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玩到晚上大部分商店都關門了,銀星熠才帶著興高采烈地天賜回去,暗笑自己太過張揚,尤其是對那兩個小偷太過分了。一進家門,天賜就撲到堆積如山的玩具中去了,銀星熠卻注意到白俊神情郁悶地坐在沙發愣神,似乎有什么心事。
銀星熠坐在白俊的身邊,說:“白大哥,怎么了?沒找著張虎和阿堇么?”
白俊苦笑說:“找著了。你這里地方也不大,我讓他們去住旅館了。你知道他們去了什么地方么?他們和巫璣一起去小三峽了。”
銀星熠心中一緊,又想起天賜的手鐲。今天給天賜買手鐲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看,沒有發現和天賜手鐲同類的花紋。不過雷柏問過巫璣,巫璣說他不知道鮫人的地址,也許沿海的居民習慣用海洋中的景物來做裝飾,自己是少見多怪了。想是這樣想,他總是不能釋然,沉吟說:“巫璣,是不是就是翠煙山莊的巫璣?他現在在什么地方?他的一頭白猿還送了一個手鐲給天賜。到底巫璣是一個怎么樣的人?聽雷柏說他和師傅、師母一樣,也煉成了元嬰。”
白俊說:“他自己回仙界了。簡單的說,巫璣是一個和老爺一樣的修道人。不過他把修道和長生一事看得太重了,為了提高能功力以達到永遠長生的目的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不顧尊嚴。但他對其他的事情卻相當冷漠,曾經讓他的一個徒弟陷在一個惡人手中過百年而不去救他。就他的能力而言,救人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我一直不喜歡他。”
銀星熠不由一愣,說:“那他怎么會有興趣和張虎、阿堇一起去小三峽?”
白俊嘆氣說:“這就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而且聽虎兒和堇妹說,那天還是巫璣主動來找他們的。”
銀星熠笑了笑說:“小三峽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風景區,我放在那里的東西已經被夏琴取回來了,他們就是去了又能找著什么?何況師母已經答應我再不管此事了,我也和云姑娘沒有關系了。白大哥,你也別將此事放在心上了。”
白俊想不到銀星熠這么豁達,窺見銀星熠的衣袋中的黃色郁金香,心情沉重,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點頭說:“他們的確是什么也沒發現,不過巫璣卻是一副不虛此行的樣子。”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后,白俊便帶著天賜一起告辭,去找張虎他們了。
銀星熠聽到這樣的一個消息心里有些煩躁,習慣性地回房用打坐來平靜心情。由于開始得比平日要早一些,他收功的時候發現時間還早,才不過是夜里四點鐘。要在平時,他會再坐一段時間或者出去練習練習吹雪,可此刻他卻沒這個心情。雖然在白俊的面前他裝得一點也不介意的樣子,他心里依然是在流血。
銀星熠的目光在房間中巡視一周,最后落在放滿古書的書櫥上,在心底深深地嘆息一聲,又摸出衣袋中用黃色水晶雕刻成的郁金香,打開花瓣,輕輕撫mo著刻在上面《愛在深秋》的歌詞,心中再次顫抖不已,仿佛聽見熟悉的旋律又在耳邊想起,“如果命里注定要分手,無須為我假意挽留……”難道這世上真有注定分手的愛情?煙兒啊煙兒,你既然是煙是云是霧,就應該漂浮在天上,為什么又要來我的身邊駐足停留呢?現在我再也不會為你“假意挽留”了,我徹底放手了,你是不是會過得比現在要好一些呢?從此就無憂無慮了?
又出了一會兒神,銀星熠涌起一股沖動,念了一個隱身咒,穿窗而出,對著小三峽的方向迅速地飛了過去。
夜色下的巴霧峽看來比白天寧靜,水勢比起他當初跳水的時候也小了很多,但河水卻沒有因此變得馴服,波濤依舊,浪花滾滾。人懸棺在陣陣涼風的吹拂下,歷盡歲月滄桑,雨打風吹,也還是穩如泰山地懸在峭壁上,可半年前銀星熠親手放置的骨灰壇卻已經沒有了蹤影。
銀星熠呆看了一會兒,想起卓寧曾經在大寧河底遇見云淡煙的往事,也來到了江底。此刻他對于云淡煙和易水寒特有的氣息已經非常熟悉了,時間不長,就找到了云淡煙曾經歇息的地方。那里別無他物,僅有當初的護罩暗紅色的殘壁依稀可辨,但早已經塌縮成了一團,再看不出當初的形狀了。
云淡煙的確在很多地方都和這里的人不同,換了是這里的人,護罩再強大,都只是一種力量和能量的結合,消失后就再也沒有痕跡了,不會留下任何有形有質的殘壁來。
銀星熠呆看著殘壁,惆悵片刻后啞然失笑,洞穴的主人已經去了仙界,他還指望能在這里發現什么呢?
