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肖芒完成了她的部分,正往臺下走。
舞臺下方的郭蓓蓓扭頭看了林慧茹一眼,在看到對方目光中的威嚇催促之意后,她斂去了眼中的怯意,急忙上了舞臺。
在與肖芒錯身而過時,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握在手心里的東西拋到了肖芒腳下。
她又快走幾步,兩人剛剛拉開距離,肖芒突然一聲驚呼,腳下一滑,向舞臺下跌落。
高達三米的舞臺,摔下去不是鬧著玩兒的。
在場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驚得瞪大了雙眼,有幾個女生甚至嚇得放聲尖叫起來。
一瞬之間發生的事,誰都來不及反應。
而站在不遠處的盛彬,卻在肖芒身子一歪的剎那間,奔向舞臺,飛身向肖芒跌落的位置沖去。
然而,有一道身影卻以更快的速度沖到舞臺邊,在肖芒堪堪跌落時,雙手托出接住了她。
巨大的沖擊力讓兩人同時摔倒,那人抱著肖芒幾個翻滾,直到滾到觀眾席的過道處,緩沖了速度,兩人才停下來。
肖芒從舞臺上下來的時候,只覺得腳下突然踩到一個滑溜溜圓形的物體,她腳下一滑,身體不穩,直接栽下舞臺。
栽下舞臺的瞬間,條件反射般的,肖芒緊緊閉上了眼。
這么高的舞臺,摔下去必傷無疑。
肖芒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未等到預料中的劇痛,卻等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等到兩人最后停下,最終那一次重重的撞擊,肖芒的嘴唇磕在了一樣柔軟帶著溫度的物事上。
她睜開眼,鼻端傳來好聞的男性氣息,而她的嘴唇,正貼在莊鐸脖頸處,她甚至能感受到脖頸皮膚下動脈一彈一彈地跳動。
肖芒連忙從莊鐸身上彈起,她能感覺到臉上迅速灼燒起來的熱度。
天哪!
她居然親了莊鐸。
要了親命了。
不過,似乎,感覺還不錯嘛。
天啊,她在想些什么,肖芒的臉熱得快要燒著了。
“沒事吧?”
莊鐸啞著嗓音,邊從地上翻身而起,邊關切地詢問肖芒,只是他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
“我沒事,倒是你,你怎么樣?有沒有把你壓壞?”
肖芒著急地撲上前,看看莊鐸這里那里,有沒有受傷。
“放心,我沒事。”
莊鐸嗓音略顯低沉。
“沒事就好。”
肖芒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大家也都跑過來。姚舒蘭、田菲、余曉霞等都焦急地詢問肖芒有沒有受傷,得到否定的回答她們才放下心來。
“多虧有這位同學,要不后果真不堪設想。”
姚舒蘭想想還在后怕。
“不過,你是肖芒的朋友?”
姚舒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望向兩人。
“只是普通朋友,正好今天來學校看我,我就帶他來看看話劇排練。”
肖芒想到自己之前問莊鐸的荒唐問題,一時有些尷尬,連忙回答道。
聽她脫口而出‘普通朋友’,莊鐸一時間心內五味雜陳,失落、懊惱、煩躁一擁而上。
郭蓓蓓和林慧茹見肖芒從舞臺上跌落居然有驚無險,兩個人恨得幾乎將銀牙咬碎。
“肖芒好像一點事兒都沒有。這可怎么辦,慧茹姐?”
郭蓓蓓咬著唇瓣,惱恨地直跺腳。
“肖芒帶來的那人是什么來頭,怎么身手這樣敏捷。咱們千算萬千,還是有算不到的地方。”
林慧茹背在身后的手被她狠狠攥緊。
林慧茹原本的計劃是,用話激郭蓓蓓,利用郭蓓蓓去害肖芒,好讓她出一口下午被盛彬羞辱的胸中惡氣。
有些女人就是這樣,她們總是喜歡為難女人,哪怕錯誤是男人犯下的。
可她們自知對付不過強大的男人,就去把目光和手段用到更為柔弱的同性身上,真是可悲可嘆。
站在不遠處的盛彬,立在剛剛肖芒從舞臺上跌落下的地方。他靜靜望向被圍在人群中的肖芒和莊鐸二人,眼中目光逐漸幽深。
排練結束,肖芒送莊鐸出校門。
“謝謝你。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要不是有你在,估計我現在就得躺在醫院里了。”
想想先前的驚險場面,肖芒心里還一陣陣的后怕。
“我不在濱城的這段日子,你不是也一直在幫忙照顧我父母,所以咱們之間就別這么客套了。”
聽見莊鐸這樣說,肖芒也釋然地笑了。
忽地,莊鐸想起一事,面容變得嚴肅起來。
“最近你自己多加小心,剛才你從臺上摔下,不是偶然,是有人在故意想害你。當時從你身邊經過的那個女生,嫌疑很大,你多留意她。”
“郭蓓蓓?她想害我?”
肖芒不由驚呼出聲。
莊鐸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他是軍校的優秀學員,每年偵查科目都排第一,郭蓓蓓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但她那拙劣的手法騙騙話劇社的同學還行,想瞞過莊鐸就完全不可能了。
“她為什么要害我,我和她無冤無仇的。”
肖芒想不通,她和郭蓓蓓除了排練,連話都很少說,完全沒什么交流呀。
“我們現在回禮堂去。”
莊鐸突然說道,說完轉身就往回走。
“回去干嘛?”
肖芒雖然不解,卻也緊忙地跟上他。
“這會兒人估計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回去看看,那個郭蓓蓓一定會想趁著無人拿回她的‘作案工具’。”
莊鐸邊大步朝前走著邊解釋。
原來如此。
想不到這家伙心思還挺縝密的。
肖芒望著大步走在前面的莊鐸,一種安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兩人重返小禮堂時,四周靜悄悄的,人已經都走了。
“咱們進去看看,不過動作要輕,別弄出聲響。”
莊鐸悄聲囑咐完肖芒,便率先往禮堂里走,他身手極為敏捷,動作極輕,一點聲音都沒有。
難怪能在十個軍校的集體訓練中拿到總分第一,這個家伙的確是有他過人的本事。
肖芒邊輕手輕腳地在后面跟著,邊心里暗自贊嘆。
小禮堂里漆黑一片,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
兩人貓腰往里走,走到離肖芒跌倒的舞臺最近的觀眾席處,莊鐸停下了。
“我們就在這里等。”
他把聲音壓得極低,轉身貼到肖芒的耳邊說。
呼出的男性氣息隨之噴灑在肖芒耳垂上,她只覺得耳垂一陣麻癢,仿佛一道細小的電流瞬間擊進她的五臟六腑,讓她渾身都戰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