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去年種下的桃核已經發出苗子,盧暖也準備把桃樹苗移植。
特意找來了二叔三叔。
“二叔三叔坐!”盧暖說著,給二叔三叔倒了茶水,才坐到椅子上。
二叔三叔在地里忙活了一早上,口干舌燥,如今盧暖倒了茶,也不推辭,端起茶杯灌了幾口,二叔才說道,“阿暖,叫我們回來啥事?”
附近幾個村子的地都是盧暖的,他雖然不用下地干活,但是也要監工,有的地方,種子要播種下去。
盧暖還買了好幾個山頭,也要開墾出來,好種桃樹。
“二叔,那些山頭開墾的如何了?”盧暖問。
一說到地里的活,二叔的立即說道,“你大龍哥帶人開墾呢,這不,要按照你說的,改造成梯田,邊上還要墊些石塊,有些費工夫,不過,我估算了一下,咱們可以先在開墾好的山地上種桃樹,等咱們這邊種的差不多了,你大龍大虎哥那邊,也差不多了!”
盧暖聞言,心知二叔說的對。
那邊開山劈地,這邊種桃樹,這人分成兩撥。
“二叔,要是人手不夠,咱們去鎮上貼個告示,在找些人吧!”
二叔一聽,立即反對,“不好,不好,那些人什么來頭也不知道,誰知道他們手腳干凈不干凈,現在這些人,都是本村的,就算手腳不干凈,有那么幾個偷奸耍滑的,也不敢太放肆,雖然進度慢了一些,但是,慢就慢點吧,安全第一不是!”
這外鄉人,用起來,終歸還是太冒險。
盧暖一聽,也覺得二叔說的有理,也就不再多說,連忙說道,“二叔,你每天在地里觀察,那些干活賣力的,你給記下來,等到月底,多給幾個錢,算是獎勵!”
“哎呀,這個辦法好,大家一瞧,只要肯賣力干活,就有獎勵,肯定會更加賣力的,阿暖,這事我記在心里了!”二叔應聲。
腦海里想著,這幾日看到那些干活特別賣力的,的找個時間把名字記下來。
按照盧暖所說,月底給幾百個錢,當作獎勵。
盧暖點點頭,給二叔三叔倒了茶,才繼續說道,“二叔,那些種子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種什么種子,你和三叔多費心!”
二叔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說道,“這事你別操心,我和你三叔心里有數,不過你問了,二叔給你說說,讓你心里有個數!”
“好,二叔你說!”盧暖應聲。
“那個就是在咱家大宅前面的地呢,子衿說要修建客棧,我就打算,先重一些青菜什么的,吃不了也好拿到鎮上去賣,青菜這些季節斷,等大宅院蓋好,前面的青菜,豆角之類的,也差不多好吃了,這樣子算下來,還能賺上一筆錢呢,至于田里,我已經安排人犁田,秧苗也撒了下去,等著天氣好,就先插秧,去年大旱,家家戶戶沒糧食,冬天又下了大雪,今年我估摸著,肯定能有個好收成!”
盧暖聞言,略微思索,才說道,“二叔,這些你都做的很好,真的,完全超出阿暖預期的想法,因為有你們,我才可以安心的去學武,二叔……”
盧暖說道后面,有些哽咽。
這樣子的家人,還得讓她幸福,也自慚形穢。
二叔見盧暖哭,急壞了,連忙說道,“傻丫頭,哭啥子嘛,快別哭了,一會你二嬸瞧見,指不定以為二叔咋欺負你了,晚上定要讓你二叔我跪搓衣板,好阿暖,看在你二叔我一心為你的份上,饒了你二叔吧!”
被二叔這么一說,盧暖噗嗤一笑。
“好了,好了,總算是笑了,我這心啊,總算可以放回去了!”二叔說著,呵呵笑了起來。
三叔話不多,也咧嘴傻笑。
這個家,如今是真的好啊。
“二叔,二嬸心疼你,才舍不得你跪搓衣板呢!”盧暖說完,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第一次覺得,感動,也是很容易哭的。
“呵呵呵,你又知道了!”二叔說完,站起身,“得了,我去廚房看看,你二嬸做啥好吃的,順點解解饞!”