回到地面的時候,遠方天色已經開始變得明亮。初升的太陽紅彤彤的自云層中露出了半個臉,將身邊的云彩渲染成了一片瑰麗的橘紅。威聳的峭壁變成一道朦朧的剪影,莊嚴肅穆地護衛著腳下的江水。奔流的江水則像一條閃光的彩帶,將左右因它斷裂的山崖又系在一起,原本白色的波浪此刻也被太陽渲染成一片金黃,發出夢幻般的光芒,美得一點也不真實,沒有改變的是不馴服的滔滔水聲和帶著涼意的陣陣春風。
太陽脫離了云層,奮力躍上了高空,將天地間的一切都溫柔地擁進自己的懷抱。天色驟然間就變得明亮了,到處彌漫著清晨特有的朝氣。峭壁蘇醒了,閃著青翠的光澤,迸射出生命的氣息。大寧河也蘇醒了,開始變得忙碌起來。船漸漸地多了起來,波濤聲中合入了汽笛的長鳴,使這里變得更熱鬧了。勞作的,趕路的,尋幽探勝的人們和辛勞的船夫們,一起構成平凡而生動的生活畫卷。
銀星熠停留在半空中,默默地俯視這一切,迷醉在司空見慣的動人平凡中。風是溫順的,連著山崖上一股幽遠的清香;浪是滋潤的,激起峽谷中一息和煦的水汽;云是柔軟的,輕輕圍繞在他的身邊,摩挲著他的面頰,使單純的呼吸也變成無上的享受。銀星熠淡淡地笑了笑,掉頭離開了巴霧峽。
特意回家去換了一套白色的西服,然后又去美容院認真地修飾一番以后,煥然一新的銀星熠才匆匆趕去酒店。
迎接他的是輕柔的音樂,滿堂的笑語和數不清的責難。
雖然那些生意場上的朋友大多數還沒有到,但公司的職員以及洗劍園的一幫人卻都來了,只有騁翁因為閉關沒有參加。雷神人盡管沒有參加過這樣的舞會,但學習能力驚人,很快就一人邀請了一個美女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了。公司的職員們還是第一次參加老板的生日宴會,都有些興奮,雖然不敢像老板的朋友那樣指責老板,但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議論著老板的變化卻是免不了的。
快中午的時候,溫彥芹邀請的客人開始陸陸續續地來了。客人比溫彥芹預計的要多了很多,大約是人們對他們公司的傳聞都有些好奇吧,有不少人是推掉了別的約會趕來的。
收禮自有公司的職員負責,用不著溫彥芹和銀星熠操心。在溫彥芹的陪同下,銀星熠精神奕奕,禮貌周到,談笑風生地應酬著每一個人。客人少不得要問銀星熠這段時間去了什么地方,銀星熠都用早準備好的謊言回答,趁機說明自己以后還會離開,公司早過戶在溫彥芹的名下。
溫彥芹到了此時才明白銀星熠堅持請客的原因,著實感動,一心盼望著銀星璀早點到,可銀星璀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沒有來。
銀星熠一直忙著應酬生意場上的客人,連洗劍園的一幫人都有些冷落了,好在洗劍園的人也不用他招呼。雷神人來塵世的機會不多,他們雖然對一旁餐桌上豐富的各種美食不大感興趣,但對沒見過的交誼舞興趣盎然,他們還是第一次接觸這種舞蹈,紛紛邀請公司的女職員縱情歡舞,很快沉浸在美妙的舞蹈中。雖然他們的樣子看來有些古怪,但在溫彥芹的安排下,也沒有人拒絕他們的邀請,讓他們得以盡情發揮。
張虎和佘念堇還有雷柏則躲在一旁和天賜玩瘋了。天賜把他新買了玩具帶了不少來酒店,吸引了佘念堇和雷柏的目光,張虎順理成章地加入他們了。
而白俊有了夏琴也忘了其他,只有秦昱暄毫不知趣的圍著白俊和夏琴,緊張的問他是否給卓寧說了自己想要去仙界的事情。
白俊倒是真的忘記了此事,只好讓秦昱暄自己去找卓寧問問清楚,可秦昱暄說:“我一直在找他們,可除了來的時候見了他們一面以外,竟找不著他們了。”
白俊知道卓寧和回瀾都不喜歡現在這種鬧嚷嚷的場面,此刻多半是找了一個僻靜的所在躲起來了,只好讓秦昱暄這個超級電燈泡加入到他和夏琴的中間來。
中午過后,在生日歌熟悉的旋律中,銀星熠在溫彥芹的陪同下,用一把綁著花的銀質餐刀,切開一個五層的大蛋糕。像所有這一類的宴會一樣,這個生日宴會也順理成章的達到了高潮。
幾乎所有的人都很滿意,但溫彥芹卻很失望,因為銀星璀一直沒有來,他不知道銀星熠其實也有一點失望。銀星熠在回成都后就想去見見妹妹,但猜想溫彥芹一定會請她來參加自己的生日宴會,所以才沒有行動,一直沒見著妹妹,心里自然也是失望。不過他一貫善于隱藏自己的感情,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的失望。
等所有的客人都三三兩兩地散去以后,大堂中只剩下洗劍園的一幫人,連服務員都在溫彥芹的示意下回避了,好讓大家談話隨便一些。不知道躲去哪里的卓寧和回瀾終于又露面了。秦昱暄立刻湊了上去,諂著臉說:“師傅、師母,我想和你們一起去仙界,白大哥對你們說了沒有?”
