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瑤聽盧暖這么一分析,頓時心都拔涼拔涼的,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孩子,“好像是那翰林大學士的嫡親孫女,長得如花似玉,美得很,家世好,人品好,哪像我,一無所有!”
對于南宮瑤的自暴自棄,盧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握住南宮瑤的手說道,“你啊,是我盧暖最好最好的姐妹,不管你是貧窮,還是富貴,我們的友誼不能改變,也改變不了,你是南宮瑤,整個樓蘭獨一無二的南宮瑤,只是阿瑤,你要明白,玄煌他不止是你的丈夫,他還是整個樓蘭的天,如果他倒下,這樓蘭將要面臨什么,你知道嗎?”
南宮瑤愣愣的看著盧暖,半響手才說道,“難道,我就要容忍他身邊有了別的女子,我……”
做不到。
真的做不到。
經歷一次背叛,她已經不相信任何一個男人,又看見徐子衿對盧暖那獨一無二的愛,她也期盼了。
“這何嘗不是一種保護!”盧暖說道。
或許,她已經明白了玄煌的心思。
南宮瑤聽盧暖這么一說,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錯愕的看著盧暖,“阿暖,會如你所想嗎?”
盧暖點點頭,“會,阿瑤,有句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相信玄煌,他對你的心意,并不少于你對他,所以,你要學著相信他。
不止如此,你還要學會保護自己,保護孩子,保護好他在意的一切,你生下了皇長子,這就是你最大的資本,你明白嗎?”
因為太在乎,南宮瑤早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英勇無畏的南宮瑤,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只能說,她也在努力長大。
“我明白了!”南宮瑤說著,低下頭。
到底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盧暖就不得知了,但是,還是說了一番鼓勵的話。
“對了,儀兒快要生了吧?”盧暖問。
這段時間,她忙著家里的事情,再加上她懷孕,身體一時間接受不了,在京城,幾乎沒有走動過。
就連獨孤城家,也沒去。
不過,現(xiàn)在這情況,盧暖覺得,有必要去一次了。
“就在這幾天了吧,那天來看我,哭的一塌糊涂,身子也浮腫,我就叫她這段時間不用進宮了,也不知道她誤會沒有!”
“不會的,儀兒比我們想象之中堅強,也明事理,你不要太擔心,我一會回去,順便去丞相府看看她!”
南宮瑤點點頭,“也好,這次的事情,她內疚的不行,她進宮那日,我身子也不利索,也沒怎么開導她,阿暖,你去了,好好跟她說說,這些事情,都不管她的事情,叫她放寬心,好好把孩子生下來!”
“我明白的!”盧暖說著,見南宮瑤懷中的孩子睜開了眼睛,伸出手摸摸他的小手,“小皇子有名字了嗎?”
“嗯,單名一個明!”
“玄明?”
南宮瑤點頭,“是,太皇太后取的,她老人家說,希望將來這孩子是一個清明正直,心懷天下的明君!”
盧暖聞言,倒是一笑。
看來太皇太后的心一直在玄煌這邊,對南宮瑤說道,“阿瑤,若是身子好些了,把孩子抱去太皇太后那邊,讓她老人家?guī)湍阏湛矗 ?
“可是孩子要吃奶啊?”南宮瑤說道。
盧暖失笑,拉著南宮瑤小聲說道,“你是沒懂我的意思,阿瑤,太皇太后老了,她最想什么,最想的不就是兒孫繞膝,你在這后宮除了能帶孩子,還能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和太皇太后拉好關系,你要知道,太皇太后當年能在先皇駕崩之時讓玄煌坐上皇位,可見她一定有她的勢力,你要做的,就是讓這孩子和太皇太后建立下感情,在最后關頭,太皇太后能夠義無返顧的選擇幫你,明白嗎?”
南宮瑤不傻,更不笨,聽盧暖這么一分析,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的確,如果他們對太皇太后真心實意,這情分自然是不同的,畢竟如今的逆賊可不止汾陽王一人,還有錦親王和林親王。
而這錦親王和林親王卻是太皇太后的親兒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那邊都疼,端看那一邊更疼一些了。
“阿暖,我明白的,謝謝你!”
