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雅惠看到自己發紅的手背,氣從中來,衝上去,死死地揪住張丹萌的頭髮,咬牙切齒道:“張丹萌我要你好看!”
張丹萌痛得皺眉,她緊咬下脣,伸手打劉雅惠,劉雅惠心一橫,用力一推張丹萌,誰知張丹萌在身體往後倒退的時候,小腿撞到了石凳,所有重心往後一倒,直接摔在了地上,更慘的是,臉碰巧著地,落在了陶瓷碎片上。
只聽“啊……”地一聲慘叫,陶瓷碎片在她臉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流不止。
這個時候保安衝了進來,劉雅惠趕忙收起氣焰,變成一個受害者,她跑到戴淑蘭跟前,抱住她,指著張丹萌生氣地喊道,“快點叫救護車,淑蘭被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給……快,把這個女人給我扔出去……”
保安是被發現花園裡動靜不對的小潔叫起來的,可張丹萌也是左安浩的女人,保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手足無措地愣在原地。
劉雅惠嘴角一抽,狠狠道:“你們別忘了淑蘭是這個家的女主人,這個張丹萌不就是左安浩玩過的一個女人而已,現在她的兒子成了弱智,有什麼前途,你們一個個的,都給我睜大狗眼看清楚了!”
保安權衡利弊,最後選擇聽劉雅惠的話,叫司機把戴淑蘭送去了醫院,同時也聽話地把張丹萌從左家扔了出去。
管家看張丹萌臉上的傷勢不輕,又不敢直接和劉雅惠作對,悄悄躲到房間,給婷婷打電話,把家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婷婷。
婷婷一接到電話立刻打給了左予菱,“予菱不好了,劉雅惠今天跑去左家鬧,蘭姨受傷住院了,張丹萌也被劉雅惠叫保安給扔了出去,怎麼辦?”
她還有臉回去,左予菱咬了咬脣,“婷婷我還不方便出面,你趕快去一趟左家把張丹萌送去醫院,我去醫院看我媽,電話聯繫!”
接完婷婷的電話,左予菱換上衣服就要去醫院,何寒勳從外面回來,看到左予菱要出門,冷著臉問:“你要去哪裡?”
“寒勳,我媽媽受傷了,我必須去一趟醫院!”
何寒勳笑了笑,一副預料之中的樣子,“放心吧,阿姨沒事!”
“你說什麼?”他怎麼會知道!
何寒勳拉著左予菱走到沙發前坐下,打開筆記本電腦,放在她腿上,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這是阿姨的計策!”
“你說這是我媽設計的?”怎麼可能?又怎麼不可能,戴淑蘭好歹也在豪門中生活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菜,“寒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何寒勳又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左予菱看,“三分鐘前,我剛和阿姨通了電話,你放心她沒事,雖然劉雅惠去左家大鬧不在她的計劃之中,不過她只是擦破了額頭,沒什麼大礙,叫你放心!”
“何寒勳,我媽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左予菱最不願意的就是讓戴淑蘭牽扯進來,對何寒勳的隱瞞有些生氣。
何寒勳認真地看著左予菱,“你放心,我知道你好不容易纔保住了阿姨的命,捨不得她犯險,我又怎麼可能同意她去做危險的事情,那天我陪阿姨去見婁律師,她在途中問起我們的進度,我便告訴她,張丹萌可能是一個關鍵人物,阿姨就說,她會想辦法說服張丹萌!”
說起來容易,如果真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左安浩早就滾出安浩集團了,“寒勳,你太天真了!”
何寒勳搖頭,“不,是你太小瞧阿姨了,她是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又是豪門千金,她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
左予菱不服氣地翻了個白眼,“我相信她可能有手段,但是她最大的缺點就是太心軟!”她太容易被感動和利用。
“就是因爲阿姨善良,才能做成這件事!”
“你說什麼?”左予菱不懂何寒勳的意思。
何寒勳笑,“小怪獸,你是不是被關傻了,我可能讓阿姨去做有危險係數的事情嗎?她做的事情只有一樣,就是無微不至地照顧樂樂,希望能借此感動張丹萌!”
原來是這樣,左予菱長吁了口氣,只是不知道張丹萌現在怎麼樣了?!
婷婷趕到左家時,劉雅惠已經不知去向,她看到張丹萌趴在左家門口,血肉模糊,婷婷心不由地一抽,劉雅惠真不是人。
婷婷開車把張丹萌送到了醫院,醫生在她臉上足足封了二十針,醫生告訴婷婷,張丹萌這張漂亮的臉蛋,多半是毀了。
婷婷回到病房,看到張丹萌貼著紗布的半張臉,心中對她的怨恨,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在一旁坐下,小聲問:“張丹萌,你感覺怎麼樣?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張丹萌雙手抱腿,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眼睛看著腳尖,“我是不是毀容了!”她的聲音如羽毛一般輕柔,又如巨石一般沉重。
婷婷一愣,不知道要不要說實話,“那什麼,應該沒事吧!”
