透,難免使她們覺得朱妤聰敏過人,無事不通,自然而然地拿朱妤與墨媂論教起來。可她不知道,如今朱妤是用靈株打造的金身,并無妖氣,故而可持紫庭劍,就連“挾劍冥使”的機密也是被谷梁夢所識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