盧暖笑,看向站在門口的小太監(jiān)時,已經明白,玄煌已經下朝,站起身說道,“阿瑤,我有要事要去找玄煌,你好好休息吧!”
南宮瑤卻極快的拉住盧暖的手,眼眶微微發(fā)紅,“阿暖,我會堅強,我會努力,我不會讓你失望,真的!”
盧暖可有大公無私,心懷天下,她也可以的。
“恩恩!”盧暖點點頭,拍拍南宮瑤的手背,離開南宮瑤的大殿,在門口和那太監(jiān)點頭示意,看了大殿內的南宮瑤一眼,才轉身帶著小草青青跟那太監(jiān)慢慢的往前走。
走了一半路的時候,小太監(jiān)停下腳步,扭頭看著盧暖,問道,“徐夫人這是第二次進宮吧!”
盧暖先是一愣,隨即才說道,“是!”
“徐夫人,奴才受人所托,讓奴才把這個交給徐夫人!”小太監(jiān)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遞給盧暖。
青青卻上前一步,接過,打開,見里面空無一物,朝盧暖搖搖頭。
“公公,這是誰委托的呢?”盧暖問。
“太皇太后!”小太監(jiān)說著,低下了頭。
盧暖卻笑了。
想來也是,這皇宮,也只有太皇太后可以隨意調動或者收買玄煌身邊的人了,沉思片刻,盧暖才說道,“公公,不知道太皇太后此刻在何處,我進宮了,也該去給太皇太后請安,磕個頭!”
小太監(jiān)沒有想到盧暖這么上道,欣喜的說道,“有,徐夫人請!”
盧暖點頭,跟在小太監(jiān)身后。
這次走得路,有一些彎曲,但是,一路上的風景很好。
走了大約一炷香,來到一個涼亭前,但是很奇怪的,四周并無人把守,也無人看管,涼亭內,煙霧繚繞,一股淡淡的檀香飄飄散出,小太監(jiān)才說道,“徐夫人,太皇太后就在涼亭內,徐夫人請!”
盧暖朝涼亭走去,青青和小草也想跟,小太監(jiān)卻攔住了她們,“二位姑娘,太皇太后要見的人是徐夫人,二位姑娘還是在此等候吧!”
“可是……”青青和小草不愿意。
盧暖在聽見之后,回頭,朝她們點頭示意。
小草和青青才頓了頓,站在原地,卻擔心不已。
盧暖在朝涼亭走的時候,亭子內傳出琴聲,如高山流水,清韻婉約。
一進入涼亭,盧暖就看見坐在椅子上的太皇太后,身邊是太后,另外一邊,一個藍衣女子,正在彈琴。
盧暖剛想行禮,太皇太后便說道,“懷著身子呢,禮就免了,快坐下來聽聽,端妃的琴藝可是出了名的好!”
“是!”
盧暖坐下,立即有人上了瓜果點心,盧暖不覺得餓,也就沒吃,卻細細打量這端妃。
明眸皓齒,面若芙蓉,腰似拂柳,十指芊芊,彈起琴來,手指飛舞,更是美妙絕倫。
一曲罷,端妃起身,朝太皇太后和太后行了禮,看向盧暖,眼眸里有些探究。
端妃沒有見過南宮瑤,但是,聽說南宮瑤囂張跋扈,還生下了皇長子,而面前的桃粉色衣裳,梳了婦髻的女子,她似乎有些印象,卻想不起來。
一時間,端妃看著盧暖,盧暖也看著端妃。
猶豫著,要不要起身行禮。
太皇太后倒是先開了口,說道,“阿暖,這是煌兒新納的妃子,你和煌兒是朋友,你給瞧瞧,這端妃,比起瑤妃來,如何?”
盧暖聞言,錯愕的看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話真是毒辣,她要是說不好,就是反駁了皇上,要是說好,那么就是打了南宮瑤的臉,而她盧暖,眾所周知,和南宮瑤是姐妹。
太皇太后是想離間嗎?
