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林萊古堡格外熱鬧。
這座存在了百年歷史的古堡,好似披上了新裝,直給人一種神采奕奕的感覺。
從大門一直到古堡,一路上都用花球進(jìn)行裝飾,鮮嫩的花瓣鋪就了一條充滿浪漫氣息的路。
草坪上,搭滿了白色和紫色的紗幔,在清風(fēng)中輕舞飛揚,跳動著歡快的舞步。
悠揚的樂曲飄蕩在古堡上空,這是專屬于林萊家族的樂隊正在進(jìn)行著演奏。演奏的曲目大家耳熟能詳,是愛的旋律。
不少客人已經(jīng)來了,端著酒杯香檳,在古堡外的場地相互攀談,臉上都帶著喜悅的色彩。
這是一件喜事,自然不會有人用悲傷的臉來面對。
古堡中,一間客房被特意拿出來作為新娘房使用,此時,精心打扮的葉芝嵐正坐在梳妝臺前,任由化妝師的巧手在自己的臉上進(jìn)行最后的修飾。
葉雪飛今天的打扮也比起平時隆重許多。但她也并未穿禮服,而是穿上了一件訂制的白色棉麻女式襯衣,配上一條卡其色的大甩褲,腰間用類似麻繩一樣的繩子隨意的捆了一下。長發(fā)編成一條辮子,自然的落在背后。
她本就高挑,修長,配上這身隨性卻不隨便的打扮,顯得更加清雋脫俗。
帶有點古風(fēng)的設(shè)計,更是讓她宛如從畫中走出一般,靈氣逼人。
相對于她而言,葉囡的打扮便如鄰家少女般容易親近。她只是穿了一件淡紫色的小禮服,簡單大方的設(shè)計,讓她更加嬌媚可人。
葉雪飛站在葉芝嵐的身后,眸中帶著笑意無聲的看著母親,分享著她內(nèi)心的喜悅。
“好了,夫人,您可以睜開眼睛了。”化妝師收回手,對自己的作品滿意的笑了笑,才輕聲對葉芝嵐道。
葉芝嵐緩緩睜開眼睛,鏡中的自己比以往多了幾分嬌態(tài),顯得也更年輕了。精致的妝容,讓她的皮膚看起來吹彈可破,眼角凝著如水般的柔情,蕩漾著讓人羨慕的幸福。
“媽,今天的你格外漂亮。”葉雪飛發(fā)自內(nèi)心的道。
葉芝嵐看著鏡子中的女兒,綻開一朵笑容。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對鏡中的葉雪飛招招手:“雪飛,來。”
葉雪飛眉梢不留痕跡的輕挑,她不明白母親之意,但還是依言過去了。
來到母親身邊,又在母親的吩咐下彎下了腰。
這時,葉芝嵐卻從臺面上放滿的飾品中,挑選了一朵用鮮花做成的頭飾,親自給葉雪飛的長辮子上插上去。
鮮花,落在了葉雪飛的發(fā)側(cè),讓她原本純粹的打扮中,多了一抹亮麗的色彩,整個人也變得更加的鮮活,精致。
“這樣漂亮多了。”葉芝嵐雙眼微彎,十分滿意自己的點睛之筆。
旁邊的人也立即附和道:“夫人真是巧手,princess,今天的打扮太素了,這樣一來剛好恰到好處。”
“夫人很有品味。”
“princess也很美麗,與夫人的巧手相得益彰。”
“看看,這才是我的女兒應(yīng)該有的樣子,你還年輕,正是可以肆意生活的時候,不要把自己打扮得太老成。”葉芝嵐趁機教育女兒。
葉雪飛咧唇笑了笑,她不會在母親的婚禮上去反駁她的話,亦不會取下母親親手給她插上去的鮮花,只是輕點頜首,算是默許。
突然,房間的大門被打開,穿著燕尾服的公爵大人大步如流星般的走了進(jìn)來。
他此時精神奕奕,豐神俊朗,哪里還有一點病態(tài)和虛弱?簡直就像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大小伙子一般,充滿了生命力。
他一進(jìn)來,眸光就直接落在葉芝嵐的背影上。
鏡里,倒映著葉芝嵐的樣子,讓他眼里滿是驚艷。
他直接走過去,站在葉芝嵐身后,透過鏡子與她四目相對,雙手不由得落在了她的雙肩。
肩上傳來掌心的熱度,讓葉芝嵐雙頰含羞,升起一層淡淡的紅暈,猶如胭脂一般,更加讓她的美再次上升一個程度。
“芝嵐,你真美。”公爵大人的眼中驚艷未消,反而多了幾分熱切和癡迷。
這句夸獎,讓葉芝嵐溫柔似水的眸子出現(xiàn)一絲嬌羞和慌亂,不由得嬌嗔道:“孩子在這,說什么葷話?”