“好!”
二叔去廚房找二嬸拿吃的,一會子功夫后,拿著一盤子栗子糕走來,放在茶幾上,招呼三叔吃,“老三,嘗嘗,這栗子糕,你別說,還真挺好吃的!”
“是挺好吃的!”三叔說著,臉微微泛紅。
只是紅的不太正常。
盧暖瞧著,疑惑不已。
后來二叔和盧暖又說了一些地里的事情,三叔在一邊聽,不說話,中途韓氏進來一次,原來是鍋里的雞湯好了,給二叔三叔一人端了一碗過來。
“他二叔三叔,這雞湯還熱乎著,你們趁熱喝!”韓氏說著,把雞湯端了給二叔三叔。
二叔接過,連忙說聲,“謝謝嫂子!”
“自家人,還說啥謝!”韓氏笑了笑,把另外一碗雞湯端了遞給三叔。
三叔接過雞湯,手有些抖。
“他三叔,你端穩了,這雞湯剛剛出鍋,有點燙,可別灑出來,燙到手!”韓氏關心的說道。
只是韓氏話落,三叔的手抖得越發厲害,碗里的雞湯還是灑了出來,燙到了手。
三叔立即站起身,端著雞湯往堂屋外走。
韓氏立即追出去,“他三叔,你手燙到了,放冷水下沖沖,再抹點藥膏!”
“知道了!”三叔結結巴巴應了一聲,直接去了廚房。
二嬸正在廚房里忙活,見三叔進廚房,又端著碗,以為三叔還要雞湯,連忙說道,“碗給我,我再給你舀一碗!”
三叔聞言,一頓,急忙說道,“二嫂,我沒喝完,手被燙了,先洗洗!”
二嬸恍然大悟,“那你先洗,我給你拿藥膏!”二嬸說完,轉身準備拿藥膏,卻見韓氏拿著藥膏進屋子,又見三叔臉越發漲紅,想起當年的事情,二嬸恍然明白了什么。
只是……
會不會不太合適啊?
幾個孩子會不會同意,他們會怎么想?
韓氏卻只是把藥膏遞給三叔,告訴三叔怎么用之后,就繼續忙去了,只有三叔一個人拿著藥膏,愣在原地,半晌之后,才苦笑著搖搖頭。
跟二叔離開家門,繼續去干活。
盧暖目送二叔和三叔離開,沉思片刻,又看了看正在忙活的韓氏,走到韓氏身邊,幫著韓氏一起整理菜肴,說道,“娘,三叔今年幾歲了?”
韓氏聞言,抬頭看向盧暖,仔細想了想,才說道,“好像三十五,還是三十三了吧,具體幾歲,娘也記不太清楚!”
韓氏只記得,當年說親的人本來是把她說給盧有旺的,結果鬼使神差嫁給了盧有才。
其實,那時候對于韓氏來說,嫁給誰,都無所謂,因為對未來的丈夫,她都是陌生的。
“哦……”盧暖哦了一聲,沉思片刻才說道,“娘,三叔都三十多了,以前家里窮,沒有人愿意嫁給三叔,如今家里日子好過了,是不是給三叔說門親事,趁著三叔年輕,說不定還能給我們生幾個弟弟妹妹呢!”
一聽盧暖的話,韓氏錯愕片刻,才說道,“說的也是,你三叔都三十好幾了,以前家里窮,沒姑娘愿意嫁給你三叔,如今想嫁進咱家的姑娘都快排到鎮上去了,不過,給你三叔說親,這可是大事,這姑娘也的好好挑選,家世咋先不管,但是這姑娘品行一定要好,就算嫁給你三叔,也得一心向著咱家!”
盧暖聞言,見韓氏似乎想的挺遠,也就說道,“娘,這事,你和二嬸多注意,還有啊,不管誰家姑娘,你可得問問三叔的意思,畢竟是三叔娶媳婦,總得三叔自己挑選一個喜歡的!”
“娘知道!”