“怎么,阿暖啊,哀家臉上有臟東西嗎?”太皇太后問,然后問身邊的臉色有些難看的太后。
太后在后宮一直無權,根本沒有說話的立場,連忙說道,“母后,沒有了,您的臉很干凈!”
盧暖卻站起身,走到端妃面前,圍著端妃轉了一圈,才說道,“明眸皓齒,面若芙蓉,腰似拂柳,是一個難得的大美人,皇上眼光甚好,不過,和阿瑤比起來嘛?”盧暖說著,頓了頓,才繼續(xù)說道,“阿瑤性子爽朗,對朋友兩肋插刀,愿意拿命相拼,甚至為了朋友,放棄了自由,做了那金絲雀,這份情誼又豈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可以比較的!”
盧暖說道最后,看著太皇太后的眼,有些冷。
想當初,南宮瑤為了玄煌,放棄自由高飛的機會,留在皇宮,只為助玄煌一臂之力,如今玄煌羽翼漸豐,太皇太后就想過河拆橋。
這樣子的人,這樣子的皇家,真的值得幫嗎?
一時間,盧暖都在考慮,真的要為了小家,來幫這么無情無去,忘恩負義的大家?
盧暖的話,讓太皇太后和端妃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端妃還好,起碼落了個傾國傾城,但是比起南宮瑤來,她端妃在盧暖心中,屁都不是一個。
而太皇太后的臉色卻難看到極點。
因為盧暖所說是事實,一開始她覺得南宮瑤可以把這后宮管理的很好,但是,她失望了,南宮瑤根本管理不好這個后宮,更做不了皇后之位。
她除了胡鬧,還是胡鬧。
這也是玄煌已經提了好幾次,她依舊沒有答應的原因。
如今卻被盧暖赤裸裸的破開,太皇太后的難堪,不言于表,手一揚,才說道,“除了徐夫人,你們都下去!”
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太皇太后才看向盧暖,歪著頭說道,“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兒了,那你也坐下來,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誰也別瞞著誰!”
盧暖沒有說話,卻坐在了太皇太后身邊。
低下頭,沉思片刻,抬起頭才對太皇太后說道,“太皇太后,其實,我并無冒犯之心!”
“哀家知道,哀家知道,你在心里為瑤妃抱不平,也是,她的確為皇家付出很多,但是皇家也沒有虧待過她,但是阿暖!”太皇太后說著,搖搖頭,苦笑道,“盡管你剛剛忤逆了哀家,哀家還是喜歡喚你阿暖!”
太皇太后也覺得,這是一個奇跡。
若是以前,惹惱了她的人,早已經被她下令拉下去,亂棍打死。
而盧暖是第一次。
“那是因為太皇太后知道,阿暖和子衿與皇上是朋友,真心的朋友,都說,朋友有難,愿兩肋插刀,太皇太后,你知道嗎,昨日,子衿在得知李將軍的夫人和孩子,失蹤下落不明之后,連回家一趟都不曾,只來得及寫下一封書信給我,讓我?guī)нM宮交給皇上,不知道太皇太后對此做何感想?”
盧暖說著,看向太皇太后。
徐子衿對她盧暖的感情,蒼天可鑒,日月可表,可他為了朋友,這份義氣,也讓盧暖佩服。
所以,她努力的讓自己強大,不給他添太多的麻煩。
“這……”太皇太后語塞了。
盧暖沒有說話,從懷中拿出信,遞給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你要不要看看,子衿說了什么?”
太皇太后猶豫很久,才伸出手接過那個幾乎沒有什么分量,卻似乎有重若千斤的信封,打開。
是一塊絹布,再打開,上面赫然出現(xiàn),誓保樓蘭,安心做好你的皇帝!