回瀾立刻沒好氣地說:“去!星熠有那么多優點你不學,單單就學會了他油嘴滑舌的這一點。”
卓寧猜到了秦昱暄的心思,微笑說:“昱暄,星熠不過是因為一些特別的際遇才有目前的成就,和去不去仙界沒有關系。你最好還是安心的在這里多練習幾年,等有了好的基礎再去仙界不遲。”
秦昱暄暗忖銀星熠的際遇也是去了仙界以后才有的,卓寧這樣說只是不愿意他此刻去仙界,死皮賴臉地說:“師傅,我知道你是因為我父母還在才不愿意我離開他們,但師弟的父母不是也還在。最多我以后時時回來看望他們就可以了。”
回瀾嚷嚷起來:“什么?我還沒有答應收徒弟,你們居然稱呼起師兄弟了?”
銀星熠接過話頭朝秦昱暄眨眨眼說:“師兄,這種事情好像可以不用師母同意的,對不對?”
就在秦昱暄點頭的檔兒,雷德擠過來插言說:“昱暄老弟,你想來仙界為什么要公子同意?自己從天梯過來就是了,難道他還能把你趕回去啊?這兩天剛好騁翁在閉關,天梯上沒有幻象來干擾你,你要來就抓緊時間。你不是已經從白俊的嘴里知道了天梯的位置么?”他一直和秦昱暄關系良好,正好又對騁翁和卓寧都有點意見,想也沒想話就從嘴中溜了出去。
白俊因為夏琴的事情有了私心,也幫忙說:“公子,其實昱暄已經知道了那么多仙界的事情,讓他來洗劍園也沒什么,正好我們都可以熱鬧一些。”
卓寧失笑,說:“看來我和回瀾又成了眾矢之的。天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白大哥,你反正要送夏琴回家,就順便送一送昱暄吧。”說完就拉著雷神人一起告辭。
秦昱暄沒有得到答復,怎肯罷休,正要再問,但卓寧見周圍沒有外人,竟然放肆起來,拉著回瀾一閃已經沒了蹤影,還順帶把沒有突破結界能力的天賜、佘念堇和張虎也帶走了,來了一招三十六計走為上。余下秦昱暄只有干瞪眼的份了。雷神人一看,也都告辭離開了。
等白俊也帶著夏琴和秦昱暄離開后,愈聽愈莫名其妙的溫彥芹拉著銀星熠坐了下來,忍不住問:“老大,什么是天梯?”
銀星熠笑了笑說:“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是連接仙界和塵世的通道。塵世的人可以通過天梯到達仙界,不過天梯上充滿了幻象,并不好走。今天沒有來的騁翁就是看守天梯的人。大哥想不想也通過天梯去仙界看看?”
溫彥芹立刻搖頭說:“我就是聽你說的那些事情已經夠膽戰心驚的了,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做我的普通人好了,過渡的刺激不適合我的。再說我也沒有你那么聰明,就是去了最多也只是和秦昱暄一樣,學不出個名堂的。”
銀星熠失笑說:“大哥,仙界也沒你想象的那么可怕。現在我的朋友你全部都認識了,是不是不用擔心了?我有沒有告訴你,師傅、師母和地府的黑白無常還是很要好朋友,所以我就算是下地獄也有人照顧的。”
溫彥芹被他給逗笑了,搖了搖頭說:“開玩笑也找一些好聽的來說嘛,哪有說自己會下地獄的?你別逗我了,你雖然去了另一個空間,學了一些古怪的本事,但你自己不是也說你沒有成仙么?難道還真有傳說中的黑白無常,那又不見你把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給請來。不要再提下地獄的話,兆頭實在是不好,你前段時間真的把我嚇死了。不過你在那個仙界的朋友也真是奇怪,卓寧、回瀾、佘念堇和白俊都漂亮得過分了,但那些雷神人的長相卻實在讓人無法恭維。你也真是能扯,居然介紹他們是因為家族遺傳,才都長得那么古怪。”
銀星熠暗自好笑,心忖雷神人其實長得瞞正常的,不過是鼻子塌一點,嘴巴翹一點,和人類沒有太大的區別,可白俊是狐貍精,而佘念堇有一條蛇尾巴,要是讓溫彥芹看見了他們的原形,還不知道他會說什么呢。微笑著說:“好了,大哥,現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們也該離開了,讓酒店的服務員來收拾東西吧。”
溫彥芹搖搖頭說:“再過一會兒嘛,我包了整整一天的時間,現在還早呢。”
銀星熠有些迷惑地說:“大哥,我答應了你媽明天去看過她才會回去,我們兩兄弟要說話,回家去說不好么?再說我不是給了你一個號碼么,你有事情隨時也可以找到我。只要我有空,一定來成都。”
溫彥芹朝還是沒有動靜的門口望了望,說:“這里有酒有菜,我們就在這里說話挺好的。”
銀星熠卻從溫彥芹的小動作中看出了蹊蹺,微笑著說:“大哥是在等什么人吧?”
溫彥芹瞄了銀星熠一眼,把心一橫,說:“告訴你也沒關系,我在等你妹妹星璀。她本來答應了我要來的,可不知道為什么沒有來。”實際上,溫彥芹剛剛還打電話給銀星璀催促她趕快來,而銀星璀也答應要盡快趕過來。
銀星熠倒是一呆,這才知道溫彥芹還是邀請了妹妹的,但卻不知他為何是那樣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很是奇怪地問:“你請了我妹妹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為什么要瞞著我?又為什么要等人都走了才讓她來?”