韓氏說著,抿嘴笑了起來。
盧家三叔要說親的事,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一下子媒婆都快踩平了盧暖家的門檻。
來的媒婆,都說,誰家誰家的姑娘挺好,模樣俊俏,又懂事,農活干得也挺好,最重要,還做的一手好菜,屁股又圓又大,嫁過來定能生個胖乎乎的大小子。
三妹四妹不太懂,但是知道三叔要說親了,她們要有三嬸了,三嬸嫁過來之后,還會給她們生一個胖乎乎的小弟弟。
兩人一合計,就去田間找三叔。
“三妹,四妹,你們要去哪里啊?”十幾歲的季瑜,思想一直停留在八九歲,但是在老練的三妹四妹面前,季瑜反而像個小弟弟。
三妹沖季瑜一笑,抿嘴不語,不親熱,也不排斥。
四妹卻特別喜歡季瑜,一見季瑜,就跑到季瑜身邊,一個勁的要季瑜蹲下來,待季瑜蹲下,四妹和季瑜平視之后,才軟軟甜甜的說道,“瑜兒哥,我們要去田里找三叔,你去不?”
“去田里嗎?是不是有鱔魚和泥鰍的田里?”季瑜睜著明亮亮的大眼睛問。
眨巴眨巴著很是可愛。
盡管臉上抹了季夫人特制的藥水,讓季瑜看起來膚色暗淡,雖然英俊,卻無以前的絕美,但是五官卻依舊是以前的,依舊有著一種致命的誘惑。
四妹瞧著,搖了搖頭,伸出手捂住季瑜的眼睛,“瑜兒哥,你能不能不要眨眼睛,眨的我頭暈!”
“啊……”季瑜錯愕。
三妹卻噗嗤笑了出來。
她這個妹妹啊,聰明可人,但是面對親人或者她喜歡的人時,聰明頓時為零。
四妹卻一本正經繼續說道,“瑜兒哥,你不眨眼睛,四妹就不頭暈了!”
“哦,那四妹,我以后看你的時候,就不眨眼睛吧!”
四妹點點頭,忽然說道,“瑜兒哥,這里去田里的路上好多泥巴,你看四妹的鞋子是嶄新的呢,弄臟就不好看了,瑜兒哥,你背四妹好不好?”
“好啊!”季瑜說著,把四妹背在背上,還不忘吩咐道,“四妹,你抱緊瑜兒哥的脖子,不然一會就掉下去了!”
“我知道的,瑜兒哥!”四妹說著,緊緊抱住季瑜的脖子。
“走了,走了,四妹的瑜兒哥要奔跑起來啦……”季瑜說著,背起四妹就跑,三妹跟在后面,抿嘴淡笑。
聽著四妹和季瑜玩鬧的聲音,三妹是羨慕的。
可是她做不到四妹那樣子,對誰都天真無邪,沒心沒肺。
“三叔,三叔……”
遠遠的,四妹就沖著正在田里干活的三叔低喚,還不停的招手,一個勁催促季瑜,“瑜兒哥,你跑快些,跑快些……”
“好的!”季瑜應了一聲,背著四妹往田間跑去。
一來是四妹催促,二來,季瑜特別喜歡吃鱔魚和泥鰍。
三叔正在田里忙活,一見三妹四妹跑來找他,樂的咧嘴一笑,站在田里問站在田坎上的三妹四妹,見四妹死死抱住季瑜的脖子,季瑜額頭上有汗水,但是呼吸平穩,三叔也知道,季明和季夫人不是平凡人,季瑜的武功也不錯,但是,再厲害,也只是孩子啊,連忙說道,“四妹,快下來,你看,你瑜兒哥累的滿頭大汗了!”
四妹聞言,連忙從季瑜身上滑下來,拿出手絹,示意季瑜蹲下,給季瑜拭汗,關心的問,“瑜兒哥,你累嗎?”
“不累,不累……”季瑜傻笑。
四妹歪著腦袋想了想,才說道,“瑜兒哥,我們一會叫三叔給我們抓鱔魚,晚上叫大姐下廚吧!”
