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他再心虛,再害怕,故意殺人的罪名,也絕對不敢承認(rèn),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更何況萬一把馬育德牽連出來,那筆錢也會暴露在外。那是媳婦的救命錢,決不能出任何意外。
高寶貴臉上故作平靜,實則后背都已經(jīng)被冷汗給打濕了,排山倒海的恐懼蜂擁而上,竄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強撐著,低頭不敢再看對面三個閻羅似的男人。
鋒銳如利刃的目光剜在他身上,即便看不到,高寶貴也能感覺出是坐在中間那個氣場最強大的男人在看他。
姚文國始終沒開過口,但存在感卻強到甚至超過了一直審訊的耿毅。
高寶貴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他的反常早已落入對面三人眼中。
耿毅的聲音再度響起。
“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回憶一下。昨天晚上M大校門口,發(fā)生了一起極惡劣的交通事故,有人被撞,司機當(dāng)場逃逸,同你究竟有沒有關(guān)系?”
“沒有,我昨天根本沒有路過M大校門口,更不可能會在那兒撞到人。”
高寶貴矢口否認(rèn)。
任憑耿毅再如何詢問,他翻來覆去的只有那一句話,他沒殺人,M大校門口的交通事故和他沒關(guān)系。昨晚喊殺人,是被交通事故給嚇懵了。
知道再問下去,用處也不大。
對方心理防線太重,只是普通的詢問,很難將他的防線擊潰。
與姚文國對視一眼后,耿毅站起身,拉開審訊室的鐵門,把正守在門外的小張叫了進來。
“把強光燈打到最亮,再叫兩個人過來,輪流看著他,不許他睡覺。”
“是。”
小張利落地應(yīng)道,同時偷眼好奇的向姚文國和姚文軍瞄過去。
這兩人一看身份就不普通。
能讓局長親自來審,這個案子,看來大有蹊蹺。
這么好的表現(xiàn)機會,自己絕對要百分百的把握。能不能讓局長高看自己一眼,可就在此一舉了。
想到這兒,小張跟打了雞血似的,原本熬了一夜,精神不濟,有些蔫頭耷腦的他,頓時又感到全身充滿了能量。
耿毅憂心忡忡地將姚文國和姚文軍讓出了審訊室。
不能喝水吃飯或許還能硬挺一陣,可不讓睡覺,對犯人而言是最難以忍受的精神折磨。
一般人撐不過三天,可即便是三天,眼下也沒有這么長時間來消耗。
“沒有證據(jù),我們最多只能拘留他4時。“
耿毅皺起眉頭,抬手看了眼手表:“眼下已經(jīng)過去了14個小時。時間太倉促,想讓他招供,最快的方式就是能盡快找到證據(jù)。否則……依照程序就只能先放人了。”
“你覺得是他干的嗎?”
姚文國問。
“基本上我可以肯定,肇事司機就是他。”
憑著多年工作經(jīng)驗,耿毅不假思索道。
這想法與姚文國不謀而合,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那看來必須得趕緊找到證據(jù)了。”
只剩下不到一天半,姚文軍急得暴脾氣上來了,一揮手焦躁地說。
“對了,耿局長,楚聞肅這個人找到了嗎?昨夜是他好心送我二妹去的醫(yī)院,很可能也目擊了整個事故過程。如果能找到他,或許就有了人證。”
姚文國相對要冷靜許多。
聽了他的話,耿毅慌忙擺手:“不敢當(dāng),您就叫我小耿就行。我已經(jīng)安排手下去查這個人了,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眉目。”
正此時,吱嘎一聲,走廊深處一間辦公室的房門突然被打開。
一位身著公安制服的女警察,從門里走出,匆忙來到耿毅面前。
“局長,您讓查的那個人,稍微有些棘手。”
女警察面有難色道。
“怎么?”
耿毅神情一凜,問道。
“楚聞肅這個名字并不常見,通過我們科室一夜篩查,叫同樣名字的全市只有五個人。按照年齡性別篩選后,最后只有一個人符合全部條件。只是這個人……”
“這個人怎么了?”
耿毅急聲問。
“……這位符合條件的楚聞肅,是近日來剛剛歸國的海外華僑,此人在國際上也很有知名度。他在我們的戶籍檔案上有登記,但也僅此而已,再詳細(xì)的信息就沒有了。
我搜集到了全部關(guān)于他的新聞報道,楚聞肅最近在我市投入大筆資金,是市里招商引資的重點人物,很受市政府的重視。而且他名下的錦食公司,也是最近迅速在我市崛起的新興食品企業(yè),所以這個人……”
她沒再往下說,但耿毅已然明白她之前所言棘手的意思了。
的確是個難題。
這種受市政府特殊關(guān)照的重點人物,又是知名企業(yè)負(fù)責(zé)人,要將對方請到公安局來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尤其這里還牽扯進了一樁惡意肇事逃逸案。
如果動靜鬧得太大,或許連市政府相關(guān)領(lǐng)導(dǎo)都會驚動也說不定。
還真是夠棘手的。
看出耿毅的遲疑,姚文國沉穩(wěn)且果決道:“不要顧慮太多,出了任何問題,都有我扛著。這樣,你讓人查清他的住址,我去見他。”
“這,好的,我馬上讓人去查。”
姚文國把話說到這種程度,耿毅再無二話,趕快示意讓女警察繼續(xù)去查楚聞肅的住址。
人找到了,尤其是楚聞肅這種公眾人物,住址不大一會兒就被查了出來。
拿到了住址,事不宜遲,姚文國即刻就要動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