溫彥芹研究了一下銀星熠的神色,發現他確實是很奇怪的時候,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老大,你也不想一想自己的脾氣,離開家多長時間了,你有回家去看一看么?誰知道你是不是還把星璀當自己的妹妹。記得上次我讓你來幫你父親解決問題的事情么?你自己說你說話有多難聽,當著我們這些外人的面,清楚明白地算了一筆賬,三言兩語就把你妹妹和母親給氣走了。我實在是擔心你的臭脾氣,本來也沒想讓你妹妹現在才來,還想你當著你師傅和師母的面不至于太給她難堪,才敢邀請她的。誰知道人都離開了,她還沒有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自己下不來臺才不敢來的。我可先警告你啊,不許你再難為她。你可就這么一個妹妹。”
銀星熠尷尬地笑了笑,說:“我是這么不近人情么?我倒是不覺得。”
溫彥芹見銀星熠沒有生氣,膽子大起來,放肆地搖頭說:“你啊,用不近人情來形容還是贊美你了,你根本就沒有人情可言!整個是一塊煨不耙煮不熟蒸不爛打不碎錘不扁的爛石頭,一天到晚臉上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和行尸走肉沒有絲毫區別。我都要佩服我自己,怎么能和你交往這么多年。”
銀星熠乏言以對,只有報以苦笑,下決心以后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形象。正思量的時候,心中忽有所感,回首望向大廳的門口,可不就是盛裝打扮的銀星璀來了。她從頭到腳都經過仔細的修飾,可卻十分拘謹,像一個從來也沒有穿過新衣服的人驟然一身簇新,從頭到腳沒有一個地方是自在的。
銀星璀從來也沒有參加過哥哥的生日宴會,雖然一早就打扮好了,可臨出發的時候卻又發怵猶豫了,直到溫彥芹來電話催促,才終于下決心過來,沒料想大廳中只剩下哥哥和溫彥芹兩個人了,頓時就愣在了門口,神色上帶出一絲怯意來。她的確很怕哥哥又給她難堪。
銀星熠看見妹妹的表情心中就是一痛,他雖然從來也沒有關心過妹妹,但也從來沒有恨過妹妹,更沒有想到要傷害她,連忙露出一個微笑來,站起來招呼說:“快過來吧,星璀,客人都走完了,你只好將就吃一點了。”
銀星璀不禁又是一愣,下意識的朝溫彥芹看了看,見到的是一個鼓勵的笑容,鎮靜下來,緩緩走過來坐下,也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心虛地說:“剛好同學請我,我是吃過了才來的。”
銀星熠似乎絲毫沒有察覺妹妹的不自然,殷勤地拿盤子裝了一大塊蛋糕放在她的面前,很隨意地笑著說:“你第一次參加哥哥的生日,怎么也要吃一塊蛋糕才行。”
溫彥芹見銀星熠出奇地合作,完全放下心來,也笑著說:“就是,就是,你哥明天又要走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吃著他的蛋糕呢,你一定要多吃一點。”
銀星璀輕松了不少,用叉子叉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里,遲疑著問:“哥又要離開成都嗎?”
銀星熠點點頭,笑了笑說:“是啊,我現在習慣一個人流浪了。公司我也已經送給你溫大哥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找不著我的話,直接找溫大哥就可以了。”出去流浪正是他編造的理由。
別有用心的溫彥芹急忙說:“找我干什么?那是你的妹妹!你又不是不回來了,星璀有了問題,等你回來幫她解決就可以了。”
銀星熠竟然沒有反對,依然笑了笑說:“那星璀可能就有得等了。我是怕她等急了,才想讓你幫忙的。你是我大哥,當然也是星璀的大哥,不要逃避你的責任。星璀,有事情不要客氣啊。”
雖然和哥哥的接觸很少,銀星璀還是很不習慣這樣的哥哥,一時適應不了,不知道該如何接口,低頭默默吃著蛋糕。
溫彥芹暗忖機會難得,失去了可能就永遠也沒有了,有些得寸進尺地說:“老大,現在清明剛過沒有多久,不如我和星璀明天陪你去看看你奶奶。我們走高速公路,輪流開車,當天去當天回來,好不好?”