血書。
想來那時候,徐子衿已經來不及找筆墨紙硯,只能撕下一截里衣,以指血寫下這十二個大字。
前面的,盧暖知道,徐子衿是說給她聽的,后面是說給玄煌的。
就是因為懂,她才要堅強起來。
“這……”太皇太后握住絹布的手,都有些發(fā)抖。
不敢相信,徐子衿和玄煌的友情,徐子衿會為玄煌做這么多。
像是看出太皇太后的心思,盧暖才說道,“國之將亡,毛將焉附,有大家,才有小家,阿暖和子衿,想要的,只不過是一畝三分地,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日子,太皇太后,其實,并不是所有人都覬覦這個皇位,這天底下,心懷天下,蒼生福祉的人,有很多,只是他們滿腔熱血,都在做著自以為是造福百姓的事情!”
“哀家……”太皇太后說著,看向盧暖,才繼續(xù)說道,“哀家沉浸宮廷六十余載,悟的還沒有你個后生晚輩多,真是慚愧!”
的確是慚愧了。
她一心覺得,這個世間,連兒子親人,嫡親嫡親的人都靠不住了,朋友還能靠得住嗎?
就懷疑了徐子衿的動機。
如今想來,的確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是因為太皇太后的視野一直在皇宮,站在高墻之上,看城墻下的人,都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擊,但是太皇太后,其實,皇權霸業(yè),都是這些渺小的人支撐起來的!”盧暖說著,呼出一口氣,“本來,這些話,要是以前,至少在昨日之前,阿暖是肯定不會跟太皇太后說的,就算要說,也是和皇上說,可是今日進宮,阿暖明白了許多,才想著,其實,太皇太后就算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也只是一個長輩,一個希望家和萬事興的長輩!”
太皇太后聞言,看著盧暖,太皇太后低聲問,“難道哀家做錯了?”
“對與錯,或許太皇太后心中已經有了數(shù),太皇太后,阿暖相信,你一定能夠想的明白,阿暖還有事要和皇上商議,先行告退!”盧暖說著,朝太皇太后伸出手。
太皇太后微愕,看著手中的絹布,遞還給盧暖。
才說道,“哀家會好好想想的!”
“是,阿暖告退!”
盧暖退下之后,太后來到太皇太后身邊,見太皇太后眼眸閉緊,有一瞬間的錯愕,“母后,怎么了?”
“無礙,你們都退下吧,哀家一個人靜一靜!”
的確應該靜一靜,好好的籌謀打算。
太皇太后說著,看著自己早已經布滿皺紋的手,想起她的妹妹,龐老夫人,如今整日笑得樂瘋了。
那么大歲數(shù)了,還跟兩個孫女孫女在院子里瘋跑,而她的解釋是,這才是天倫之樂。
太皇太后想到這,站起身,朝南宮瑤的宮殿走去。
遠遠的,太皇太后就看見了南宮瑤,正抱著孩子,身后跟著宮婢,不知道要去哪里。
“瑤妃啊,你還沒滿月呢,這抱著孩子,是要去哪里?”
太皇太后說著,連忙上前,看著南宮瑤。
要說南宮瑤,長得也漂亮,脾氣不好,心卻是好的,太皇太后以前也沒什么不滿,只是生了孩子,她好心好意請了三個奶嬤嬤,她卻死活要自己奶孩子,把那三個奶嬤嬤打得半死不活。
這算什么,這是往她的老臉上打耳光啊。
南宮瑤一見太皇太后,先有些微愣,想起盧暖所說的話,沖太皇太后一笑,“皇祖母,你都已經三天沒來看明兒了,我打算抱你那邊去,午膳能不能在皇祖母那兒吃?”
太皇太后聞言,愣了愣。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南宮瑤會好言好語,笑意盈盈的跟她說話?
頓了頓才說道,“你還沒滿月子呢,先進去吧!”
“好!”南宮瑤應了一聲,卻讓開了身子,讓太皇太后先進去,這一舉動,又惹來太皇太后的錯愕。
以前的南宮瑤可從來不會讓道,她想走了,管你什么人在場,照做不誤,誰的面子都不給。
看來,今日盧暖進宮,給她說了許多,她也聽進去了。
想到這種可能,太皇太后也沒多說什么,進了大殿,南宮瑤就把孩子遞太皇太后,說道,“皇祖母,你看看,明兒這幾日,可有長肉?”