一聽吃的,季瑜立即點頭,“好啊,好啊……”
見四妹和季瑜的互動,三叔暗笑,他啊,是多管閑事了,好在的確抓到幾條鱔魚,解下腰間的竹簍子,遞給四妹,問道,“你們咋來了?”
四妹接過竹簍子,打開連忙讓季瑜來看,兩個人興奮的很,完全沒注意三叔在跟他們說話,嘰嘰喳喳討論著,晚上要怎么吃這鱔魚。
三叔搖頭,看向站在一邊的三妹,三妹立即說道,“三叔,娘和二嬸準備給三叔娶三嬸,好幾個媒婆在我們家……”
三妹話還未說完,三叔像針風從她身邊跑過。
三妹愣在原地,扭頭錯愕的看著三叔的背影,呢喃道,“我說錯什么了嗎?”
四妹和季瑜搖搖頭。
“三姐,不管了,咱們回家去吧!”四妹說著,朝季瑜張開手臂,季瑜立即把四妹背上。
卻一定要四妹擰著竹簍子。
三個人往家里走去。
三叔像陣風沖進盧暖家,見五六個媒婆在堂屋里,吃著點心,喝著茶,嘴里一個勁的說著,誰家姑娘好,誰家姑娘俏,心中之火徐徐上升,走進堂屋,冷聲道,“你們都回去吧,我這一輩子都沒準備去媳婦,勞煩你們白走一趟了!”
三叔一出現,媒婆們還欣喜不已,三叔這話一說,媒婆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就連韓氏和二嬸,也愣在原地。
“他三叔,你……”韓氏說著,有些結巴。
“我沒病,也沒糊涂,更沒發熱,二嫂,麻煩你送她們走吧!”三叔說完,轉身走到院子里,找了凳子坐下,覺得心中實在是悶,轉身回了家,找到煙桿和旱煙,卷了啪嗒啪嗒抽了起來。
三叔平時是不抽煙的,只有在極度難以自控,或者很惱火的時候,才會抽煙。
二嬸送走了那幾個媒婆,和韓氏說了幾句,來到三叔家。
見三叔坐在門檻上,啪嗒啪嗒抽著煙,嘆息一聲,坐到三叔身邊,“有旺,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你也該學著放下了,以前家里窮,娶不起媳婦,如今各家姑娘隨便你挑,你喜歡啥樣的,就挑選啥樣的,何必這么倔呢!”
三叔聞言,沒有吱聲。
多年前的事情,他忘記不了。
一直以為的親大哥,是好的,至少是疼他的,就連娶媳婦,也是口口聲聲說,先兩個弟弟娶了,他在娶。
結果呢,結果他去見了韓氏,回來說韓氏長得又丑又難看。還說什么,家里窮,沒得法子,娶個回來,生個娃傳宗接代就好。
問他要不要。
他一聽韓氏又丑又難看,自然是不樂意的,就拒絕了,可是當他見到一身大紅衣裳,嬌羞不已有明媚動人的韓氏時,硬生生的愣住。
去找盧有才議論,結果盧有才說,是他自己不要的。
兩兄弟打了一架,他直接搬去了山里。
在山里呆了三年,才下山。
回到家中,盧暖都兩歲了。
很多事情改變不了,也就不再改變,三叔也自知忘記不了當初那一眼嬌羞無比的韓氏,早些年還有人上門說親,都被他拒絕了,后來,后來也就沒有媒婆上門說親了。
盧有才拋妻棄子跟寡婦私奔,他知道。
因為親眼看見了,盧暖要跟盧有才走,卻被盧有才攆了回來,盧暖氣惱,整日陰陽怪氣的,直到盧有義說盧有才已經死了,要那塊地,他本來找到盧有才未死,接過盧暖去找他要地,他一時口快,說親眼見盧有才離開的盧家村。
盧暖極其對他破口大罵,他一時氣惱,打了盧暖一巴掌。
誰知道卻沒把力氣扣牢,把盧暖打暈厥過去。
往事如煙,如今想起來,三叔都覺得,這似乎就是一場戲,一場夢。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醒來之后的盧暖,變了一個樣,懂事,機靈,孝順,也果敢起來。
這些,三叔都沒有想到的。
尤其是韓氏,因為家里條件好了,人也越來越年輕,甚至比起當年,還多了一股韻味,他也就遐想起來。
可也只是遐想,并不敢越據。
“哎……”
原本以為,沒有人知道的事情,卻不想,其實很多人都知道。
三叔嘆息一聲,繼續抽煙。
“有旺啊,你好好想想吧,是娶個媳婦,生個孩子,好好過日子呢,還是守著你心中的夢,光棍一輩子!”