銀星熠還是笑了一笑,淡淡地說:“這要看星璀的意思了。這里離我們家可不近,開車要用不少的時間。我星期一沒事情,明天能不能趕回來都沒關系,可星璀還要上課呢,太累了就沒精神了。”
銀星璀被哥哥的那一聲淡淡的“我們家”說得心中一陣顫抖,在她的印象中哥哥好像從來也沒有把自己和父母居住的那個地方也叫“家”,他一直有另外一個不屬于他們的“家”,一個現在已經不存在的“家”。她發現今天哥哥出奇的和顏悅色,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著有些陌生的哥哥,終于鼓足勇氣說:“哥,你出來以后還沒有回去過吧?知道什么是家么?一個家不是一座空房子,它是family,意思就是fatherandmother,Iloveyou。哥,回家去看看吧,爸爸真的很想你。”
銀星熠在心里低聲重復了一遍:fatherandmother,Iloveyou。頭一個字母和起來可不就是family嗎?原來家庭是這樣的含義,依稀又看見了墓園那相互扶持的蹣跚身影,知道盼望他回去的不僅僅有父親,還有母親,那是一個完整家庭不可缺少的構成,點了點頭,說:“父親和母親,我愛你。說得真好。我會找時間回去的。”
溫彥芹大喜說:“老大,你肯回去就好了,可你這話我怎么聽著這么別扭!你不應該翻譯成父親和母親,那太書面化了,而應是爸爸和媽媽,這樣聽著才親切嘛!一家人就是要相親相愛才是。你爸我接觸得不多,但我知道你媽一直都很疼愛你的,你早該放下成見,回去看看他們了。”
銀星熠低頭笑了笑,他知道溫彥芹說的是真的,也對繼母沒有成見,可他從來也沒有叫過一聲媽媽,雖然這時已經將周紋當成了媽媽,卻總覺得媽媽一詞神圣而拗口,即使是沒當著周紋的面,也叫不出口。
溫彥芹怕他又變卦,趁熱打鐵又說:“既然你已經同意回去了,我們就這樣說定了,今天晚上就出發,明天就能到了。”
多年的隔閡畢竟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銀星熠對于就這樣見自己的父母卻也沒有準備好,搖了搖頭說:“我一定會回去,不過今晚就算了吧。”見銀星璀失望的表情,連忙又補充說:“就等星璀放暑假的時候吧,我一定回家去住一些日子。”
銀星璀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低聲說:“哥,你可要記得哦。”
銀星熠回到仙界的時候,白俊也是剛剛回來,一回來就找了卓寧單獨去說話。回瀾沒理會他們,截住銀星熠道:“你還想不想快速提高功力?想的話就和我過幾招。”
銀星熠愕然,以往對自己的訓練都是卓寧來做的,今天回瀾是轉了什么性了?還這么著急,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道:“現在么?在什么地方?”
回瀾想了想道:“就去你平日練功的接云頂吧。你要小心一點,我可不像卓寧那么好應付。”
銀星熠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心想再不好也不過就是讓自己累得慘一些,難道回瀾還能真讓他負傷不成?可到了接云頂上的半空中他才知道,他實在是錯得很厲害。
與卓寧對他的訓練都是御劍利用疾風來進行不同,回瀾攻來的全是掌力,其中并沒有多少花哨,只是掌力的性質多少有些不同,但全是實打實的招數,靠的是力量取勝,其中蘊涵的力量根本是銀星熠無法想象的,難怪回瀾要到半空中來進行。
這樣的掌力要是打在山峰上,沒幾下山峰就沒原來的樣子了。他非常懷疑血肉之軀哪來的那種力量,這才知道自己雖然大幅度提升了功力,但和回瀾比起來還差得很遠。
銀星熠不過勉強對了兩三掌后就只剩下招架的份了,可回瀾似乎存心要把他打趴下,一掌接一掌地打了過來。銀星熠萬般無奈,只有閃身躲避。掌力少了阻隔,直落下去,將山頭轟出了一個黑黝黝的山洞來,也不知道有多深。
銀星熠正在咋舌的時候,回瀾忽然停了下來,瞪眼道:“你躲什么躲?我有分寸的,打不死你,最多是讓你躺幾天而已。”
銀星熠苦笑,回瀾的作風的確和卓寧不一樣,躺幾天也不好受啊!哪有師傅這樣訓練徒弟的?不過他還是不再躲避了,將全身的真氣集中在身體的表面布下護體氣勁,被回瀾一記蘊涵陽氣的掌力結結實實的打在身上,辛苦布下的氣勁立刻冰消瓦解,只能夠勉強維持沒有受傷而已。
回瀾還不罷休,更加凌厲的掌力瞬間又到,這次又變了性質,是純粹寒性的。
銀星熠一看力道,大吃一驚,這可不是躺上幾天就可以解決問題的,奮起殘力,下意識的閃身躲避。但回瀾的掌力籠罩的范圍何其寬,速度何其快,銀星熠臨時起意,哪里能躲開?
掌力及身,銀星熠名副其實的渾身一涼,自認為難逃一劫,必然被打下云頭。卻忽然覺得攻擊來的掌力竟然變了性質,就像是從前接受卓寧為他療傷的真氣一樣,掌力也進入他的身體之中,化成了他的真氣,竟然是說不出的受用,渾身精力充沛,真氣鼓蕩,毫不遜色于他剛做完周天運轉的時候。
銀星熠還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就聽回瀾歡呼雀躍道:“果然有點門道。再接我這一招試試。”一柄閃閃發光的巨大光劍呼嘯著飛了過來,看性質也是寒性的。
銀星熠又是一驚,認得這是回瀾的絕招“目標一致”,光劍是由真氣凝結而成,數量多的時候可以達到數百柄,但要是像目前這樣只有一柄的話,其中蘊涵的力量比分散成數百柄可強多了,足足可以鏟平一個山頭。銀星熠不認為自己目前有本事能接得下來,可是他也不愿意狼狽地逃走,雖然是在自己的師母面前。
銀星熠心念電轉,回瀾是不可能要傷害自己的,于是不加任何防護,坦然受了回瀾的這一光劍。真是奇怪,光劍及身之后,銀星熠還是沒有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竟然是十分舒服,這光劍也化成了他的真氣!銀星熠終于忍不住對回瀾叫了起來:“師母,你做了什么手腳?”