然后吩咐宮婢下去準備柴水點心。
太皇太后聞言,淡笑,“的確長肉了不少!”
這還是她第一個嫡曾孫,所以,呵寵難免。
南宮瑤和太皇太后相處,雖然沒有其樂融融,比起以前,倒也和樂了不少。
南宮瑤見太皇太后心情似乎還不錯,就坐在太皇太后身邊說道,“皇祖母,我,孫媳婦有件事,想了許久,應該和皇祖母說一聲的!”
“嗯!”太皇太后應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南宮瑤也不氣餒,淡淡的說道,“祖母,那日,孫媳婦脾氣不好,打了那三個奶嬤嬤,這事孫媳婦一直記在心上,一直想跟祖母道歉!”
一聽那三個奶嬤嬤,太皇太后的心情也糟糕透了,陰陽怪氣的說道,“道歉,道什么歉?”
“皇祖母,你且先聽孫媳婦說,要是孫媳婦說錯了,任由皇祖母你處罰!”
太皇太后聞言,瞄了南宮瑤一眼,才淡聲說道,“你且說來聽聽!”
處罰,她還真不能那南宮瑤如何。
玄煌對南宮瑤的維護,早已經出乎她的意料。
當日,南宮瑤打了三個奶嬤嬤,她心里氣不過,幾乎就要把南宮瑤拿下,是玄煌說,有南宮瑤就有玄煌,無南宮瑤,就無玄煌。
讓她不得不退了一步,弄了一個端妃出來。今日她倒要看看,南宮瑤要怎么自圓其說。
“皇祖母,作為一個母親,是否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給他最好的,最寶貴的,不讓他受到一點點傷害?”南宮瑤問。
太皇太后只得點點頭。
作為一個母親,的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好,恨不得不世間最好的,都給他們。
可偏偏很多時候,孩子們都不思回報,反而索取更多。
“那一日,我身子剛好,想起了明兒,也沒等宮婢前來伺候,就只身去了大殿,卻見明兒一個人在搖籃里,邊上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直到我把明兒抱走一個時辰之后,那三個奶嬤嬤才睡眼惺忪的出現(xiàn)在大殿,我當然氣不過,就下令給了一頓狠打!”南宮瑤說著,歪著頭看著太皇太后懷中的玄明,“如今內憂外患,誰也不知道,這皇宮里,有沒有混進來什么奸細,可那三個奶嬤嬤卻如此大意,我沒有直接打殺,已經是很仁慈了!”
太皇太后聞言,也是震驚不已。
的確,如今的樓蘭的確的內憂外患,誰也不知道這皇宮之中,那一個人值得相信,那一個人不能相信。
如果混進來一個奸細,把孩子抱走了……
后果是什么,太皇太后都不敢想象。
“你那日為何不說?”
南宮瑤聞言,笑,笑得有些迷茫,“因為自尊心在作怪,因為種覺得,這皇宮不是自己的家,總想著,我為皇上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回報我那么少,如果不是今日阿暖的一席話,我或許永遠都走不出這個誤區(qū)!”
太皇太后聽了,也是深深嘆了口氣。
“她說什么了?”
“阿暖嗎?”南宮瑤問,見太皇太后點頭,才繼續(xù)說道,“他說,皇上不是我一個人的皇上,他還是整個樓蘭的天……”
太皇太后聞言,沉默了。
就連南宮瑤也沉默了。
好久之后,太皇太后才開口,“瑤妃啊,過去的都讓它過去吧,哀家老了,還能活幾年都不知道,這個后宮遲早是要交給你的,以后沒事,哀家好好教教你,怎么打理這個后宮,省去皇上的后顧之憂!”
“是,皇祖母!”
御花園。
玄煌給盧暖倒了茶水,推到盧暖面前,笑道,“你嘗嘗,這是今年的貢茶,帶著一丁點茉莉香氣,但是不濃,卻又不能忽視,而且這茶水碧綠,入口甘醇,味道極好!”