公爵大人一愣,啞然失笑。他真心贊美,哪里算什么葷話?
不過,去和老婆大人辯解這種蠢事,他是不會去做的。
順著葉芝嵐的話,公爵大人轉(zhuǎn)眸看向葉雪飛。當(dāng)看清楚她的打扮后,不由得皺眉道:“雪飛,你今天這樣穿,是不是太隨便了?”
“有什么不對嗎?”葉雪飛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并不覺得自己的穿著有失禮的地方。
這套衣服,雖然看上去比較隨意,但也是設(shè)計師精心設(shè)計出來的,并不是地攤上的便宜貨。
“今天這樣的場合,你最起碼像囡囡那樣穿一身正式的禮服吧。”公爵大人頗為無奈的道。最主要的是,他今天還有重要事情宣布,女兒穿成這樣總是不太好。
正想勸女兒去換一身衣裳,葉芝嵐卻突然開口道:“好啦好啦,雪飛喜歡穿什么就穿什么,她沒有穿一身運動服來參加婚禮,就已經(jīng)是很給我們父母的面子了。再說,我的女兒,穿什么都一樣的好看。”
老婆大人發(fā)話,再加上女兒那神色冷冷的樣子,公爵大人只好繳械投降,默許了女兒的穿著。
同時,也在心中安慰自己,他的女兒喜歡穿什么就穿什么,誰敢腹誹半句?
“好吧,那雪飛先跟我出去一下,我?guī)阏J(rèn)識一些長輩。”公爵大人對葉雪飛道。
為了給女兒鋪路,有些人還是需要介紹一下的。
葉雪飛的存在,在Y國的貴族圈子里,早已經(jīng)不是什么秘密。這只老狐貍為了不讓有人在婚禮上腹誹議論妻女,早就精心的安排人暗中將自己和葉芝嵐的故事散布出去。讓人不再覺得葉雪飛的出身不好,而是感覺她是流落在民間的公主,歷經(jīng)苦難終于回到了家里。
公爵大人親自介紹,自然也是向外界表達(dá)了他對這個女兒的重視。
葉雪飛沒有拒絕父親的好意,她知道自己要真正掌握林萊家族,這些應(yīng)酬無可避免,相對的人脈關(guān)系,也只有益處。
陪著父親出去,她認(rèn)識了一些與家族交好的老貴族,同時也有最近新晉的一些新貴族。當(dāng)然,也還有一些Y國各個層次上的著名人物。
砰砰砰——
禮炮響起,在城堡上方炸出無數(shù)彩帶,象征著婚禮的正式開始。
這次的賓客,都是公爵大人親自敲定的,除此之外,皇室也專門派人來參加了。只是,令葉雪飛意外的是,在皇室的代表團(tuán)里,居然有著李維科的身影。
對于這個不請自來的家伙,葉雪飛選擇了無視。
儀式的地點選擇在城堡外的草坪上舉行,而沒有去教堂。這是葉芝嵐的意思,按照她的話來說,就是在她當(dāng)年來Y國讀書的時候,就曾幻想過有一天能在草地上,看著藍(lán)天白云舉行自己的婚禮。
對于這個心愿,公爵大人自然不會反駁。
新娘這邊,已經(jīng)沒有了長輩。應(yīng)該是,葉芝嵐并沒有將自己的婚訊通知國內(nèi)的那些所謂親人。
她沒有必要去他們面前炫耀,也沒有必要讓這些人來參加婚禮。
并非真心的祝福,她不稀罕。
但是,在婚禮上,沒有長輩的帶領(lǐng),是很丟人的事。為了不讓這種情況發(fā)生,公爵大人特別請求了皇室的來賓,作為女方的長輩,牽著葉芝嵐的手,走到他面前,把她交給他。
整個婚禮的過程,就好像一個童話故事的完美結(jié)局。