回瀾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星熠,我們下去談。”
回瀾和銀星熠打得熱鬧的時候,白俊和卓寧的談話卻陷入的低谷。
白俊纏著卓寧談的還是讓夏琴來仙界的事情,因為他發現夏琴愈變愈厲害了,和以前簡直是判若兩人。白俊是關心則亂,很擔心她墜入魔道,才一再要求卓寧讓夏琴也來洗劍園中居住,不過卓寧卻總是不置可否的態度,讓白俊十分心煩。
實際卓寧也被白俊纏得心煩,在又聽了一遍白俊想讓夏琴來仙界的理由后,嘆息著搖頭道:“白大哥,你修道的時間比我可長多了,很多道理比我更清楚,我說什么對你而言都是多余的,怎么就是在這件事情上看不開呢?”
白俊苦笑道:“這大約就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吧。公子,夏琴一直是你最要好的朋友,以前還救過你的命,你就幫幫她吧。”
卓寧陪著白俊苦笑道:“白大哥,聽你這樣說,好像是我忘恩負義,見死不救似的。但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從來也沒有阻止過夏琴來仙界,當然也不贊成她來仙界,我只是想順其自然而已。不過我倒是主張從根子上來幫助夏琴,否則她即使是來了仙界,效果也不明顯。”
白俊愕然道:“可是根子在什么地方呢?”
卓寧有些難過的說:“自從上次白大哥告訴我夏琴的轉變以后,我想了很久。上次在星熠的生日宴會上也特意留心觀察了她很久,總覺得問題是出在夏琴現在正在練習的《忘情心法》上。《忘情心法》取名叫忘情不是沒有道理的,修習此法能讓人漠視感情,對周圍的事和人都漠不關心,做事只從功利角度出發。當初我是認為夏琴心地善良,以為她能克服這方面的缺陷。演變成目前的狀態,真是始料難及的。”還有一句話卓寧裝在心里沒說,他這次再見夏琴,很是驚異夏琴的成就,看出去年白俊住在塵世時是費盡了心力的。可也就因為如此,心法中一些不好的東西沒有時間在修習的過程中得到有效的遏制,慢慢演變成目前的結果。
白俊不相信地道:“不會吧?秦昱暄幾乎是和夏琴同時修習《忘情心法》的,一點事情有沒有啊。不過他也很想來仙界。”
卓寧嘆息道:“問題是夏琴和秦昱暄不同,她原來的體質原本并不太適合修道,是在我們多方努力下,才能修習《忘情心法》的,所以他們修習的結果也不一樣。這也是我這次對讓夏琴來仙界的這件事情沒有贊成也沒有反對的原因。水到才能渠成,我們一定要強加干涉,效果可能會適得其反。”
白俊驚疑地道:“那夏琴豈不是沒有什么希望了?”
卓寧搖頭道:“話又不是這么說。將來的事情沒人知道,夏琴以后有什么際遇誰都無法猜測。假如一個月以前有人你告訴星熠會放棄云姑娘,你說你會相信么?白大哥,你不覺得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嗎?”
白俊的心還是直沉下去,卓寧的話也實在太空泛了,他現在應該怎么做才好呢?
銀星熠更是疑惑,跟在回瀾身后,來到回瀾最喜歡的瀉玉潭邊,在山坡山的草地上坐下。回瀾沒有像往常一樣躺著,而是報膝嚴肅的坐著,看得銀星熠有點心驚肉跳的,等了一會兒之后,見回瀾還沒有先開口的意思,銀星熠忍不住了,道:“師母,你怎么不說話?”
回瀾滿意地嘻嘻一笑,盯著銀星熠道:“我是在看你是不是真的變了。雖然你近來的表現有目共睹,但我的膽子很小,很怕你聽了我的話以后又變回原來的樣子,所以先試試你的耐心。我一直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竟然好幾天沒有說過一句話,害得阿堇將你當成了啞巴。”
銀星熠心中一陣顫抖,猜出回瀾說的事情一定和云淡煙有關系,卻不愿意被回瀾看破,于是露出一個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皺了皺眉道:“師母,你究竟要說什么大事情?”
回瀾看著銀星熠再笑,拍著胸口道:“還好,你被我嚇唬了一通以后,臉上還有表情。”
銀星熠頗為哭笑不得,昨天溫彥芹就這樣說,今天回瀾也這樣說,難道自己以前真的是那么糟糕么?看來今后必須要好好的改變了,但此刻卻不妨逗逗回瀾,站了起來不在乎地笑道:“師母,你自己先坐一會兒,我回去給雷兆大哥和雷燦大哥幫忙,等空了我們再聊。”邊說邊朝回走。
回瀾果然上當,急忙叫住銀星熠道:“哎,別急著走。你總是叫我一聲師母吧?就是從尊師重道的角度講,你也應該讓我一次,就當是哄我開心嘛。”
銀星熠失笑,頭也不回地繼續朝前走去,道:“好像是師母你自己一再聲明你不是我的師母的。”
回瀾自己也是好笑,嘟囔道:“星熠,你說的這句話好拗口噢。”見銀星熠的腳步還是沒有停下來,回瀾只有再一次認輸了,題歸正傳道:“星熠,你這么聰明,見我說了一大堆開場白,就真的一點也沒猜出來我要和你說什么嗎?”
銀星熠這次總算是停下了腳步,轉身淡淡地道:“是關于云姑娘的事情么?師母,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和她沒有關系了,而你也答應我不管她的事情了。”
回瀾笑了笑,正色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煙兒再怎么也算是你的一個朋友吧,你何必將自己的盾牌豎得那么高呢?聽我說一下有什么關系呢?”