盧暖失笑,端起茶輕輕的嘗了一口,才說道,“的確不錯,只是,這茶也就是茉莉花茶啊,不過,能想出這個辦法的人,也是一個聰明,厲害的!”
“是啊,如今,也不知道有誰能夠陪我坐下來,就那么單純的品品茶,說說心事!”玄煌說著,嘆息一聲,見盧暖端著茶杯不語,才繼續(xù)說道,“一會,把這些茶葉都帶回去吧,隨便你怎么處理!”
盧暖一聽,連忙拒絕,“不用,我也不怎么喝茶!”
“是啊,子衿不在,這茶擱哪里都是浪費!”玄煌說著,滿目惆悵。
“玄煌,別這樣子,真的,你要相信,你不是一個人,你有我們大家呢!”盧暖勸道,然后拿出徐子衿寫給玄煌的信,遞給玄煌。
“我可以現(xiàn)在看嗎?”玄煌問。
盧暖搖搖頭,“等我走了,你再看吧!”
“那好,我先收起來!”玄煌說著,把信放好,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說道,“阿暖,陪我多坐一會吧!”
雖然是九五之尊,卻連找個人陪他坐一會的人都沒有。
“你其實可以去找阿瑤的!”盧暖說道,看著玄煌。
盧暖想看看玄煌的眼睛,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說謊。
“沒用的,我和阿瑤,已經越走越遠,阿暖,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都在問,當初為什么就喜歡上阿瑤了,她狂傲不羈,性子火爆,動不動就出手,還善于用毒,你說……”
玄煌說著,一口喝了杯中的茶水,緊緊的扣住茶杯。
“愛一個人,是找不到任何理由的,玄煌,真的,阿瑤她為了你,改變了那么多,難道你都沒有發(fā)現(xiàn)嗎?”盧暖說著,給玄煌倒?jié)M了茶。
不免嘆息。
兩個都是驕傲自負的人,誰也不肯先向誰屈服。
只是,在愛情面前,真的要那么斤斤計較嗎?
盧暖不懂,像徐子衿那樣子的男人,都愿意在愛情面前,委曲求全,為什么玄煌不可以。可盧暖忘記了,這些人,都不是她的徐子衿。
“發(fā)現(xiàn)了,可是阿暖,三年不見,很多時候,我希望她這樣,她偏偏要那樣,就拿奶嬤的事情來說,一定要和皇祖母鬧得那么僵,讓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如今多出一個端妃,我很想問她,滿意了嗎?”玄煌說著,閉上眼睛。
朝堂混亂不止,后宮雜亂無章。
很多時候,玄煌都在問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適合做皇帝。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真的,玄煌,相信阿瑤,她很快就能明白,我知道,你也只是壓力太大,只是,玄煌啊,阿瑤她在這個世間一無所有,以前你是她的全部,如今,你和孩子是她的全部,你千萬千萬不要做一些傷害她的事情,最后變成,只有孩子一個人是她的全部,這樣子的你,就算得到皇權,得到霸業(yè),讓整個樓蘭百姓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你也未必會開心!”
孤身一人,站的越高,看的越遠,就越孤寂。
玄煌聽盧暖這么一說,呵呵呵一笑,“不說這個了,如今,我還真沒心思管這些兒女私情來著!”
大饒大軍來犯,李云飛瘋了,如今樓蘭被大饒占去十五座城池,若是在不整頓軍心,收復失土,那些雄心壯志,也就是一場空了。
“我知道,但是,你還有比子衿更好的將軍,或者元帥嗎?”盧暖問。
玄煌搖搖頭,“沒有,這些年,我一直在培養(yǎng)人才,但是,基本上都是文官,因為武將方面,我覺得,有李將軍便足矣,可……”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想法,永遠太個天真。
盧暖看著玄煌,本來想問,玄煌也相信李云飛瘋了嗎?
不管如何,盧暖心里是不相信的,“你一定要堅持,順便,我想你也應該清楚,樓蘭依舊有人和大饒勾結了!”
“我知道,但是,也只是懷疑,沒有抓住把柄!”
