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皇室之人最是無情,眼前的夜鸞煌推翻了白先生對皇室的認知。
真情難能可貴,白先生也不忍再攔,便同意了他跟著自己一起照顧鳳綰衣。
正巧此時白先生需要去找鳳綰衣,夜鸞煌沒有半點猶豫地跟了過去。
鳳綰衣的房門被一把精致的小銅鎖鎖著,這也是她自己交待的,鑰匙只有白先生才有。
他們進去的時候,鳳綰衣已經睡下了。
夜鸞煌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額頭。
還是很燙,只是臉色似乎好看了一些。
可是白先生的神情卻沒有一絲舒緩,他示意夜鸞煌讓到一邊,然后開始為鳳綰衣號脈。
“是不是好多了?”夜鸞煌低聲問道。
白先生沒有隱瞞,搖搖頭,如實相告:“脈象虛弱紊亂,可見病氣已經深入五臟六腑了,之前的藥已經不管用了。”
一時之間,夜鸞煌有些失神。
他不敢接受鳳綰衣即將離開的事實。
“還有辦法的對吧?一定還有辦法的,以前也發生過瘟疫,那時候能解決的難題,現在一樣能解決的!”
“王爺,您先冷靜。”白先生將夜鸞煌拉到一邊,說道:“瘟疫的癥狀有很多種,以前的藥方根本就不管用的。現在我手上的確有新的藥方,是否有效只能試過才知道。”
“你的意思是想讓她試藥?”夜鸞煌情緒更加激動。
他心愛的人怎么能用來試藥?如果沒有效果,病情更加嚴重怎么辦?
不,哪怕是一丁點的風險,他也不愿意讓鳳綰衣去承擔。
白先生的沉默不語讓夜鸞煌感到心慌,他索性拉著白先生走出了房間。
“讓我來試藥!”
“王爺使不得啊!且不說這藥效果如何,就說您身強體健的,為什么要自討苦吃呢?”
當真是為了那丫頭昏了頭不成,這次不管他說什么,白先生都堅決不同意。
夜鸞煌是在拿自己冒險,可是白先生只是一介平民,他不敢。
“我已經說了,不要再拿我當王爺,就這樣決定了。”
“您又何苦?試藥一事是那丫頭主動提出來的。”
以鳳綰衣的性子,的確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可是這一次,夜鸞煌不想由著她來。
就在兩人還在為此事爭執的時候,鳳綰衣已經清醒了過來。
“我不是讓你走了嗎?你怎么還在這里?”
已經恢復了女兒身的鳳綰衣,臉色白白的,嘴唇不帶一點血色,在陽光的照耀下,竟有種透明的感覺。
一見到她,夜鸞煌頓時噤聲不語,扭過頭去,心虛得不敢說話,生怕鳳綰衣再趕他離開。
白先生狀似無意地擋在他們兩人之間,說道:“丫頭,藥方已經出來了,你要看看嗎?”
鳳綰衣掃了夜鸞煌的背影一眼,沒有說話,轉身進了房間。
細細打量著手中的藥方,跟腦海里殘缺的記憶比照著,鳳綰衣也不確定這張藥方對不對。
“到底管不管用,試過才知道,白先生,我想今天就試藥。”
“綰衣不要!”夜鸞煌跟了進來,眼神灼灼地望著鳳綰衣,可是鳳綰衣置若罔聞。
“是藥三分毒,丫頭,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我的決定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這話算是回答了白先生的問題,也是說給夜鸞煌聽的。
夜鸞煌的眼神黯淡下去,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那好,那我現在就去準備。”說完,白先生起了身,拍拍垂頭喪氣的夜鸞煌的肩膀,然后離開了房間。
見他這副模樣,鳳綰衣嘆了一口氣。
“鸞煌,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我不管你,誰管你?”
夜鸞煌抬起頭來,眼眶有點紅,鳳綰衣看了,既心疼又自責。
可是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天要亡我,你留得住嗎?”
“留得住!我說留得住就是留得住!”夜鸞煌情緒激動,上前緊緊抱住鳳綰衣。
她的身上散發著濃烈的藥味,可是夜鸞煌沒有絲毫嫌棄。
“就算不為了我,為了你一心想要報復的人,不要試藥好不好?我帶你回京城,請最好的大夫替你診治,一定不會有事的。”
從前,夜鸞煌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鳳綰衣被仇恨所蒙蔽。而此刻,他卻發現他只能用仇恨才能挽留鳳綰衣。
她現在還有什么資格說報仇呢?