二嬸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二嫂……”三叔低喚一聲。
二嬸聞言,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三叔,等著三叔接下來的話。
“我不打算娶親,這一輩子,我就沒打算娶妻生子,夢也好,現實也好,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以后,你們別在給我張羅著娶親的事情了!”
二嬸真是被三叔給氣死了。
“你啊,就倔吧,等你將來老了,無所依靠的時候,看你再嘴硬!”
二嬸說完,氣憤的離開了三叔家。
韓氏在院門口徘徊,一見二嬸回來,連忙問道,“咋樣啊,為什么好端端的,發火了呢?”
二嬸見韓氏毫不知情的樣子,心中愕然,隨即氣惱的說道,“心中有人了!”
“有人了?”韓氏眨了眨眼睛,隨即一笑,“有人好啊,是誰家姑娘,問清楚了嗎?”
“不是誰家姑娘,反正這事沒戲,嫂子,有旺說了,這事以后咱們都別管,你也就別問了!”
二嬸說著,呼出一口氣。
這都叫啥事。
若是以前家里窮,這嫂子嫁給小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如今盧暖有銀子了,有聲望了,這事可不能這么胡來。
韓氏聞言,頓了頓,以為三叔是看上誰家寡婦,或者還是有孩子的那種,心中歡喜,才說道,“成,既然有旺有了喜歡的人,總不會藏著掖著一輩子,遲早是要帶回家給我們看看的,要是好,咱們也就別阻攔,由著他去吧!”
“嗯!”
家中的宅子基本上要修建完畢,邊上的四套大宅院,也在緊鑼密鼓的修建之中。
徐子衿牽著盧暖的手,走進大宅院。
“帶我去哪里?”盧暖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徐子衿說著,牽著盧暖往前走。
來到一個大院子。
“這是主院,以后我們成親了,就住在這里!”徐子衿說著,牽著盧暖在空蕩蕩的大屋子里走動。
“這是書房,我已經打算做幾排大書架,你喜歡什么書,列個清單出來,我吩咐下面的人買!”
“什么書都好,我想著,這個時候,我是沒時間看的!”盧暖說著,伸出手摸摸屋子里的一切。
徐子衿淡笑,攔腰抱起盧暖,說道,“我知道,走,我帶你去我們的寢房!”
“不是油漆還沒干嗎?”盧暖問。
“沒說要住進來啊!”徐子衿失笑。
抱住盧暖往前走。
輕輕的推門,屋子里家具早已經擺好,屋子里還有著一股子漆味,徐子衿抱著盧暖往里間走去,大床,衣柜,梳妝臺,一一擺放的整整齊齊。
“這,你什么時候擺放的?”盧暖問。
連床都是鋪好的。
這家伙抱著她來這里,想做什么,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秘密!”徐子衿說著,把盧暖放在床上,俯身把盧暖壓在身下,委屈不已的說道,“阿暖,說好一個月一次的,今天,剛好是一個月期滿!”
“有嗎?”盧暖錯愕。
這會不會太快了一點?
“有,今天剛好是正月二十七,我們上個月臘月二十七有肌膚之親,我數了數日子,剛好一個月!”徐子衿說的好不委屈。
雖然這期間,他有抱過盧暖,親過盧暖,好幾次也情到濃時,差一點擦槍走火,長驅直入,但是都在最后關頭停了下來。
因為他記得,和盧暖的約定,一個月一次。
至少在盧暖長大,嫁給他之前,一個月一次。但是,在盧暖及笄嫁給他之后,可就不在這個范圍了。
“憋得很難受嗎?”盧暖問。
徐子衿搖搖頭,“不難受,就是想阿暖了,所以才難受的!”
