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輝射落在林中,溫撫著白岈的身子,借由“六合魂體”之力,慢慢地吸收熱量,使那僅存的意識逐漸喚醒,怒火之下真氣如海沸騰起來……
忽地雙手一握,兀自掙起身來,不禁累的呼呼大喘,仿佛憋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氣息。
奔著前番所見疾步而去,可是出奇的是并未發現一人,地上、四周一點痕跡也沒有。詫異道:“難怪是我走火入魔了?難道是中毒所致?”
晃了晃腦袋,抖了抖精神,感覺體內的毒氣依舊緩緩流動,隨時都有毒發的危險。他不敢多呆,只能先去玉樞闕求醫。也并沒有害怕,他認為攜秀山舫無所不能,這解毒自然不在話下。于是急忙趕路,正走出聽得一聲驚叫,極為熟悉,頃刻已斷定是羽瀅。
一瞬間內斷定了前番所見的一幕是真的,就是那個黑衣人,那個該千刀萬剮的兇手。他聞音奔馳而去,也不管什么毒不毒,死不死的。腦袋里只有羽瀅的微笑,和她弱不禁風的身影。無奈的是自己不會騰云飛天之術,偌大的攜秀山舫該如何去找她。
他每每一閉眼,就有一幕不盡的紫色花瓣飛舞,毫不停息,宛如箜篌山巔那輪回反復的葉雨。羽瀅俏立在山巔,迎風而笑,一側是安和平地,一側是昏暗的地獄。自己站在日陽之下,另一個黑乎乎的魔影站在陰森的懸崖里,正在向她揮手……
她究竟會看向哪邊,她究竟會邁向哪邊……仿佛不經意的一個轉身就是選擇黑暗與陽天的巨大反差。是自己的速度快,還是那個魔影速度快,兩只手同時伸向了羽瀅……
這種畫面定格在了白岈的腦中,焦急的奔跑,感覺到無助,感覺到自己沒用。與那魔影的比較,若是自己有能力,羽瀅會沒事,若是自己沒能力,羽瀅將被魔影拉入昏暗的懸崖。
焦急惶恐之下,逾刻,只見前方迷霧重重,濕氣太重,遠處有一座黑暗的山峰,妖氣翩躚起舞,圍繞不去,那叫聲猶如風吹山谷般陰沉可怕。
四周是懸崖峭壁,陡的嚇人,云海翻騰,蒸騰如沸。似有黑煙從懸崖下冉冉升起,一縷一縷,一柱柱,不久便成了一汪黑云凝聚的大海,有幾座山峰矗立其中,剛露出山尖,有一女一獸各站一處。
女的窈窕可人,個頭不高,周身繚繞胭白氣,看著裝就是羽瀅。她右手拍在左肩的太極上,登時金光璀璨,照破烏云。手離開的剎那間,太極的黑白魚居然左右分開,移時,一把寶劍從狹縫中漂浮了出來。
羽瀅握劍倒轉,但被敵人嚇的直打哆嗦……
白岈雖是松了一口氣,然而同樣面臨了一次無助。懸崖相隔、距離相隔,見云霧翻騰,懸崖不知幾深,自己不會飛天哪里過的去。
見這頭怪獸類似天狗,頭部是白色的毛發,長如公雞尾巴,簇如孔雀開屏,渾身黝黑黑的、油光光的,散發著黑煙,大如兩虎之軀,尾如八根馬尾,看似善吞云吐霧,能奔馳千里之外。
長長的舌頭舔了一遭上顎,發出了“榴榴”的怪笑聲,下得羽瀅膽顫不已。不過這只怪獸于背脊上卻貼著一張金光璀璨的符紙。
控制符,師父對自己說過,這是一只用控制符施展的草木成精之術,是一只石頭造的妖物。自己前番倒地之時,正發現了那個黑衣人在用石頭堆砌小人,但由于當時眼睛模糊,以致看的走形。隱隱感覺黑衣人的性格更是扭曲了,符篆是要用心去畫,宛如眼睛樣能代表人心。
但為什么要對羽瀅下手?
這時那怪獸仰天一吼,聲如巨雷,深深的吸氣,頓時風云疾入。羽瀅站不穩、逃不脫,被吸了過去。它張開血噴大口,犬牙伸長,鋒如尖刀,嘴巴大的就像是鱷魚一般。羽瀅眼看就要被它咬成碎肉,急忙把寶劍豎起,支撐住它的嘴巴,只聽啪的一聲,寶劍碎成了零星粉末……
白岈下了一跳,懊惱地束手無策!
一只白狐緊咬著羽瀅的衣領疾疾飛走,妖怪連撲帶咬的一路追逐,可是白狐雖然小巧但是十分靈敏,妖怪只是空費力氣而已。
妖怪懊惱之時,兀自一吐,只見狂風乍起,力如龍卷,直把羽瀅、白狐吹撞在懸崖峭壁之上,入石三分。那妖怪猙獰的飛沖了過去。
白岈急的大汗淋漓,羽瀅鐵定沒有招架的能力。
就在這時,突然疾風流云,光若凌波,一把紅傘旋轉而來,嗡嗡之聲恰似劍抖的顫動之音。鋒利的傘沿銳如刀刃,始終圍繞著妖怪旋轉,削割它的皮膚,吱吱的濺落火星。
妖怪撲拍之際,一個紅艷的女影突然從云霧中現身,接住紅傘,往下一抽,但見一道白光閃過,妖怪登時被斬成了兩半,那張貼在背后的符篆也被一分為二。
“洗魂,上六,龍戰于野。”
這種刀法白岈很熟悉,正是“劍紅傘·綰晴”慣用的絕技,心里稍微放松,但是綰晴的毒比自己還要嚴重,這一經用武,不知能不能撐得住。
那紅傘還在旋轉飛舞,只是沒了傘把,綰晴的手中渥然多了一把銀白色長長的唐刀,懸浮在空。然而白狐似乎受了驚嚇,到處亂竄,片刻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這時綰晴將羽瀅抱在岸上,撫著胸口呼呼大喘,輕聲道:“她交給你了。”白岈連連點頭,而她竟憔悴而去,孤獨的背影逐漸模糊,看來中毒不輕。
一時間整個攜秀山舫躁動了起來,似乎是大批九幽妖徒準備入侵的征兆。一個個武者,騰云、御劍、展翼,疾疾的圍繞起了天璇峰。羽瀅昏迷不醒,然而白岈也沒力氣背她回鐘木院,就連呼喊弟子的力氣也沒有。坐在一旁,愣愣發呆,同樣的事情,自己居然在羽瀅遇到危險時都束手無策。
這種懊惱不是很深,因為更大的疑惑在他腦里撲飛,為什么是羽瀅?看著漫天飛趕來的同門弟子,他也松了口氣,先打坐調息,免得遇見黑衣人連逃命的力氣也沒有。
一呼一吸之下,毒氣居然發作的更快了,并非是“開云氣訣”,而是他在利用“六合魂體”療傷,這種功夫本來極端,加由他心浮氣躁,從而使得慌神,氣息過亂反而加重了毒發。
若是用“開云氣訣”效果會很顯著,但是現在他幾乎是要走霸道武學風格,認為這么短的時間“開云氣訣”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故而沒有去用。
他不敢繼續調息練功,揮了把汗,便開始去叫醒羽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