葉雪飛站在屬于她的位子,默默看著,將母親臉上真心的喜悅和幸福都容納在眼底心中。
此刻,她反倒有一種嫁女的心情。葉芝嵐的幸福,讓她感到欣慰,也替母親十幾年來所受的苦,畫上了一個完整的句號。
“請新人交換戒指。”請來主持婚禮的神父,手捧圣經(jīng),面帶微笑的看著兩人。
戒指,是特別訂制的。
它們默默的被套入了彼此的無名指。
“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了。”最后一步終于完成。
葉芝嵐和公爵大人在眾人的視線中,終于完成了這一吻,確定了彼此的身份。從此,葉芝嵐不再是那個生活在容城最底層,幫飯店洗碗,被房東欺負(fù)的小市民,她是Y國的公爵夫人。
“塞格拉伯爵,送上拉迪斯絕版油畫一幅。”
唱禮的時候開始,司儀將眾人送來的禮單開始逐一念出。
每念一樣,送禮的來賓,便會將禮物奉上。
“天,居然是拉迪斯最著名的油畫,貓和貴婦!”當(dāng)油畫被拿上來的時候,人群中立即有人驚嘆出聲。
葉雪飛望著那幾只貓和一個中世紀(jì)貴婦的合影,并沒有多大感覺,畢竟她不懂這些,也不喜歡這些,只能通過其他人的反應(yīng),知道這幅畫很值錢是了。
唱禮繼續(xù),送來的禮物,在外都是天價,但是對于貴族的圈子來說,也只能算是還不錯的樣子。
終于,輪到了皇室的禮物。
皇室的禮物讓葉雪飛有些意外,沒想到居然是對母親葉芝嵐的正式加封,從現(xiàn)在開始,她就是皇室承認(rèn)的公爵夫人,即便以后她和公爵離婚,這個頭銜也是不會改變的,依舊能每年從皇室中領(lǐng)到屬于她身份的資產(chǎn)。
除此之外,皇室還送來一盒寶石,還有專門為皇室服務(wù)的珠寶設(shè)計師親自設(shè)計的一套珠寶首飾,可謂是給足了林萊家族的面子。
這些,只是讓葉雪飛有些意外,卻還不足以讓她吃驚。
真正讓她吃驚,也讓在場人震撼的是接下來的賀禮。
“尼古拉斯家族,祝愿公爵夫婦白頭偕老,琴瑟和鳴,特送來賀禮蘇格蘭牧場和莊園一處,私人飛機兩輛,游艇一艘,北部礦場一處,埃及法老金面具一面,權(quán)杖一只,宇宙之心紫鉆,還有,尼古拉斯家族百年友誼。”
“嘶——!”
司儀的話,讓場中的人震驚沒有停止過。
先不說那些讓人眼紅的賀禮,但是那百年的友誼,就足夠讓無數(shù)人驚羨、嫉妒。
尼古拉斯家族,那是真正的貴族,存在了上千年,就連皇室都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它低調(diào),沉默,神秘,卻永遠(yuǎn)都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居然是尼古拉斯家族!林萊家族什么時候和這個家族扯上了關(guān)系?”
“我也很震驚,王子結(jié)婚,這個家族都沒有半點表示的啊!”
“看來林萊家族失去威爾之后,不僅沒有受創(chuàng),反而更加不可招惹了。”
細(xì)碎的議論,紛紛落入葉雪飛的耳中。
她疑惑的看向李維科所站的位子,卻只看到他俊美臉上的淡淡笑意,高貴紳士,卻又冷漠高傲。
她不明白,李維科為什么要這么做。
同時,她也不懂,尼古拉斯家族的真正身份,難道沒有人知道嗎?