徐子衿說完,深情的吻住盧暖的紅唇,輾轉反側,嘗盡盧暖所有的滋味,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徐子衿才有了別的動作。
這次的歡愛,并不像以前,那么激烈洶涌,徐子衿很小心,很溫柔。
因為他的阿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若是他太使勁,盧暖怕是要躺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床。
走路也會露出端倪,惹來閑話。
歡愉之后,盧暖窩在徐子衿懷中。
徐子衿大手在盧暖身上游走,片刻之后,才皺著眉頭說道,“阿暖,你瘦了!”
“瘦了嗎?”盧暖呢喃。
其實,她很喜歡徐子衿這樣子的溫柔。
纏綿之后情意濃濃的樣子,徐子衿也似乎特別喜歡在歡愛之后,把她摟在懷中,吻吻她的頭發,她的額頭。
大手也沒有老實過。
“嗯,瘦了,當然,有的地方卻大了起來!”徐子衿說著,壞壞的笑了起來,大手更是不老實。
“唔,你捏疼我了!”盧暖低呼一聲,拍打在徐子衿的手背上,懊惱的說道,“就不能正經一些!”
徐子衿聞言,低沉一笑,翻身把盧暖壓在身下,含住盧暖的耳垂,“阿暖,你覺得,一個男人在床上,抱住他心愛的女子,能夠正經起來?”
“你……”盧暖錯愕。
徐子衿卻不老實起來,一邊親吻盧暖,一邊說道,“除非他無能,或者,懷中的女子根本不是他所愛,可是阿暖,我這么愛你,時時刻刻都想要你,你要我怎么正經,你摸摸看,我又想了……”
盧暖聞言,剛想開口,卻被徐子衿再次帶入漩渦之中。
一番激情歡愉下來,天都黑了。
盧暖想要起身回家,徐子衿卻死死抱住盧暖,不讓她離開,幽怨萬分的說道,“阿暖,快些長大吧,我好想,好想就這樣把你留在身邊,每天晚上死勁愛你,早上抱著你醒來,這種日子,我想想都覺得好幸福,好幸福!”
徐子衿這番話,盧暖怎能不感動,柔情似水窩在徐子衿懷中,“子衿,為什么要說這么動人的情話,你知道嗎,我的心都快化成一灘水了!”
“呵呵,傻阿暖,別不開心了,你看看你,還這么小,卻背負了那么多,你應該無憂無慮的,可是為了我,為了你的家人,你背負了太多太多,這段日子,你雖然在笑,可是笑得好勉強,好累,看的我好心疼,好幾次想要把你擁入懷中,替你去完成,可阿暖啊,你是這么的驕傲,你有你的堅持,你的理想,我們說好要比肩而立,一起翱翔,所以,我默默的支持你。那阿暖,答應我把心里沉重的包袱都放下,讓一切都順其自然,有的事情,該來的,總會來,有的事情,你也要學著忘記,不要糾結過去的得與失,失去的同時,我們也得到了別的,你說對嗎?”徐子衿說著,聞聞盧暖的額頭。
徐子衿知道盧暖在哭。
因為他的手臂上,全是滾燙的淚水。
卻不去幫盧暖擦淚。
任由盧暖在他懷中低泣,到后面的放聲大哭。
“哭吧,阿暖,哭出來,心里就好過多了,然后回家,吃些東西,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敞開心扉,迎接新的朝陽,迎接告別過去重重包袱的盧暖!”
“子衿,子衿……”盧暖一個勁的哭,一個勁喚徐子衿的名字。
從心酸到釋然。
徐子衿都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緊緊抱住了他心愛的姑娘,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直到盧暖哭累,在徐子衿懷中睡過去,徐子衿才小心翼翼為盧暖穿了衣裳,又用披風抱住盧暖,抱著盧暖回家。
韓氏在門口來回徘徊,見徐子衿抱著盧暖回家,張張嘴想說些什么,卻在看見徐子衿的搖頭之后,噤聲。
讓徐子衿抱著盧暖進入房間。
玄儀和盧暖睡了幾晚,見盧暖實在太累,就去和連翹睡了,所以盧暖的房間,只有盧暖一個人睡。
徐子衿把盧暖放在床上,韓氏就著油燈,眼尖的看見了盧暖脖子上的青紫,眼眶也通紅,心一頓,待徐子衿給盧暖拉了被子蓋上,才走出屋子。
見徐子衿要走,韓氏喚住徐子衿,“子衿,我們聊聊吧!”
