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寶書以為陸向北會不記得那晚的事情,又或許他還記得,但又不好意思問出口。這次陸向北回來,閆寶書發(fā)現(xiàn)他們之間并沒有因為那天晚上的事情發(fā)生一分一毫的改變,于是閆寶書選擇相信了前一個原因,也就是陸向北真的不記得那晚的事情了。可令閆寶書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陸向北會選在今夜再次提起那晚的事情。
“那個……”陸向北停下了舞步,摟著閆寶書原地站著,“寶書,其實我很早就想在回信里問你了,可我又覺著那樣太不正式了,所以我就想著等哪一天回來了,我好當面問你。”
閆寶書莫名的緊張著,喉嚨在吞咽口水時微微動了動,“嗯,你想問什么?”
陸向北看了閆寶書一眼急忙又低下頭去,“那個……咱們還是換個地方說吧,走,先找地兒吃飯去。”說完,陸向北拉著閆寶書的手兩個人一同走出了小樹林,去找餐館的路上,兩個人并沒有任何言語上的交談,陸向北故作輕松的哼著剛剛閆寶書唱過的“甜蜜蜜”,他不記得歌詞,卻熟悉了曲調(diào)。而閆寶書卻滿腦子想的都是一會兒到了餐館,要如何跟陸向北說那晚的事情。
有的時候,兩個人發(fā)生了肌膚之親是可以增進感情的,但有的時候,發(fā)生了肌膚之親是會連朋友都做不成的。閆寶書當然不想和陸向北形同陌路,可他若是真的問起來了,他要怎么去回答啊?
小餐館還是從前陸向北走之前的那個小餐館,店里的桌椅板凳連位置都不曾改動過,唯一的變化也只是隨著季節(jié)而多起來的人們。夏季到來,天黑以后出來納涼的人也多了,出來和友人喝上兩口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閆寶書和陸向北在抵達小餐館以后,他們找個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務(wù)員是個看上去特文靜的姑娘,遞過菜單以后就跟旁邊站著等候著。
“吃什么?”
閆寶書想了想,“你不是想喝酒嗎,那來個燉菜吧。”
“好提議。”陸向北笑著和那姑娘點了一盤涼菜,外加一大盆的亂燉,里面白菜土豆子肉片子等等一鍋混,正是喝酒下酒的必備佳肴。姑娘取回菜單后就去了后廚,閆寶書正猶豫著要和陸向北說什么時候,陸向北卻突然開了口,笑問道:“這嘎達離我家比較近,晚上別回去了,喝完酒上我那兒睡去。”
閆寶書愣了愣,隨即露出一副笑臉,“也行。”閆寶書多少覺著陸向北也是挺緊張的,至于遲遲沒有問出口估計是想等著喝上酒了壯了膽子再問出口的。于是,等酒菜都上桌了,兩個人敞開肚皮喝的時候,陸向北竟然還是沒有問閆寶書有關(guān)于那晚的事情。
閆寶書實在看不懂陸向北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既然他都不問,閆寶書也不可能自己提起這茬,于是這頓酒就演變成了敘舊,成了兩個人述說分別兩月以來身邊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的講述會。
“趕緊干了,你瞅瞅你……咯……還剩半杯呢。”
閆寶書喝的頭暈眼花,“不行了陸向北,再喝酒下去……我們兩個都回不了家了。”
“最后一杯,咱兩把杯里剩的這些都干了,咱就不喝了,這總可以了吧。”
閆寶書實在擰不過陸向北,只好認命的把酒杯里剩余的半杯白酒仰頭全部喝進了肚子里,“咯……陸向北……你是不知道,我現(xiàn)在是又會抽煙又會喝酒,都是跟你學的,我都學壞了。”
陸向北眼神呆滯,卻仍舊可以看出笑意,“多好啊,我就喜歡你現(xiàn)在這樣。”說完,陸向北從褲兜里掏出錢和糧票,一旁看店的小姑娘很識相的走上來收了錢找了零,“慢走。”
陸向北笑了笑,打著嗝扶著桌子站了起來,“走吧,跟我回家去。”
閆寶書只覺著頭重腳輕,迷迷糊糊中和陸向北出了門,兩個人喝成這種狀態(tài)是沒辦法騎車了,幸虧這里離陸向北家比較近,不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家了。回去的路上兩個人肩膀搭肩膀的往前走,黑暗中兩個人都是里倒歪斜的邁著晃蕩的步伐,“寶書……咯……唉我去……”
陸向北打了個嗝,酒氣瞬間反了出來,閆寶書被他熏的一扭頭,笑罵道:“你別是要吐吧?”
“那不能夠,兄弟我酒量好著呢。”陸向北攀著閆寶書的肩膀,大吼大叫道:“老子今兒高興,特他媽的高興,部隊里雖然累,但我陸向北撐的住,可我他媽的就是有一點想不通,為啥我總是想你,閆寶書你告訴我,你說我為啥總是想你?”
