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這么夸張,即使被抓了,也不會把你怎樣,一般是關在遣送站,每天還有三菜一湯,一個雞蛋,好吃好喝的住幾天,然后把你遣返回廣州,我聽人說一個星期還發兩次雞腿呢。”
“還發雞腿?這么好的事兒?他們偷渡到香港,我聽人說是打黑工啊,那邊是不是很好掙錢?”
“香港人是不是都很有錢?是不是到處都是明星?我聽人說香港人一個月掙好幾千塊錢,是真的嗎?”張雪輝問道。
沒想到,李科長還沒來得及回答,趙光明滿臉不屑,插一句嘴:“一個月還不是幾百塊,還有匯率那,香港佬的錢,不值錢,一千只當幾百,現在早就不行了,以前你游過去,能拿綠卡的,現在抓到就得給你送回來。”
其他人都一臉驚訝的看著趙光明。
缺一門在旁邊說道:“喲呵,老哥,你還去過香港?”
趙光明才意識到說漏嘴了,但這么多人看著,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沒去過,又怎么啦,我在那邊有生意。”
“什么生意啊?”缺一門還嬉皮笑臉的問道。
范陽趕緊給缺一門打個眼色。
看來自己的黃金,果然是流到香港去了。
不然趙光明不會了解這些。
香港是全球第三大黃金市場,從趙光明的嘴里,似乎匯率也挺清楚的。
李科長更甚,對趙光明又高看了幾分:“趙總在香港還有生意往來么?還敢請教?”
趙光明給憋了個紅臉,眼看要下不來臺。
范陽沒法,只得給他解圍,對于香港,他不說多了解,一些基本的還是知道的,便開口說道:“的確,以前你要是游過去,能拿綠卡,但我沒記錯的話,那是74年,到80年,只有幾年,現在你游過去,隨時可能查你身份證,打黑工也沒那么掙錢了,現在廣州深圳的經濟水平還是可以了,過去打黑工的很少了。”
“額,你也知道?”缺一門又大驚小怪的說道。
所有人的眼光又看向了范陽。
“需要怎么知道,你不看書么,咳,咳。”
“是,其實香港真沒什么奇怪的,你站在海邊,一眼都看得到呢,不過小范看書都能知道,這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李科長旁邊坐著李美靜,稱呼就順勢變成了小范,估計也是想打個人情牌。
便趁這個機會問道:“不知道這次回來,趙總和小范有什么打算么?我聽三哥說過,你們還要投資建廠?”
范陽一聽,正好合適:“呵呵是有這個打算,聽說你對皮鞋產業很熟悉,我還冒昧請教一下,東鞋西移?還有目前的四川皮鞋產業,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李科長呵呵一笑:“懂還是不敢當的,略有了解罷了,這樣,我想想,怎么說呢……”
李科長略微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目前四川的皮鞋產業,還是有一定基礎的,在新都,金堂,內江,還有成都的金花鎮,幾乎各個地方,每個地級市,都有制鞋廠的分布,像這種輕工產品,地方上都有自己的一套供給體系嘛,但還是國營的為主,私營企業,目前來說還相當的少,但明年就不一樣了,金花鎮那邊,我聽說已經在興建產業園了,估計要不了幾年,沿海一帶的皮鞋廠,就會大規模的向這邊轉移,至于東鞋西移……”
一段話說完。
李科長環顧一圈。
發現一個個都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唯獨范陽微微點了點頭。
沒人搭話,自己又只有說下去:“至于東鞋西移,等我想想,怎么跟你們說呢,這是個政策上的需要了,連年的出口創匯,這幾年咱們國家的發展太快,對外的貿易連年順差,對外貿的依存度,年年攀高,這應該是國家的戰略需要,向內,向外,兩頭都要發展嘛,西部是個廣闊的市場,大西南的輕工產品,也要齊頭并進嘛。”
說完又環顧一圈。
發現一個個聽得更加糊涂了。
“算了算了,說這個沒意思,還是換一個說吧。”
“等等,我能聽懂,您繼續說。”范陽說道。
“你能聽懂?”李科長訝異道。
要知道這些說來話長,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他也沒指望在這些方面,能和這些沒有見識的人搭得上話,賣個關子就想往其他方面扯,免得尷尬。
卻沒想到范陽說他聽得懂。
“嗯,這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國家現在的經濟政策,是以出口為導向,而以前是進口替代,這兩年對外的增長太快,人民幣都貶值好幾輪了,不出意外的話,未來兩年還會有大的波動。”
“你這是真懂啊?”
李科長這回是真的吃驚了。
“對,十三大的三步走戰略,這我知道一些,當初為了適應經濟的發展,提出了六種適應經濟的政策,其中有一項就是人民幣適度貶值,這些年已經貶到1比6了,國際上的出口總額,也遠大于進口總額,國際市場上的貿易保護主義,都認為本幣被低估了,再不拉動內需,又該貶值了,東鞋西移,這個概念我也想了下,大概我也明白,還是說說現在的情況吧,現在那些國營企業,那些制鞋廠,目前是個什么概念?他們也開始引進人造革,休閑皮鞋的生產工藝了嗎?”
說到進出口,別的范陽不敢說多懂,但談到進出口了,這一行自己到是挺熟悉的,見解上,不會比李科長低。
你李科長,再怎么了解,也只是表面。
范陽可是操作了十幾年的外貿老人。
但說多了,未免跑題,還是扯回皮鞋上面。
他現在擔心的是,人造革廉價皮鞋的這碗飯,有多少人盯著。
而李科長面色一肅,范陽這一番話,說得他完全顛倒了,反倒把自己說得云里霧里。
尷尬的一笑:“后生可畏啊,那咱們還是說皮鞋吧,目前的國營老廠,據我所知,還沒有。”
李科長的語氣很肯定。
范陽卻有點不肯信:“噢?李叔叔怎么如此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