韓氏說的誠惶誠恐,面對徐子衿,韓氏有感激,有感恩,也有身為丈母娘的驕傲,可更多的是敬重,和懼怕。
徐子衿聞言,點點頭,跟著韓氏進了廚房。
韓氏從鍋里端出飯菜,放在桌子上,招呼道,“吃吧,阿暖睡了,我也不去喊她起床了,子衿,你吃吧!”
徐子衿點點頭,坐在凳子上,端起碗慢慢的吃著。
“要喝酒嗎?”韓氏問。
徐子衿搖頭,“不用了,伯母,我并不貪杯!”
“子衿啊,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韓氏說著,看向徐子衿。
徐子衿點點頭,“伯母,你說!”
韓氏站起身,走到廚房門口,見無人,才走回桌子邊,對徐子衿說道,“子衿,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本事又好,你能夠喜歡上阿暖,是阿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但是子衿,阿暖心地太好,很多時候,手段不夠狠辣,就拿她爹的事情來說,若是換做很多姑娘,早已經下了狠手,她卻任之由之,心中還是念著這份父女之情,可子衿,阿暖她爹,不是個好人,這幾日,阿暖忙,我也沒敢告訴她,她爹偷偷摸摸躲在暗處,觀察著我們家,不知道要做什么缺德事,你若是真的心疼阿暖,幫伯母做一件事情可好?”
徐子衿聞言,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眼眸微微閃了閃,俊逸的臉龐上,神色晦暗不明,淡淡的說道,“伯母,你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
韓氏一驚。
她本想徐子衿去嚇嚇盧有才,就算了。
可見徐子衿此刻的樣子,好像……
“這……”韓氏猶豫了。
徐子衿淡笑,“伯母,你放心吧,子衿有分寸的!”
既然盧有才不想做人了,他真滴不介意送他一程。
畢竟,要一個人死很容易,要他半死不活,也簡單。
“吃飯,吃飯!”韓氏有些慌亂。
畢竟,她還沒做過什么缺德的事情來。
從盧暖家出來,徐子衿站在冷風中,神情肅穆。
沉思片刻,才抬手在嘴邊吹了一下口哨,烈火從徐家快速的跑到徐子衿面前,馬頭在徐子衿的胸口上拱了拱。
“烈火,你說,你家主子是好人,還是壞人?”
烈火呼呼出幾口氣,扭開頭。
徐子衿失笑,“連你都覺得你家主子是個壞人嗎?”
看來這個世間,也只有盧暖那傻丫頭覺得他是個好人,還一心一意的愛著他。
不怕他,不懼他,惹惱了她,她會朝他甩臉子,要是實在惹惱了她,她還會破口大罵,動手動腳。
嘖嘖嘖。
這么兇悍的姑娘,看來也只有他徐子衿這么壞的人,能夠降得住了。
足矣,足矣啊。
徐子衿跳上馬背,拉著馬兒朝官渡鎮跑去。
一到官渡鎮,徐子衿就來到一個破舊的木門前,頓了頓才敲門。
門吱嘎一聲打開,里面的男子一見徐子衿,立即喚道,“少爺過來了,外面冷,快進來吧!”
徐子衿嗯了一聲,進入院子。男子立即把烈火前進屋子。
大廳不大,但是很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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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怎么來了?”男子小聲問,一邊給徐子衿倒茶。
這里是徐子衿的秘密,徐子衿說過,沒事情一般不會來這里的。
莫非是有大事情嗎?
“你給我去查查,那個盧有才,就是盧家村的盧有才,當初為什么沒有被斬首,或者處以極刑,還有,他一路上遇到了什么人,我總覺得,他的出現,不單純!”
