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向北沒想到會這么湊巧,所有的事情都趕到一個人的身上了。陸向北確實對高百川沒什么好的印象,無論和他在苞米地里滾的女人是不是他的表姐,他對高百川的印象都差到了極致,更何況高百川還不是心里美的那種人。
陸向北抬眼看著閆寶書,詢問道:“高百川太他嗎的山炮了,瞅他平時那樣就像個三驢逼,咋就會有人看上他呢。”
閆寶書順了口氣,說道:“一開始我還覺著不應(yīng)該以貌取人,心里美總好比披著羊皮的豺狼好吧,沒有偽裝實誠人一個,我聽鞏小海說,他在礦里拿的工資不少,而且人緣混的也好,就算他長相不過關(guān),只要對我姐是真心的我也就不說啥了,好嗎……”閆寶書前所未有的生氣,這也證明了閆玉芬在他的心里已經(jīng)是他的“大姐”,他希望閆玉芬能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可現(xiàn)在看來,高百川絕非好人,這要是閆玉芬嫁給了他,這往后的日子里要受多少苦是可以預(yù)見的。
“不行,我得想辦法攪黃他們。”閆寶書的目光落在了陸向北腳邊處的一塊石頭上,他踩著冰刀過去撿了起來,掂在手里說:“實在不行,我就來硬的。”
陸向北笑道:“你瞅你那體格,還來硬的,這事兒啊……”陸向北從石頭上站了起來,踩著冰刀到了冰面上,劃了一小段距離到了閆寶書身前,“別忘了,我們一個陣營的,同仇敵愾懂嗎。”陸向北從閆寶書手里搶過石頭,朝遠處狠狠地扔了出去。
閆寶書覺著陸向北話里套話,試探道:“陸向北,高百川該不會……”
陸向北沉了臉,點了點頭說:“我看那女的熟悉,像我表姐。”說著,陸向北轉(zhuǎn)過頭注視著閆寶書,語氣低沉道:“這事我就跟你一人說了。”
閆寶書明白,立刻起誓:“放心,這件事就算刀架脖子上我都不說。”
“嗯,這件事先這樣,等找到了證據(jù),看我怎么收拾高百川那王八犢子。”陸向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狠,雙拳緊握片刻后松開,轉(zhuǎn)而一張笑臉面向閆寶書:“你不是還沒吃晚飯呢嗎,我兜里的饅頭再不吃就涼透了。”
陸向北把饅頭從兜里掏了出來遞給閆寶書,順便又附帶了一小包花生米,“我媽炸的時候我偷了一把,我個人喜歡吃撒鹽的,所以……。”
閆寶書接在手里,笑道:“我也喜歡吃撒鹽的。”
“那你先吃著,我和新國他們溜一圈。”
閆寶書應(yīng)聲點頭,“行,你去吧。”閆寶書拿著饅頭和花生米到一旁坐下,而此時杜新國陳宏兵等人也從另一邊過來了。閆寶書朝人群中看了一眼,春鳳是在陳宏兵的攙扶下勉強過來的,她不會溜=冰,雙腳踩在冰刀上直打飄,如果不是陳宏兵……不對,陳宏兵巴不得春鳳不會劃呢。
陳宏兵似乎發(fā)現(xiàn)了閆寶書在看他們,故意抓緊了春風的手,摟緊了春鳳的腰,得意洋洋的姿態(tài)就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勝利者,占山為王什么樣他就什么樣,春鳳這片山頭徹底被他陳宏兵給承包了。
閆寶書看了一眼后就不再看了,收回視線后,心想你陳宏兵也就這德行了。閆寶書低著頭從小紙包里抓了幾顆花生米扔進嘴里,嚼起嘎嘣溜脆的特別好吃,雖說搭配饅頭有點干,但閆寶書還是吃的津津有味,白面饅頭啊,貨真價實的白面饅頭,自從他來到這里還是第一次吃到,如果說這往后能天天吃饅頭該有多好!
閆寶書悶頭吃東西的時候就尋思,按照時間來看只需要等到來年開春,自己的計劃就可以實施了……
“寶書,閆寶書,我叫你呢。”
不遠處傳來陸向北的聲音,他抬起頭時,陸向北好似在冰面上飛一樣,“瞅瞅,兄弟這技術(shù)咋樣。”
閆寶書咬了口饅頭,鼓著腮幫子點頭,“會倒滑嗎?”
