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岈見事機敗露,唯恐羽瀅被秦柏莒殺害,急的汗流浹背,但見牢中昏暗無比,不知如何脫身,一個個武者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少年,各個干瘦無神,形貌頹敗。
這時咚咚幾聲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傳來,引起了眾人注意,見為首之人燕頷虎頸,手持雁翎刀,正是秦柏莒。他帶領手下將龍玄靜押解而來。牢內之人盡皆震驚的目瞪口呆,簡直難以置信。
秦柏莒將龍玄靜關緊牢籠里,哈哈大笑道:“牢獄滋味怎么樣,沒人會來救你們,乖乖的老死于死,與蟑螂作伴!”
白岈怒聲道:“羽瀅在哪!”
秦柏莒虎睛圓睜,嗔怒道:“臭小子,少放肆,不然我宰了你!日后會慢慢對你們進行逼供,把生平所學盡皆吐露出來,否則酷刑招待。”
白岈義憤填膺,想不到秦柏莒居然四處捕獲武者嚴刑逼供,顯然是在搜刮武學,看這般架勢卻與裳讖的擔憂極為相符。若非要排除正道,創建魔道天下?
秦柏莒看著龍玄靜哈哈大笑不已,諷刺道:“堂堂龍玄靜,居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出頭,你跟聞人訪仙就是一個癖好。你們好好在這里敘舊,日后有的是伴。”話訖,大步而去,笑聲于監牢內回蕩不絕。
白岈沉吟道:“前輩,快想些辦法!”
龍玄靜嘴巴一抽,勉強敷衍了一聲,在這種情況下被叫前輩,無疑也是一種諷刺。
白岈見他不吭聲,鄙視道:“哼,大俠?連個秦柏莒這種無名小卒都不如。”
龍玄靜道:“別擔心,聞人訪仙不是要來嗎?他會救羽瀅的,這等鐵籠如此牢固,你著急也沒什么用,還是省點力氣吧!”
白岈抱怨道:“都怪你出了個餿主意,否則我也不會被抓,他們都說你照顧霞莊主,你不是跟訪仙情敵嘛,干嘛要等他來,快想辦法,羽瀅會有危險!”
龍玄靜嗔怒道:“你給我老實點!”
白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這個高手完全靠不住,當下盤腿坐下,找了兩塊石頭不停的敲打了起來。
龍玄靜正在郁悶,見他閑不住,噪音斥耳,厲聲道:“你又在搞什么鬼!”
白岈乜斜道:“我不管了,我等不了,放火燒了這里,不信煙飛不出去,留什么力氣,等著挨刑被逼供,受折磨嗎?”他這話一出,整個牢內的人瞬間恐慌了起來。
龍玄靜也大駭道:“你想把我們活活燒死?”
白岈道:“反正我又不認識,茍活有什么好的,統統燒死!”
一眾武者瞬間暴亂起來,張牙舞爪,一副要將白岈大卸八塊的架勢,口里不停的謾罵。白岈充耳不聞,自顧打火,一丁火星漸落在茅草之上,一眾武者瞬間嗔目結舌結舌起來。白岈趴著身子輕吹幾口,一縷縷火焰逐步蔓延高漲,大火登時燃起,他不停的到處撒草,四處點火。
昏暗的牢內被火光照亮,嗆得一干人等咳嗦不已,白岈又是放煙又是點火,一時間內吵鬧不休,躁亂不止。守衛弟子聞聲趕來正要大罵,鞭策抽打,卻見大火兇猛,容不得近前,急忙救火。
牢內關押的一眾武者生怕被活活燒死,那求生之心生起,連連的運功不停的擊打鐵籠,有的擊打墻壁,轟轟隆隆,搖搖晃晃。
龍玄靜見這架勢,不逃生鐵定被燒死,也跟著運功擊打,一掌掌一招招,加由那拼命的氣度,掌力比之平時翻了十倍也不止。
白岈憋著氣,鼓著腮,見四周已經破碎不堪,急忙尋了個窟窿鉆了出去。由于人多眼雜,他順勢提了個空空的木桶,假裝出去打水,疾疾地奔跑而去。
整個人渾身臟兮兮的,跟從煤灰里趴出來一般,一路大聲呼喊著火,吸引了不少敵兵不注意。
這些人哪里知道白岈是敵人,見他活動自如還以為是自己人。
他倒是討巧,借機傳達信息,這個吩咐一句,他點頭哈腰;那個吩咐一句,他點頭哈腰;相互傳遞消息甚是殷勤可靠,竟然比獅吼山的人對秦柏莒更加忠心。
以致無人懷疑,沒人設防,生怕暴漏行蹤,急忙救火散煙,白岈也乘機打探出了羽瀅的所在。
灰溜溜的充作是通風報信的小兵,慌慌地鉆入了獅吼山那一座農家大宅里面。悄悄地摸索路徑,趁人不備,撬開門鎖鉆入了關押羽瀅的房間之內。那羽瀅正在發呆,見跑進個小黑鬼不禁吃了一驚。
“別怕,別怕,我是白岈。”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呆呆的眨眼睛。
羽瀅樂的牡丹花重現燦爛,雪白的水靈的分外可愛。
白岈見羽瀅活蹦亂跳的這才松了一口氣,但見房內奢華無比,水果、點心、糖果、胭脂、首飾、衣服等無一不有,裝飾精美,床鋪典雅……這哪像是被挾持,簡直是公主般的待遇,更奇葩的是居然還有玩具,這秦柏莒到底當羽瀅幾歲?