人就那么幾個,玄煌懷疑,但是,苦于沒有證據。
“沒關系,是狐貍,總有一天會把尾巴露出來,只要你穩(wěn)坐釣魚臺,慢慢等著吧!”盧暖說著,看見段豪神情嚴肅的走來。
盧暖也有些緊張,到底什么事情,讓段丞相這么急切。
段豪來到玄煌盧暖面前,朝玄煌行禮,“臣,見過皇上!”
看向盧暖,“見過徐夫人!”
盧暖也起身回禮,“丞相有禮!”
“怎么進宮來了,儀兒不是要生了,你說要守著她嗎?”玄煌問道。
段豪一聽,臉都白了,連忙說道,“儀兒昨日羊水就破了,可疼了一天一夜,孩子還是不曾出生,儀兒疼的死去活來,這會鬧騰著,不要生了,臣萬般無奈,只得去徐府請徐夫人到丞相府勸勸儀兒,才得知徐夫人進宮了,這才急急忙忙進宮,還望皇上贖罪!”
“為什么早些不來宮稟報?”玄煌怒了。
這玄儀生孩子,可是大事,為什么不派人進宮來說。
“皇上,如今朝堂內外動蕩不安,儀兒不讓說,所以……”段豪說著,朝玄煌一鞠躬。
玄儀的性子,和皇上如出一轍,都是固執(zhí)的人。
盧暖一聽玄儀要生了,而且這生孩子,可是大事,連忙說道,“那段丞相,我們快走吧,這生孩子,可是大事,耽誤不得!”
“是啊,皇上,不管皇上如何惱臣,等儀兒生了孩子,再罰,可行?”
玄煌聞言,呼出一口氣,看向盧暖,“阿暖,拜托!”
盧暖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的!”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宮外走,在宮門口,盧暖等人卻和汾陽王碰上。
段豪立即行禮,“段豪見過汾陽王!”
雖說段豪是丞相,還是駙馬,但是,面對汾陽王,還是得行禮,長幼有序。
盧暖跟在身后,也只能跟著行禮。
汾陽王卻在看見盧暖的時候,眼神閃了閃,又見盧暖發(fā)絲已經挽髻,看向段豪,問道“這位夫人是?”
“回汾陽王,這是徐子衿的妻子,進宮陪瑤妃娘娘!”
“就是曾經救了玄儀的那個盧暖嗎?”汾陽王問,雙手握成拳包在一起,放在腹部上。
“是!”
汾陽王卻說道,“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玄儀的救命恩人,長何模樣?”
盧暖聞言,一時間有些不知道,是抬頭,還是不抬頭。
最后還是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看著汾陽王。
就那么一眼,盧暖就怔在原地。
汾陽王四十左右,可那張臉,就是那張臉,讓盧暖震驚。
是他,是他。
為什么是他。
重重恨意真是徹徹底底的涌上心頭,盧暖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說著,這只是長得相像罷了。
就像上官俊彥一樣,真的只是相象。
而盧暖的猜測是對的,這個人,也的確只是想象罷了。
汾陽王看了盧暖一眼,然后就扭開了頭,說道,“徐夫人有禮了!”
“王爺有禮!”
“徐夫人請……”汾陽王說著,讓開身子,讓盧暖和段豪離開。
這一舉動,卻讓段豪錯愕。
按理,是應該他們讓汾陽王過去的。
“王爺請!”盧暖說玩,邁步離開,卻每走一步,都膽戰(zhàn)心驚的。
那么的冰涼。
待盧暖和段豪各自上了馬車,汾陽王才對身邊的人說道,“派人去查這徐夫人,我要她全部的消息,從小到大!”
“是!”
馬車之上,盧暖手腳冰涼的靠在青青的肩膀上,身子也有些發(fā)抖。
為什么,為什么,老天爺要這般捉弄她,在她滿心滿眼幸福的時候,一個長得和前夫一模一樣的男人出現(xiàn)。
當初看見上官俊彥,盧暖都以為,這不只是自己一個人的穿越,如今看來,真的不是。
那這個汾陽王呢?