陸向北大笑:“磕磣人是吧,一個倒滑有啥了不起的,瞅著。”陸向北依照慣性往前沖刺了一小段距離,就要拐歪的時候突然轉(zhuǎn)了個身,雙腳呈現(xiàn)倒內(nèi)八字步,一眨眼的功夫便在冰面上溜的飛快。
一群人在給陸向北吶喊加油,陸向北得意沖他們仰了下巴,而后就是每次經(jīng)過閆寶書身邊時,都會問上一嘴:“咋樣,要不要拜師學藝。”
閆寶書的飯量不大,一個饅頭足夠飽的了,他把剩下的饅頭和花生米包了起來,連忙站起身,抓過帶繩的棉手套繞過脖子帶好,踩著冰刀幾下就竄到了陸向北身前,“就算拜師也不能拜你。”說著,閆寶書彎下腰,雙手背在身后,“瞅著,讓你見識見識啥叫溜=冰。”
這年頭吹牛-逼又不犯法,再說閆寶書穿的也不是花樣冰刀,而是當下最普通的跑刀,想要做出花樣的難度相當?shù)拇螅ㄒ荒茏龅降木褪窃谒俣壬蠎?zhàn)勝陸向北。不得不說,閆寶書的姿勢要比陸向北看著專業(yè)許多,一陣風似的從冰面上掠過,所過之處盡是奪人眼球。
陸向北有那么一瞬間愣住了,隨后朝著閆寶書吆喝道:“沒想到你小子會的還挺多,我以前真是小瞧你了。”陸向北聰明絕頂,既然閆寶書的速度能勝過自己,很顯然就是他在動作上取得了優(yōu)勢,陸向北依葫蘆畫瓢,彎腰背手,腳上用力一蹬……陸向北在后方追逐著閆寶書的身影,他發(fā)現(xiàn)這個姿勢要比以前他甩開兩手拼命劃要輕松的多,有那么一瞬間他都聯(lián)想到了自己就是一把戰(zhàn)刀,劈開了風,勇往直前。
閆寶書玩的開心,偶爾回頭看著陸向北笑道:“你能追上我不?”
“追,死我也得追上你。”
所有人都聽到了陸向北的話,人群中就屬杜新國叫嚷的最歡,“嗚喔,向北你千萬不能給兄弟們丟臉啊,加把勁兒追上寶書,追上了他就是你的了,兄弟幾個幫你張羅彩禮,三轉(zhuǎn)一響全備齊吼。”
陸向北沖人群那頭舉了下手,大笑道:“包在我身上,他小子別想跑了。”
春鳳站在人群中偷笑,眼神不住的往閆寶書身上瞟,其實陳宏兵一早就發(fā)現(xiàn)了,能夠讓春鳳看在眼里的也就閆寶書一個。陳宏兵前所未有的氣餒,他實在想不到他比閆寶書差在哪里,一個狗崽子怎么會讓所有人朝他的身邊靠攏。
陳宏兵不服氣,心不甘情不愿的朝閆寶書伸出了友誼之手,可結(jié)果這個狗崽子不識抬舉,當眾讓他下不來臺,而現(xiàn)在春鳳又一副神魂顛倒的德行,更是讓他氣上加氣,站在人群中,他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的模樣連帶著嘴唇都在發(fā)抖……陳宏兵看不下去了,他趁著沒人注意他的時候悄悄的退出了人群,在陰暗的角落里撿起了一塊大石頭。
閆寶書和陸向北已經(jīng)繞著水泡子劃了兩圈,迎風飛馳的感覺是那么的暢快,如果不是還有別人在,閆寶書真的很想大聲的吼上兩嗓子,他想告訴陸向北,他此時此刻真的很開心。
“寶書,你再不加把勁兒就被我追上了,到時候新國就得哭急尿嚎的幫我張羅彩禮。”
閆寶書聞聲上翹了嘴角,回過頭說:“先追上來再說吧。”
“唉我去,我就不信了……”陸向北身體壓的更低,就在他預(yù)備加速的同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一塊石頭從人群的方向竄了過來,“寶書……小心。”
閆寶書一愣,下意識的朝前看……為時已晚,那塊從人群方向襲來的石頭正好撞在了他的冰刀上,沖擊力不可小覷,閆寶書一時間掌控不了速度,重心不穩(wěn)的他直愣愣地一頭朝冰面上扎了過去。
陸向北是最先發(fā)現(xiàn)那塊石頭的人,他幾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總算在閆寶書接觸到冰面的那一刻把人給接住了,隨后兩個人在慣性的作用下朝前沖出了幾米遠,最終停在了矸石山腳下的一堆石頭旁。
陸向北抱著閆寶書喘著粗氣,“沒……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