白岈驚愣地目瞪口呆,喃喃道:“你這是被抓嗎?”
羽瀅努了努嘴,道:“我也不清楚秦柏莒為什么對我這么好,要不是被劫持,我還真不想走了。”
白岈苦笑道:“外面被你娘鬧得風風火火,你倒是在這里享福來著。”
羽瀅氣道:“我哪里享福了,都吃不下飯,你快帶我走,沫兮冷大哥沒事吧!”
白岈輕輕點頭,忙即拉著羽瀅悄悄地走開,俄而又跑了回來當起了通風報信的小兵,大喊大吵道:“失火了,羽瀅跑掉了!”
這消息一出可不得了,整個獅吼山瞬間沸騰了起來,被白岈攪和的是一團遭。
一人見白岈慌神,不妨是敵人,吩咐他四處快找。白岈點頭哈腰,唯唯若若,在獅吼山渾水摸魚起來。
就在這時,天空一聲炸響,煙花齊鳴,絢麗無比。
羽瀅呢喃道:“你還準備了煙花?”白岈乜斜了一眼,急忙拉著她藏在了柴房里。他吃驚地摸不著頭腦,縮在柴房里翹首望著天空。
這煙花綻放時拼湊成了一個怪模樣,像是一個字,筆走龍蛇。到底是誰放的煙花?巧合嗎?
這時羽瀅驚喜道:“我認識這個字,訪仙伯伯的鶴氅背后就是繡著這個怪模樣的字,我娘說是小篆體的‘訪’字!訪仙伯伯每次拜訪人家都會放煙花!”
白岈凌風錯亂道:“你當他幾歲?這放煙花是‘拜帖’嗎?再說他這次前來,不是拜訪,是來殺人。”
羽瀅鼓了鼓嘴,白了他一眼,哼聲道:“我娘說訪仙伯伯的‘訪’字有四個含義,第一個是拜訪,第二個切磋,第三個是‘問道’,第四個是‘進狩’。所以但凡他放煙花,那就是瘋掉了,他自稱為是‘訪式入侵’,不僅要殺死敵人,而且還要將這里劫掠一空。”
白岈駭然半響,這聞人訪仙要在這里大開殺戒?
這時,清清蕭蕭,淋漓細雨。
白岈遠遠看見,濕滑朦朧山路上,有一個男子喝的爛醉如泥,歪歪晃晃的行走,腰間別著一把渾樸不奇的寶劍。
聞人訪仙,雖是英俊,但是衣著邋遢,渾然像個乞丐,根本看不出是什么劍俠,甚至連佩劍都是一塌糊涂。
這是一柄普劍,甚至三兩銀子都不到,不過是從廢劍中撿來的。但是這個男子卻是威名遠揚,就跟他的道號一樣,聽說哪里有神仙,他便會去拜訪,甚至還要與他切磋。
別的不說,單論劍法而言,天下第一。
聞人訪仙。
這就是他的道號,是一個浪子,一個在魔道中放浪形骸的孤獨劍客。
白岈第一次見他,就被他的殺氣嚇了一跳,這是憑借一人之力就屠殺了百十名九幽妖徒的魔道劍靈。
隨著聞人訪仙左手一抬,身后的弟子御劍的御劍,騰云的騰云,展翼的展翼,全部撲向了獅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