不對,汾陽王應該不是穿越來的,他們只是湊巧,湊巧長得像罷了。
“少奶奶,你怎么了?”青青小聲問。
盧暖搖搖頭,“沒事,青青,我沒事的,別擔心!”
盧暖嘴上說著,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安穩(wěn)自己。
丞相府。
盧暖在青青和小草小心翼翼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剛一下馬車,里面就有人跑出來,跪在段豪面前。
“丞相大人,您快進去看看吧,公主她快不行了!”
段豪一聽,心慌失措的往里面跑去,盧暖連忙拉起那個丫鬟,“你快帶我過去看看!”
那個丫鬟是見過盧暖的,立即點頭,“徐夫人,請!”
遠遠的,盧暖就聽見里面的哀嚎聲。
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揪心。
嚇得盧暖身子一軟,青青和小草立即攙扶住盧暖,“少奶奶……”
“過去看看!”盧暖說著,上前幾步。
段家?guī)缀跤猩矸莸模家呀浽陂T口等著了,一個個躊躇不前,段家老夫人立即上前握住盧暖的手,“徐夫人,你和儀兒是姐妹,你進去勸勸她,千萬別想不開,你快去啊……”
盧暖聞言,立即點頭,走進屋子,就見屋子里的玄儀,只穿了一件里衣,下身赤裸裸的,就像一個瘋婆子一般,渾身是血,手中拿著一把長劍。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誰要是敢抱走我的孩子,我殺了你們……”
另外一邊,已經有好幾個產婆丫鬟,被玄儀刺到,倒在血泊里。
而段豪則傻愣愣的癱坐在地上,面色毫無波瀾,懷中抱住一個血淋淋的孩子。
盧暖錯愕,不是說玄儀不行了嗎?
怎么是孩子。
連忙對青青和小草說道,“制住公主,不要讓她傷了自己!”
說完,之后,連忙走到段豪面前,從段豪手中,接過孩子,放平在膝蓋上,俯身貼在他的胸口上,聽見還有微弱的心跳,盧暖連忙提起孩子的腳,拍打他的后背,只是孩子還是哭不出聲,這口氣怎么也緩不過來。
盧暖只得抱著孩子,放平到滿是鮮血的床上,捏開他的小嘴,深吸一口氣,俯身,對著他的小嘴,用力吸允。
直到,一股子惡心到極點的東西吸出,那孩子才哇一聲,哭了出來。
一聲哭啼,震驚了所有人。
就連瘋了的玄儀,也震驚的回過神,看著盧暖扶住墻壁,嘔吐不止,孩子光溜溜的在床上哭。
終于承受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青青連忙對小草說道,“小草,帶公主下去清洗,這邊交給我!”然后轉身走出屋子,對段老夫人說著,“老夫人,請你速速派人準備熱水,干凈的衣裳,讓奶娘過來給小少爺清洗,穿衣裳,奴婢告辭!”
然后連忙跑進屋子。
段老夫人那里還有什么不懂,一個勁的吩咐,下人一下子忙碌起來。
青青扶著盧暖坐在石凳上,滴水給盧暖漱口,來來回回已經不知道漱口多少次,盧暖還是覺得惡心至極。
“少奶奶,你知道嗎,青青好敬佩你!”
盧暖聞言,失笑,“青青,被敬佩我,因為那是玄儀的孩子,我不能見死不救,更何況,他還有得救!”盧暖說著,扭開頭,大口吸氣。
這個方法,她也只是在電視劇里看見過,那時候還說,那么惡心,怎么下的了嘴。
如今想來,就地而處,危及關頭,還有什么做不到的。
“少奶奶,盡管你這么說,但是,青青還是覺得,少奶奶能夠做到,真的很不容易!”青青說著,蹲在盧暖身邊,抱住盧暖的腰,眼眶發(fā)紅。
“傻丫頭,看你弄得,這么矯情,我都想哭了,走吧,儀兒那邊已經收拾干凈,我們去看看她,然后就回家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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