鳳綰衣苦笑道:“如果我走運,老天爺看不上我這條命,我定會加倍奉還那些人賦予我的傷害;要是我不走運……鸞煌,不要將我的身份揭穿,讓我以軍師的身份死去,也挺好的。”
這樣的話,別人再想到她,就會將她歸為夜鸞煌的人。
她是為了試藥而死,百姓們定會感激,死的人無法享受的聲譽,都會落在夜鸞煌身上。
自己的死,能為夜鸞煌贏得民心,值了。
這遺言一般的話語讓夜鸞煌更加心慌,更加害怕。
他埋首在鳳綰衣的后頸窩,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睜開眼睛,剛要說話,夜鸞煌卻愣住了。
之間鳳綰衣原先白皙的肌膚上,已經長出了點點紅斑,只是顏色尚淺。
想到山寨上第一個因為瘟疫死去的男人,他的身上就是這樣的紅斑,夜鸞煌驚慌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拉開鳳綰衣的衣領,這紅斑已經蔓延到整個后背了。
“怎么了?”鳳綰衣自己好像還沒發現。
夜鸞煌穩住自己的情緒,強裝鎮定地整理好她的衣服,淡淡說道:“沒事,一只小蟲子而已。,被我趕走了。”
鳳綰衣“嗯”了一聲,只覺得又有些疲累。
“我有點困了,想再休息一會兒。”
“睡吧,我去幫白先生的忙。”
他想陪在鳳綰衣身邊,但是那些紅斑讓他不得不去找白先生問清楚,這樣他才心安。
攙扶著鳳綰衣上了床,走出房間之后,夜鸞煌幾乎是瘋跑著去找白先生。
廚房里,白先生正認真核對藥材劑量,為了避免差錯,從抓藥到煎藥,每一步都是他親力親為。
“白先生。”
夜鸞煌突然的出現,還一臉的驚慌,讓白先生也跟著心驚肉跳。
“怎么了?丫頭病得很嚴重?”
“她的身上出現紅斑了!”
原來是紅斑,白先生松了一口氣。
“王爺您先別急,藥很快就好了。丫頭那里,我這就讓人去給她擦洗身子。”
“我來做就好,還有什么要注意的?”
白先生微愣了一下,搖搖頭,然后吩咐小廝去打熱水。
再回到房間里的時候,鳳綰衣自己睡過去了。
明明翻來覆去難以熟睡,卻怎么也叫不醒她。
看著她倍受煎熬的模樣,夜鸞煌真希望此刻躺在那里的人是他。
關上門窗,避免有風吹進來,夜鸞煌細心地替她擦拭起來。
“鸞煌……”鳳綰衣又開始了胡言亂語。
“我在這兒。”夜鸞煌嘆了一口氣,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他從來就不相信老天爺,可是現在,他祈求上天,一定要讓鳳綰衣好起來。
如果需要付出代價,他可以用自己的性命來換鳳綰衣的一生無憂。
握著夜鸞煌的手,鳳綰衣似乎安定了許多。
夜鸞煌伸出另一只手,替她捋捋凌亂的發絲,輕聲說道:“只要你好起來,這萬里江山,就是我送予你的聘禮。”
他從來就不稀罕江山社稷,如果這世上沒有了鳳綰衣,江山再錦繡,他同樣會孤單。
這輩子,不會再有別的女人能站在他身邊。
白先生熬好藥之后,立即送了過來。
此時鳳綰衣已經徹底沒了意識,勺子根本就塞不進她的嘴里,即便塞進去了,湯藥也沒辦法咽下去。
夜鸞煌心急如焚,將勺子扔在一邊,根本沒有想太多,直接將碗送到了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放下碗。
見他如此,白先生很快便明白過來,他這是要用嘴渡藥。
不過,著實有些尷尬啊。
白先生沒有說話,悄悄退出了房間。
將這一大碗藥喂完,夜鸞煌被苦得舌尖發麻,連味覺也失去了,可是他毫無怨言。
這一晚對誰都是煎熬,坐在鳳綰衣的床邊,夜鸞煌寸步不離地守著,連眼睛都不敢閉上,生怕錯過鳳綰衣醒來。
白先生交待過了,若是喝藥之后她能清醒過來,就說明這藥至少是有些效果的。
只是要想確定的話,鳳綰衣得繼續喝下去,直至痊愈。
半夜時分,鳳綰衣開始渾身冒汗,額頭上濕淋淋的,像是洗了頭一般。
問過白先生之后,夜鸞煌才敢給她擦洗。
為了讓鳳綰衣睡得舒服一點,夜鸞煌給她擦完身子之后,又替她輕揉起太陽穴來。
鳳綰衣的呼吸漸漸平穩起來,睡覺也安穩了許多。
天大亮的時候,她終于有了清醒的跡象。
“綰衣?”夜鸞煌試探著喚了一聲。
緩緩睜開眼睛,鳳綰衣第一眼見到的便是雙眼通紅的夜鸞煌。
意識一點點恢復完全,鳳綰衣沖他笑了笑,模樣看上去還是有些虛弱。
夜鸞煌攙扶著她起來,原本陰霾一片的心情頓時變得開朗。
“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好受多了?”
鳳綰衣點點頭,說道:“頭已經沒那么疼了,不過還是覺得沒有力氣。”
只喝了一次藥就能讓她輕松這么多,已經是值得慶幸的事情了。
聽說鳳綰衣已經清醒了過來,白先生很是高興。
寫書不容易,希望大家能夠喜歡這本《重生嫡女毒后》,你們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賣個萌,求大家相互轉告,幫忙廣告,再打個滾,求書評、求票票、求訂閱、求打賞,各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