徐子衿說著,端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
茶葉不太好,徐子衿便把茶杯放下了。
看了看四周,才說道,“生活條件這么差,大娘身子可還好?”
“少爺,我娘身子很好,還一直念叨著,少爺不來看她,今日少爺過來了,少爺,你稍微等等,我去喚我娘起來!”
徐子衿看著面前的男子,搖搖頭,“戴全,不必了,你娘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好,那些銀子,你別存起來,拿出來買個大宅子,讓你娘過好一點!”
戴全聞言,撲通一聲跪在徐子衿面前,“少爺,這話,以后您別在說了,那些銀子,都是少爺的,要么少爺拿走,那么戴全留下,為少爺做別的事情!”
那些銀子,就算他戴全敢用,他娘也會打死他的。
當年他戴家也是權貴之家,卻因為太富貴,被朝廷鎖忌憚,鬧得滿門抄斬,是主子一身黑衣,劫了法場,救了他和他娘。
這份恩情,戴全永世不敢忘。
徐子衿無奈,扶戴全起來,“你啊,就是這么迂腐,你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娘,她……”
“我無礙!”
話音落下,一個滿頭白發的婦人走進大廳。
“老夫人!”徐子衿立即起身,朝她行禮。
戴老夫人搖頭,伸出手緊緊抓住徐子衿的肩膀,“少爺啊,你好狠心,這么多年,都不來看看我這老婆子,要不是當年答應了你,不去盧家村找你,這么近的路,卻像是隔著天涯,你說,你狠心不?”
“是是是,是子衿的錯!”徐子衿說著,扶戴老夫人坐下。連忙賠笑道,“這不,來求老夫人一件事!”
“你說,你說,我在有生之年啊,就怕你不來求我!”戴老夫人說著,嘆息一聲。
讓徐子衿坐下。
“老夫人,我定親了!”
戴老夫人聞言,喜得不行,“誰家姑娘,摸樣俊俏不,脾性好不,還有幾歲了,什么時候成親?”
面對戴老夫人噼里啪啦的問題,徐子衿失笑,戴全立即說道,:“娘,你一下子問這么多問題,你叫少爺怎么回答!”
“也對,也對,一個一個問!”
“無礙!”徐子衿說著,握住戴老夫人的手,“老夫人,她叫盧暖,今年十三了,模樣俊俏,脾性也好,能干著呢,這些都好,就是太心慈手軟了,我就想著,想請老夫人過去,幫我好好教教她!”
戴老夫人聞言,搖搖頭嘆息,“這人啊,心地善良好,可心慈手軟卻不好,有的時候,面對歹人,你就得發了狠,比他更狠,才能險中求勝,少爺啊,你還想著回徐家嗎?”
徐子衿點點頭,“這些年,徐家本已經開始衰敗,只是我當年中毒,這下毒之人至今還未找出來,我就在想,到底是誰,本事這么好,藏得這么深,連異域至毒都能尋來,這樣子的人,對徐家,對樓蘭,都不是什么好事!”
這背后,有一雙黑手,在操控著這一切。
等著時機,把樓蘭一舉吞并。
雖說,誰做皇帝,這樓蘭還是樓蘭,但是這是以前的想法,如今的天下,是玄煌的。
既然和玄煌是朋友,他就得幫到底。
戴老夫人點點頭,“也是,徐家啊,那可是一趟渾水,太純潔善良的人,進去可是會連渣都不剩,既然你說了,我這就收拾收拾,明天去盧家村投靠你,這戴全啊,武功不錯,謀算也還可以,要是你不嫌棄,就讓他給你做個管家吧!”
“求之不得啊!”
戴全的謀算和武功,徐子衿可是領教過的。
當初戴老爺子于他有恩,卻被陷害,戴全正巧去了外地,免于一劫,他冒死去劫法場,卻只救出戴老夫人一人,之后戴全尋來,卻死活要認他作主子。
如今若不是因為盧暖,徐子衿也不會來找戴全。
因為盧暖需要一個像模像樣的管家。
徐子衿后來又和戴老夫人說了一些事情,連夜回了盧家村。
卻在第二日,戴全只身一人給他送來了一個消息,讓徐子衿錯愕道發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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