銀星熠回到回瀾身邊坐下,苦笑道:“問題是煙兒無論如何也無法成為我的一個普通朋友。”
回瀾不禁也替他難過,陪他一起苦笑,直接轉入正題道:“星熠,你知不知道,火桫蟲草沒有一點提升功力的作用。”
銀星熠一愣,皺眉沉吟道:“可我的功力的確提升了很多啊。”
回瀾嘆息道:“這就是我今天找你試招的原因。根絕梁先生的推測,你的此次提升的功力是云姑娘灌輸給你的。她的一切都和我們相反,對我們來說是猛烈傷人的掌力,對她來說則是舒適的真氣輸入。相信你對此一定是深有體會了。”聽銀星熠稱呼云淡煙叫煙兒,她又稱呼回云姑娘了。
銀星熠默然無語,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后,才平靜地問了一個技術性的問題:“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怕攻擊了呢?”
回瀾搖頭道:“那到不是,不然云姑娘和易水寒在我們的世界中不是就所向無敵了?剛才我們過招的時候,開始你不是依然要抵擋我的掌力么?只有最后兩掌你才收益明顯。我曾經給云姑娘輸過氣,對她很了解,剛才攻擊的那幾掌也蘊涵了不同的力道,試出你只是對純粹的寒性掌力有吸收的能力,和云姑娘還有點不一樣,她的真氣偏重寒性,但似乎又最怕寒性的掌力。”
銀星熠表面看來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點點頭低聲道:“她是因為中了雷宏的寒毒,所以有點怕寒氣,但也正因為她中了寒毒,所以真氣才偏寒,不過她輸送給我的時候,有火桫蟲草中和,真氣純和多了,所以我不怕寒氣,反能吸收這種氣勁。師母現在已經能肯定是煙兒輸送了功力給我了?”
回瀾道:“其實梁先生在你替你治療毒傷的時候就已經很肯定了,我只是證實一下而已。”
銀星熠站了起來,輕輕拍打著身上的草屑,道:“我知道了,師母。還有什么事情么?沒有了的話,我回去幫忙了。離雷兆大哥和雷燦大哥的婚禮沒幾天了。”
回瀾也站起來,微笑著道:“我也要去幫忙,和你一起走回去吧。”
銀星熠沒法拒絕,和回瀾一起踏上返回洗劍園的山路。回瀾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為如何能快速的回氣而煩惱,云姑娘正好給你提供了一個方法,但具體怎么做,還要你自己摸索。在一般情況下,高手對敵,掌力都力求變幻多端,其中蘊涵的會不止一種力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寒勁。要是你能想辦法吸收的話,還真有可能立于不敗之地呢。不過這還需要你自己細細的體會一番才能實現,我們都沒辦法來指點你。還有一個你必須要注意的問題是,你現在吸收森寒力量的效果明顯,只是因為你剛剛才接受云姑娘的輸送,自己原本的功力又太低,身體中目前占主導地位的都是云姑娘給你的真氣。但假以時日,你自己練出來的真氣越來越渾厚之后,早晚會蓋過云姑娘給你的這些。那時你可能就會喪失目前的能力。要是我,會覺得非常可惜的。”
銀星熠道:“我明白師母的意思,但師母還是不夠了解我的情況。其實用不著等我的功力渾厚以后,煙兒給我的東西就會改變性質,只要我按照我原來的方式多做幾遍周天運行,我體內的真氣就將全部改變成我自己的,和任何人的都沒有絲毫關系。我現在之所以還保持了真氣的原樣,是因我前些日子和雷大哥打架的時候,發現自己有力用不出來,在前些日子融合真氣的時候,刻意追求維持其原來的性質,以期能有效的發揮出威力來。但我現在已經發現這種性質的真氣并不適合我的體質,我等于是在養虎為患,正準備回來以后就煉化它呢。”
每一個人的真氣都多少有些不同,在進入別人體內后都會對人造成一定的傷害。所謂的煉化,一是將別人的真氣消融掉,一是把別人輸送給自己的真氣完全變成自己的,銀星熠說的就是后面的這一種情況。例如卓寧以前也給銀星熠多次輸送過真氣,但都被銀星熠煉化了,所以銀星熠體內并不存在著卓寧的真氣。回瀾當然明白銀星熠的意思,也知道銀星熠是必須要這樣做的,否則必遭真氣反噬,最后走火入魔,輕則功力盡失,重則陪上小命,實在是得不償失。
回瀾愕然道:“梁先生一再保證說你的真氣現在和云姑娘的同源,我還以為她和我們不同,所以可以讓你保留兩種真氣呢。”
銀星熠自嘲地苦笑道:“不管它原來是什么樣子的,既然進入了我的身體中,當然就要受我們的規律控制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回瀾沉思片刻后道:“這樣實在是太可惜了,但我總覺得應該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過要靠你自己摸索了。”瞄了銀星熠一眼,又笑道:“星熠,你不會因為想忘記云姑娘而刻意消除她對你的影響吧?”
