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舒梅焦急地尋找著自己的孩子,卻發現那個纔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被用撕扯下來的舊牀單包裹著,隨意擱置在牀腳,正哭得撕心裂肺。
姚老太太對哭聲無動於衷,只顧著站在半開的房門口同外面的什麼人在急切地說著話。
巨大的不安感襲上姚舒梅的心頭。
她想要去抱一抱孩子,然而渾身虛弱的沒有半點力氣。
後來,她才知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姚老太太壓根就沒想過留下這個孩子,她那個時候正在和人打聽著,想把這個孩子送出去。
姚舒梅嚇瘋了,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最後才讓她母親回心轉意,同意帶孩子回家。
不堪回首的過往,如今從記憶中抽離出來慢慢回放,一幀一幀都如同靜默的黑白圖像,讓人打心底生出徹骨寒意。
姚舒蘭的猜測太過瘋狂。
雙胞胎?
不可能的,她明明記得自己只生下了小瑾一個孩子,不會有錯的。
可是那一系列的巧合又該怎麼解釋?
“姐,會不會是你弄錯了?你剛剛也說,當時你暈過去了,或許……”
姚舒蘭情緒激動地說道。
姚舒梅臉色煞白,現在連她自己也開始動搖了。
會是她弄錯了嗎?
肖芒,真的會是她的孩子嗎?
“給媽打電話吧。或許真相……只有她纔會知道了。”
“對呀,可以問問媽,我可真要蠢死了!”
姚舒蘭懊惱地捶了捶腦袋,喜笑顏開的就要去打電話,卻在剛拿起話筒的時候被姚舒梅給攔住了。
“別打了,現在聯繫不上她。你忘了,爸和媽前兩天剛去鄉下會老戰友,那裡不通電話,肯定聯繫不上他們。”
一經提醒,姚舒蘭也想起了是有這回事,滿腔熱情瞬間冷卻,慢慢地放下了話筒,臉上滿是失望。
“等他們一回來,我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電話去問。可是現在要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姚舒梅微微挑起眉,不解地看向她。
“肖芒啊。要不你先認她做乾女兒吧,反正她在平海過得也不好,挨打受氣的叫人聽了都心疼,再說她也跟家裡斷絕關係了,我看你就把她認下來挺好的。”
姚舒梅怔了一下,接著抿緊嘴脣,有些生氣地看向姚舒蘭。
“這個絕對不行。”
“爲什麼不行?”
姚舒蘭沒想到姐姐會直接否決掉她的建議。
姚舒梅嘆口氣,責備地看向妹妹。
“你只想著讓我認下她,那你有沒有想過肖芒的感受?有沒有想過周圍大衆的看法?如果我真的認肖芒做女兒,外人會怎麼說她?一定會說她想要攀附權勢,巴結著咱們家。而依肖芒的性格,這絕對是她所接受不了的,而且我猜她或許會在一開始就拒絕掉,根本就不會接受這個提議。”
姚舒梅一番話說完,姚舒蘭呆呆愣在那裡好半天。
“再說,這麼草率的認下肖芒,我也接受不了。肖芒是獨立的個體,她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縱使我再想小瑾,縱使她長得和小瑾再像,也不能把她們兩個混爲一談,這對肖芒來說太不公平。”
邊說著,姚舒梅邊感到眼眶中有溫熱的液體要往外溢出,她一轉身,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溼潤,
“我累了,先回房間了。”
揹著身扔下這一句話,她急匆匆地上了樓。
姚舒蘭望著她的背影,幽幽嘆了口氣,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
肖芒是被窗外灑落進來的金色光芒給晃醒的。
她睜開眼,有些暈乎乎地往窗外看去,只見一片絢爛的晚霞落在遙遠的天際,昭示著明天會是個好天氣。
隱約地,她嗅到了空氣中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
這香氣似曾相識,她曾在哪裡聞到過。
是了,她想起來了,上次姚舒梅悄悄進到她房間裡的時候,空氣中就瀰漫著這種淡淡的香氣,非常好聞,似乎是某種特殊香水的氣味。
難道她又來過了?
肖芒雖然已不如上一次震驚,但仍然無比詫異。
究竟是爲什麼?
姚校長爲什麼會一次又一次的來到她的房間,而且每次都是在她睡著的時候,或者以爲她睡著的時候。
還把專車給自己用,這也極爲的不合常理,不像她一貫絕不徇私的作風。
肖芒發現,自從她住進姚家,疑問就接踵而來,一個又一個,攪得她頭疼也想不明白。
既然是想不明白的問題,那麼再想也沒有用。
肖芒翻身下了牀,對著鏡子重新梳了一下頭髮後,走出了房間。
在一樓客廳裡,姚舒蘭正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整理著手邊那些初生嬰兒纔會用到的小衣服和小物件。
當初包裹姚瑾所用的那塊破舊牀單布,被放置在一旁不顯眼的位置。
聽到腳步聲,姚舒蘭擡起了頭,看到是肖芒,她原本凝重的表情瞬間瓦解,換上輕快的模樣。
“睡醒了?身體覺得好些了嗎?”
“好多了,您放心。”
肖芒笑了笑,坐在了姚舒蘭的對面。
“睡了這麼久,一定餓壞了吧,我讓小劉馬上把晚飯準備好。”
說著姚舒蘭就要回身去喊警務員小劉。
“舒蘭老師,別忙了,我還不餓。其實……其實我是有件事想問問你。”
肖芒說到後面神情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一看到她的樣子,姚舒蘭便猜到了一半,但她也不說破,只是笑著問是什麼事。
“就是……我想問問291師的電話是多少,我想打個電話找個人。”
肖芒如是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