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兮冷陰笑道:“以你的身手,大概三步之內就會取了我性命吧。爲什麼不動手,難道你的內心被我動搖了,還是說你被我威脅到了?”
納蘭燭嗔怒不已,欲攻還休,始終在思索著什麼,似乎有著難以跨越的障礙,那心中顧慮重重使得他不敢盲目的攻擊。
沫兮冷道:“我會以死的代價,讓你成爲‘罪蔭贖徒’,你的身體面對這種詛咒像是飛蛾撲火般有著一股莫名的衝動,你抵抗不了這種誘惑吧!”
納蘭燭沒想他會知道自己的這種心情,自己一直無法抗拒的弱點,面對“幽冥”他的身體會自然而然的去追逐。可是知道這個弱點的人,應該只有墨媂纔對,就連師父奈九姮娥也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會事?難道他時刻留意著自己?這也不可能,他不知道真相,無論怎麼研究我,也不可能發現這一個弱點。
詫異之際,又有侍衛來報:“天師,城門已經被敵人攻破了,我們快向女帝救助吧!一旦失手,後果不堪設想,這裡可是封印著黑魔女呀!”
沫兮冷笑道:“放心,我們不會去復活黑洛,也沒有這個能力,因爲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會去借助黑洛的力量。不像納蘭燭……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做這種事簡直太愚蠢了!”
這時墨軍退守而來,裂開陣勢,死盯著攻破的城門處,人越聚越多。不過都是墨軍而已,並沒有裳讖的兵馬,因爲即便墨仙湖的大門被攻破,裳讖他們也不敢輕易的闖入。墨仙湖可是黑暗的源地,到處都有著詛咒,到處都有著封印結界,到處都有著黑暗文字。稍有差池,不但一個敵人也殺不死,反而會不明不白的死在黑暗文字之下。
故而,裳讖並沒有急於殺入,而是派兵將墨仙湖團團包圍,只留了正門一個出口,自與薛弋領兵等待。
納蘭燭淡漠道:“去求援吧!”衆人正因沫兮冷的話而感到迷惑不解,以致沒有聽清楚納蘭燭的話,直至納蘭燭殺氣飆升,他們這才驚醒,本欲護送信使殺出重圍,熟料一人慌慌張張而來,稟道:“天師,長霓島已經被白岈攻陷佔領,擁軍二十萬,不知意欲如何!”
納蘭燭爲之一震,暗忖道:“不可能,除了大冥宮、墨仙湖以外,還有冥雪島,白岈是如何攻佔的長霓島?他是要去九陽仙府,還是要去大冥宮?”
沫兮冷道:“你們已是甕中之鱉了,不要抱任何希望了。自古邪不壓正,其實我們早就派薛詩茵、蘇薌薰等人秘密潛入長霓島,暗中掌控了它。怪就怪在,白岈太能吸引你們的目光了,以致你們的視野變得狹隘了。”
納蘭燭道:“是想逼迫烏魈、墨媂兩人現身嗎?”
沫兮冷道:“這是他們的目的,我並非如此。我看的很短,想法也很簡單,所以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踏著黑洛的殘影來攻陷墨仙湖。”
衆人一聽到黑洛的名字後不禁嚇了一跳,那沫兮冷又笑道:“可憐……實在是太可憐了……你們難道不清楚嗎,納蘭燭手中的‘不那芳華’裡封印著黑洛?”
這種突如其來的話,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反而把他們給激怒了。沫兮冷笑道:“你們應該還記得納蘭燭與墨媂言語不和大打出手的事情吧!當時趁亂逃走的墨狐,實際上就是黑洛的化身,並非是墨仙湖的靈獸。”
都知道紫發仙子是白岈的恩師,所以他們也不相信沫兮冷的話,以爲是沫兮冷在爲紫發仙子增添光色,好有出師之名。面對敵人的謾罵,沫兮依然冷表現的十分冷靜,心平氣和地說道:“黑洛是被紫發仙子用法術打成了墨狐,封印了她的力量。這一點,奈九姮娥早就知道了,所以會去創世殿抱走白岈,爲的就是把白岈煉化爲魔,一來對付雲仲陽,二來對付紫發仙子。”
納蘭燭道:“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你的話誰會相信?”
沫兮冷道:“想證明你手中的寶劍裡封印著黑洛其實很簡單……我問你,你能搗毀黑洛的神像嗎?在不遠處的贖罪莊園裡就有黑洛的神像,你可以當著衆人面試試看。”
納蘭燭吃了一驚,流了幾滴冷汗,暗忖道:“這傢伙……爲什麼對我瞭若指掌?”