“呵呵呵,你不用騙我,自己的臉,我自己能感覺得到,我肯定毀容了,不過沒關係,現在的整容技術那麼發達,臉上多一條疤算什麼!”她心口上的疤已經夠多了。
婷婷爲張丹萌的冷靜,感到震驚,又因此安心,“嗯,你能這麼想,那最好不過了!”她看了眼張丹萌,咬咬脣又說,“張丹萌經歷了這麼多,我想你也應該看清楚,誰對你真心,誰對你虛情!”
“淑蘭姐怎麼樣了?”顯然張丹萌不喜歡婷婷提起的話題。
婷婷受挫地扁扁嘴巴,“蘭姨沒事,只是額角破了皮,剛纔她本想來看你的,可她放心不下樂樂,怕劉雅惠會再傷害樂樂就先回去了,說晚點來看你!”
張丹萌沉默地點點頭,側身躺在病牀上,拉過被子蓋好,背對婷婷說:“婷婷,謝謝你,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回去吧!”
換做平時,婷婷一定大罵張丹萌不識好歹,可如今天她變成了這個樣子,她哪裡還罵得出口,“好,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婷婷才走沒多久,張丹萌就出了院,她悄悄來到左家花園後門外,看到樂樂乖乖地躺在戴淑蘭的腿上,戴淑蘭手裡拿著一根掏耳勺,動作輕柔地給樂樂掏耳朵,樂樂把粑粑拉在褲子上,戴淑蘭笑著讓小梅拿來新褲子她親手給他換上。
張丹萌捫心自問,哪怕樂樂是她的親兒子,要她給他換拉了屎的褲子,她還是會厭惡地皺眉,甚至會罵樂樂兩句,這一下她終於相信戴淑蘭對樂樂是真心真意的,第二天她又跟蹤戴淑蘭帶樂樂去看心理醫生,去海洋館看海豚治療,張丹萌終於醒悟,下定決心。
張丹萌從暗處出來,走到戴淑蘭面前,取下口罩,苦澀地笑,“淑蘭姐!”
“丹萌你怎麼一聲不吭地出院了?我去醫院都沒看到你!”看到張丹萌,戴淑蘭先是皺眉責罵,隨後又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好了,沒事就好!”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戴淑蘭看到張丹萌長劉海遮蓋不住的紗布,心中一緊,“丹萌,跟我們回去吧!”
張丹萌眼睛看向正在被飼養員引導,和海豚親近的樂樂笑了笑,“淑蘭姐,樂樂交給你,我很放心!”
戴淑蘭聽出她這話有些不對頭,她上前一步,“丹萌,你千萬別想不開!”
張丹萌扭頭看向她,目光柔和,“淑蘭姐,你放心吧,我不會想不開的,我會給你和予菱一個交待!”說完她戀戀不捨地再看了一眼樂樂,轉頭跑走,任戴淑蘭怎麼喊她都不回頭。
離開海洋館後,張丹萌給楊明打電話,確定此時左安浩此刻還在安浩集團,她纔回到左家,來到左安浩的書房,她從辦公桌旁的抽屜裡摸出一卷透明膠帶,來到保險箱前,撕開透明膠帶,貼在保險箱的數字按鈕上。
原來張丹萌在決心和左安浩恩斷義絕的那一天,在保險箱的數字按鍵上摸上了一層護手霜,每次等左安浩開啓保險箱後,她都會用透明膠帶,貼在數字按鈕上,然後撕下來,透明膠上就會出現左安浩按下的數字按鈕,爲了以防萬一,她已經連續用這種方法,提取了好幾次,趁左安浩不在家,又偷偷變換數字順序試驗了好幾次,最終確定了密碼。
張丹萌誠惶誠恐地按下數字按鈕,保險箱鎖響的那一刻,她驚出了一身冷汗,時間不多,她顫抖著手拿出保險箱裡面的所有文件,來不及看裡面的內容,立馬用手機一一拍了下來備份,然後帶著文件跑出了左家。
張丹萌一跑出房間突然想到了什麼,走進了了樂樂的房間,她取下手機裡面的內存卡,藏在樂樂的尿不溼中,然後帶著原件離開左家。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在書房裡做的一切,都被坐在辦公室裡的左安浩看得一清二楚。
居然是她,她爲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