銀星熠一愣,下意識的抬起左手看了一眼小指上的銀戒指,才淡然微笑道:“當然不會了,師母,因為那會是徒勞無功的。”
回瀾又是微微一愣,登時對銀星熠刮目相看,因為他再沒有回避云淡煙的問題,比上次在海底的時候明顯有了很大的進步。卻不知道銀星熠心中原有的兩個死結,現在已經在無意中解開了一個,連帶著對另一個他下了一次又一次的決心,想要放棄的死結也沒那么耿耿于懷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中洗劍園中顯得很平靜,鮫人、易水寒和云淡煙那邊都沒有任何消息,大家都在為了即將到來的婚禮而忙碌。
佘念堇回到仙界后就搬去同心苑居住,每天和張虎形影不離,不過對銀星熠的態度還是很計較,幸好銀星熠變得比以前好說話多了,除了不時還要與她斗嘴以外,對她的態度還算好。
白俊一時想不出辦法來改變夏琴,又不得不承認卓寧說得有道理,只好無奈的什么也不做,對于佘念堇喜歡和誰在一起也沒心思理會。
卓寧表面對夏琴不管不顧,實際卻在反復思索,私下與回瀾討論過多次,始終是不得要領,想向騁翁請教一下,他又一直都在閉關。實際這種事情都只有靠自己,別人最多只能提醒,如果自己沒有體會醒悟,任何人也幫不了的。
銀星熠開始了對真氣的煉化過程。不過云淡煙輸送給他的真氣相當渾厚,要煉化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完成的。
回瀾一改以前的態度,對銀星熠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來,每天都要硬拉著銀星熠出去訓練一段時間,將他逼得很緊,使銀星熠的實戰經驗迅速地得以提升,自身的能力也在壓力下一再做出突破。銀星熠知道回瀾的用意,雖然覺得萬分的苦澀但也對回瀾好生感激,也努力思索吸收敵人寒勁的方法,不過暫時還沒有成功。
在塵世的秦昱暄下定決心要來仙界,已經開始著手結束手邊的工作,同時放出風聲說自己打算出國,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同時夏琴也在做著來仙界的準備工作。
三月十八很快到了,婚禮簡單而熱鬧。
在婚禮的時候,白俊去塵世把夏琴和秦昱暄都接來了仙界。他們在參加完婚禮后,誰也不肯離開,所以雷兆和雷燦雖然搬離了洗劍園,但洗劍園的人數一點也沒有減少。卓寧和回瀾對此都沒說什么,算是默許了他們住在洗劍園。
夏琴愈變愈冷漠了,和周圍人的關系都很淡,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點也不關心,依稀是銀星熠剛來時的樣子,連從小就關系很好的卓寧也不大理會,不過倒是對誰都是一副笑臉,只是不愛湊熱鬧,與以前有很大的區別。
卓寧放心了不少,可白俊對她是更擔憂了。卓寧在騁翁開關后請教過騁翁。騁翁卻說這樣的情況除非是夏琴自己醒悟,其他任何人都幫不上忙。緊接著又說夏琴這樣也沒什么不好,修道人本來就應該摒棄七情六欲,專志練功,功力增長才迅速。洗劍園的一幫人都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怪物,現在好容易有了一個正常一點的,就不要試圖改變了。
白俊聽得瞠目結舌,卻也不得不承認騁翁說得沒錯。放眼整個仙界,修道的人類的確都是像騁翁說的那樣,追求的都是一種清心寡欲的生活,與他人的交往比水還淡,更不關心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只有卓寧和回瀾是兩個異類,不僅和他們這些異族交往,還從來也不抑制自己的感情。
秦昱暄和夏琴一點也不同,在心愿終于得嘗后,整日心花怒放,對任何人都很熱情,沒多長時間,已經和洗劍園中所有的人都混熟了。他也跟著銀星熠對卓寧和回瀾稱呼師傅和師母,又和銀星熠你開口師兄,我閉口師弟的,儼然也以卓寧和回瀾的徒弟自居。
回瀾被秦昱暄和銀星熠氣得夠嗆,卻拿他們沒有辦法,只有在對銀星熠訓練中找機會出氣。婚禮過后,因沒有其他事情的干擾,回瀾加強了對銀星熠的訓練,每天至少要用半天的時間。她下手又狠又辣,時常逼得銀星熠顧此失彼,手忙腳亂的,稍微不注意還會受一點傷。不過這樣一來,銀星熠的提高也真是非常迅速,早已經穩穩地超過了雷德等人,與回瀾的差距也在一天天縮短。
秦昱暄看得羨慕極了,也纏著卓寧對他做同樣的訓練,但卓寧卻拒絕了他的要求,微笑著解釋道:“昱暄,事情并不向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星熠現在和你不同,他已經看開了很多事情,能時刻保持心境的平和和冷靜,加上他對自己的真氣可以靈活的運用,云姑娘又給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才能像目前這樣突飛猛進。這幾個條件缺一不可,否則白大哥他們不想進步么?只是他們真氣的靈活性還不夠,有些道理知道了也沒辦法做到,而你的基礎實在還很薄弱,急也沒有用的。”
雷德似乎又忘了黃映雪,說話不再夾槍帶棒的,脾氣看來也好了很多,可就是在婚禮過后,做任何事情都愛走神。好在卓寧這一段時間給他的任務相當多,他極為忙碌,沒空多想自己的心事。當初張虎使得泣血粉末四下飛揚,雖經過騁翁的補救,一些后果還是逐漸顯露出來。仙界比前段時間還要亂了,雷德和卓寧拿著菩提子四處出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