沫兮冷道:“在你得到‘不那芳華’後你的行爲舉止就很怪異,面對黑洛魔教的遺址,你總是會遠遠的避開。這一點我都看在眼裡了。這些蝦兵蟹將不敢推倒黑洛的神像是因爲對黑洛的恐懼。但是堂堂的納蘭燭,與聶荼毒交過手的鬼師,應該有勇氣吧。但是你呢,只會避而遠之。”
納蘭燭緊蹙雙目,氣得渾身顫抖,他很清楚自己的處境。雖然沒有被魔劍吞噬靈魂,但是這些遺址難免會勾起黑洛的回憶,如果她按捺不住的話,必將招來禍端,何況是拿著魔劍去推倒黑洛的神像呢?可想而知,封印在魔劍的中黑洛一定會大發雷霆,納蘭燭更不敢斷言能鎮壓暴怒的黑洛。
看到納蘭燭的反應後,墨軍各個人的心中都飄過了一絲驚疑:“難道……沫兮冷說的是真的?”
沫兮冷道:“城門已破,身爲黑洛的傀儡,你已經走投無路了。我雖然不清楚奈九姮娥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經被魔教迷惑的事情,但是我很明白,你終將被遺棄。”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戳中了墨軍的心窩,如果沫兮冷說的真的,那自己豈不是在被黑洛玩弄?如果被仙界人知道後,自己又如何在仙界立足?
一時間諸多怪異的目光都拋向了納蘭燭,有的像刀子,有的像月光,迷惑、驚愕、義憤等等複雜的眼神編織成了一張蛛網將納蘭燭給包裹了。他們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急切的想要納蘭燭證實,可是遲遲等不到納蘭燭的迴應。
怎麼說納蘭燭也是個老辣之人,面對這些事情他應該有處理的辦法,可是他的心一直有著解不開的謎團,就是沫兮冷爲什麼對自己瞭若指掌,彷彿自己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注視之下,彷彿自己身邊有沫兮冷的細作,好像自己被人給出賣了一樣。
納蘭燭沉聲道:“被你說中了,我真的不敢推倒黑洛的神像。”場面登時駭然失色,鴉雀無聲,納蘭燭又道:“因爲我有著一顆怯弱心,所以纔去模仿鬼怪,我不過是一個徒有虛名的鬼師罷了。”
沫兮冷冷笑道:“能揭開半壁面具,就算我死在這裡也知足了。”話音剛落,忽地一人哈哈大笑道:“我看你還是老實回家鑽進被窩裡暖和著罷,剩下的面具讓我把他解開。”
衆人轉身一看,見那人身批蓑衣頭戴斗笠,手持一桿五龍金棍,正是裳讖。面對敵軍主帥單槍匹馬而來,他們並沒有眼紅,也沒有拔刀相向,而是凝眸以待。
裳讖笑道:“如果一句膽小鬼就能敷衍了事的話,你也太真了,把我們都當成笨蛋了嗎?怎麼說你也是對付黑洛元老級的人了,活的不怕,會怕死的嗎?”
衆人聽他言之有理,眼神頓即又如逼供的刀子般指向了納蘭燭。裳讖道:“墨狐逃入陽間,由黑洛捕獲,再交予聞人訪仙打造成魔劍。名義上是爲了逃出九幽寶塔,實際上是爲奪取龍帝的位子而準備的神兵利器。”
納蘭燭道:“如果我被魔教吞噬了靈魂的話,我想現在的我應該反對纔對,應該以證明的訪式去推倒神像,以便讓陰謀繼續下去。”
衆人聞聽此話也覺在理,但是鬧海中所浮現的並非是白岈,也不是奈九姮娥,更不是雲仲陽,依舊是黑洛冷的令人發毛的笑容。
裳讖道:“那是因爲黑洛並不看好你,她想要仙界內亂,讓你們自相殘殺。因爲她根本不會孤獨,永遠不會缺少持劍者。你的死是下人的到來。”話訖,又對墨軍說道:“我勸你們不要在執迷不悟了,睜大眼睛看清楚,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你們認識的納蘭燭嗎?”
衆人的思緒已經是錯綜迷亂了,順著裳讖的話反反覆覆的細加打量納蘭燭,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越看越是懷疑了起來。
納蘭燭見軍心已經動搖,如果再不證明自己的話,只怕裳讖會兵不血刃的招降他們,那樣墨仙湖就成了他的囊中物了。可是自己根本沒有勇氣去推倒黑洛的神像,因爲他已經聆聽到了黑洛得意的奸笑聲了。
沫兮冷見有機可乘,又冷笑道:“知道我爲什麼對你瞭若指掌嗎?不僅如此,我還能輕易的深入墨仙湖,讓你們如坐鍼氈。其實這些,並不是我一人功勞,早就有人發現你已經被魔教給吞噬了。這個人就是烏魈……誰讓你軟禁羽瀅、婼苒她們,這是烏魈對你的報復。”
納蘭燭忽地嗔怒道:“哼,少放屁,他不會這麼做。”
雖然他堅信這一點,可是墨軍並不這麼認爲,在他們眼裡,烏魈是一個肯爲羽瀅犧牲的傢伙,他不在乎奈九姮娥的命令,他不在乎事情的成敗,他只在乎羽瀅的安危,只要不傷及奈九姮娥與墨媂就好,至於申屠司夜和納蘭燭,他都可以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