閆寶書喝了不少酒,反應(yīng)能力以及思考能力不是負數(shù)也快成零了,他順著陸向北的話說下去,開玩笑似的說:“誰讓咱兩是兄弟呢,你想我不是很正常嘛,說……是不是跟部隊里想我給你講‘小故事’了,哈哈哈哈。”
“別他媽的扯犢子了,老子是真想你。”陸向北歪著腦袋,看著閆寶書的側(cè)臉傻笑道:“俺們隊長都到了要結(jié)婚的年紀了,沒事兒的時候和俺們這幫新兵蛋子開玩笑說,他一人跟部隊里待著,總會想他家鄉(xiāng)那個要跟他結(jié)婚的姑娘。”
閆寶書大笑:“你這隊長也太沒有威嚴了,咋啥玩應(yīng)都跟你們說啊。”
“別打岔,這種情況別人也有,他們想的都是自己喜歡的大姑娘,可我……咋就想你呢。”
閆寶書順話往下說,沒有任何的思考:“那是因為你還沒有喜歡的姑娘啊。”
“操……”陸向北突然嘶了一聲,“我想撒尿。”
“只要不抬頭遍地是茅樓,找個犄角旮旯撒去吧。”
陸向北沖閆寶書嘿嘿的傻笑,“你得扶著我,不然我怕我尿一褲子都是。”
閆寶書充當了人肉拐杖,待他陸向北找了個隱蔽的墻根后,陸向北解開了褲子,掏出東西沖著墻壁開始撒尿,閆寶書則是一副發(fā)昏的狀態(tài)站在一旁,那水聲似是越來越大,末了又變的越來越弱,最終陸向北猛的一抖身體,隨即把自來水管塞進了褲子里,“嘿嘿,舒坦。”
這一路上陸向北和閆寶書胡謅八扯的許多,等回到了老陸家的時候,老陸家的大門已經(jīng)上了栓,陸向北氣急敗壞的拍打著門,“開門,人都哪里去了,給我開門。”
陸向北的叫喊聲讓隔壁家的狗開始犬吠,汪汪汪的聲音恨不得震的所有人都從被窩里起來。閆寶書忍無可忍,伸手捂住了陸向北的嘴,“大半夜的你瞎叫啥呢,閉嘴。”
陸向北就此機會靠在閆寶書的身上,整個人慵懶的摟著閆寶書,“寶書,我可想你了。”
閆寶書直言回應(yīng)道:“我也想你啊。”
兩個人正跟門口膩歪,突然大門就從里面被打開了,陸建軍披著衣服一副怒相跟里頭站著,“吵吵把火的干啥玩應(yīng),陸向北你一回來就給我找不痛快是怎么滴。”
陸向北聽到有人罵他,抬起頭毫不客氣的揮了一下手,“你誰啊,敢管我啊?”
陸建軍氣的眉毛都歪了,“瞅瞅你兩這個德行,喝的爛醉,跟外頭睡吧”陸建軍這頭剛要關(guān)大門,身后突然躥出來一個黑影,照著陸建軍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讓我兒子睡大門外?陸建軍,你要是嫌被窩里不好你就卷著蓋鋪卷給我睡馬路牙子去。”
陸建軍不怕媳婦兒,卻從不和媳婦兒拌嘴,尤其是在護犢子這件事情上,陸建軍幾乎是沒有還嘴的余地的,誰讓媳婦兒就是心疼這個小兒子呢,“哎,都是你給他慣的,瞅瞅這一回來就和寶書喝的爛醉。”
“咋地了,向北和寶書這么久沒見了,見面喝兩口都不行了?那往后你也甭喝了,省的我沒日沒夜的伺候你。”
“得得得,我說不過你,我回屋睡覺去。”
“哼。”陸向北的媽心疼兒子,看了眼門外的兩個孩子連忙給拉到了院子里,“你們兩個也是的,喝酒不能少喝點?”
陸向北傻笑著“你誰啊?長得挺漂亮的嗎。”
陸向北的媽噗嗤就笑了,“還是頭回聽見自個兒兒子夸我漂亮的。”她怕兩個孩子走不動路,一手拉著一個,廢了好半天的勁兒才把人給拽到陸向南那屋。陸向南常年都是跟礦院里值夜班,這一晚也是如此,再加上顧軍最近和石翠走的比較近,于是這個屋子里到了晚上就很少有人進來了。
“都給我好好躺著,真不讓人省心啊。”陸向北的媽從外面打了盆水,分別給他們擦了臉又擦了腳后才關(guān)門回了自己那屋。閆寶書這頓酒喝的有點難受,胃里火燎燎的,也就是在他來回翻登的時候,陸向北竟然摸著黑從被窩里爬了起來,結(jié)果走了兩步腿上一軟直接撲到了閆寶書的身上。
閆寶書被這股子沖勁兒加重量給嚇醒了,他瞇縫著眼睛說:“陸向北,你不睡覺折騰啥啊。”
“嘿嘿嘿,你是寶書不?”
“我是,你是誰啊?”
“我是陸向北啊。”陸向北赤腳踩在地面上一通亂蹬,終于找到著力點爬上了床,“咱兩一被窩。”
閆寶書被他擠到了里頭,歪著腦袋迷糊道:“陸向北,我啊……我喜歡你。”
陸向北沒聽清,“你說啥,我沒聽清。”
“我說……我……”
陸向北等待著閆寶書的后話,沒等到的時候陸向北翻了個身,用力的在閆寶書的胸前一推,“寶書你給我起來,我還沒睡呢,咱兩再干一次那天晚上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