這件事,在之后不久她有了答案,才明白尼古拉斯家族的真正身份,算是一個隱秘,卻又算是一個謠言。
這個家族就好像是Y國最大禁忌的存在。
讓葉雪飛震驚的還未結(jié)束,隨著司儀話音落下后,他愣了一會,仿佛是被后面的內(nèi)容嚇到了。
但,卻很快反應(yīng)過來,說出了接下來的賀禮。
“教皇為新人祝福,送來圣水一瓶,由教皇親自加持。”
“教皇居然都派人送來了賀禮?”
“林萊家族是走了什么大運嗎?怎么會與教皇關(guān)系那么好?”
“居然是教皇親自加持的圣水,還一瓶!我記得去年皇室去求取,都只得到了小半瓶。”
教皇的禮,尼古拉斯家族的賀禮,都讓公爵大人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女兒。他很確定自己和這兩個勢力毫無關(guān)系,那么他們之所以送上厚禮,只可能與自己的女兒有關(guān)。
可是,可能嗎?
他的女兒,才是來了Y國不到一年,怎么會和這些勢力牽扯上?
疑惑在公爵大人心中蔓延,但驕傲卻也同樣在眼中浮現(xiàn)。
李維科在聽到教廷送來的賀禮后,皺起眉,讓站在他身邊的女子們都心疼得不得了,他看向葉雪飛,想要一個答案,結(jié)果后者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
其實,葉雪飛心里也疑惑教皇是什么意思。
最后,她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那就是因為楚天謬的原因,讓教皇向她示好。這個結(jié)果,還真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葉雪飛扯扯嘴角,有些無奈。
突然,司儀的聲音仿佛被掐住,雙眼瞪圓,不可思議的看著禮單上的最后一行。
突來的沉默,讓場中的人竊竊私語。
少頃,司儀才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念出禮單的最后一排:“L?K集團(tuán),祝公爵夫婦新婚快樂,送上合作項目兩項。”
“我靠!”
終于,有人爆了粗口!
“L?K集團(tuán)的兩項合作項目?”頓時有人眼紅氣粗,恨不得將這份禮物搶走。
“該死的!林萊家族是走了什么狗屎運!皇室和尼古拉斯家族,還有教廷就算了,居然L?K集團(tuán)都來湊熱鬧,送來天大的好處。”
L?K集團(tuán)?
葉雪飛心中嘀咕。這是楚天謬的私人產(chǎn)業(yè),不就送了兩個合作項目嗎?小氣。
她沒有讓男人來參加婚禮,卻不想男人還是送來了賀禮。
可惜,她并不知道,L?K的合作項目象征著什么。平時全世界為了競爭一個,都能打破腦袋鮮血四濺的,恨不得骨肉相殘,六親不認(rèn)。但,林萊家族卻結(jié)一次婚,就得到了兩次,怎么能不讓人眼紅?
就連昏迷已久的公爵大人,在醒來后了解了世界這些年的變化后,聽到這份賀禮,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感受著四面八方射來的嫉妒眼刀。
這一份大禮,聽上去最普通,卻把之前所有的賀禮都比下去了。
在這場令人驚嘆的唱禮儀式結(jié)束后,公爵大人走上高臺,突然拿起話筒對所有在場的人道:“今天,感謝大家來參加我的婚禮。其實,除了婚禮之外,還有一件事我要正式宣布。那就是,從今日起,我將把我的爵位,傳給我的女兒,她將是林萊家族,歷史上第一位女公爵!”
女公爵!
瞬間,所有知道葉雪飛身份的人,都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此時,臺上的公爵大人,已經(jīng)高舉起了一份由皇室擬訂的認(rèn)可書,里面承認(rèn)了葉雪飛的合法身份,更是有著授爵位的皇族印章。
葉雪飛沐浴在視線之中,與父親遙遙對望。
絕美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瀾,無聲站在那里,沒有激動,也沒有惶恐,仿佛一切就是那么理所當(dāng)然。
她邁出第一步,一步一步,用一種極緩而悠閑的步子走向父親,現(xiàn)場突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心跳聲都跟隨著她的步伐,眼神都隨著她移動而移動。
李維科沉默站在原地,看著這個輕易就掌控了全場的少女。
葉雪飛終于走到父親身邊,接過他手中的認(rèn)證書和紫荊公爵印章,高舉過頭——
從此,她就是紫荊公爵!
Y國,唯一的女公爵。
林萊家族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