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伸長手想要摸眼前比自己整整高出一個頭的男子,察覺到不妥收回來掩面而泣:“您長大了!夫人在天之靈也能放心了!”
“嬸子,我不僅長大了,還成親了!”拉過身邊站著的郝然:“嬸子,這是我媳婦兒,她叫郝然,改天,我要帶著她去拜祭孃親!”
“少奶奶好!”自己真是失態了,沒想到面前還有外人在,文氏尷尬朝郝然施禮。
“嬸子,您是孃親身邊的人,冬子也是夫君的兄弟,然兒可不敢受您的禮!”郝然輕輕的避開雙手扶起文氏:“你們受苦了!然兒是鄉下長大的姑娘,對禮儀什麼都不懂,往後還望你多多提點,還有很多讓你受累的地方!”
“這是老奴的福氣!”文氏起身時悄然打量著郝然落落大方,心裡暗暗點頭能被少爺看中的自有她獨特的一面“老奴願意伺候少爺少奶奶!”
“娘,您怎麼還叫少爺少奶奶呀,早該改口叫侯爺和夫人了!”冬子在一旁笑著糾正。
無論是少爺還是侯爺,只要是自己的主子就成。自己一家人是黃家的家生子,將軍恩典消了奴籍,感念夫人當年的救命之恩自己還是甘當奴才。不過,光聽他們的稱呼也是讓人欣慰的,文氏有時候都感覺是在做夢,撐到老了終於守得雲開見日出,做奴才到這份上也是不錯了。
一番禮讓後,賀錚直接給黃杉和文氏交待了兩人分別負責郝府和安定侯府的內務,冬子負責兩府外務,春蘭夫妻協助。一家子都得以重用!
可是,黃杉還是欲言又止,被冬子想方設法的轉移了注意力。冬子知道自己這個爹是想給舊主子說情,這些事豈是局外人可以摻和的?越摻和越糟糕!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將軍想要和侯爺重歸於好估計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決定的事。
文氏也有滿肚子的話說,想了想,覺得場合不對嚥了回去。來日方長,尋著機會再說吧。
讓文氏不解的是,兩府隔這麼近,又寬又大的院子無數,夫人的活動卻是以郝府爲重心。難道真如傳言所說侯爺是入贅了?尋著了機會,旁敲鼓側的問了兒子。
“娘,爺的脾氣你們都是知道的,他決定的事兒我們誰也不能多嘴,往後你就聽夫人的就行了!”一日不認祖歸宗,他的心病一日未除,姓什名誰又有何用呢。冬子悄聲給文氏說道:“無論別人怎麼說,咱們還如以往一樣忠於侯爺和夫人就成了!”管他娶媳還是招贅,只人主子高興又有何妨。
“那老夫人的嫁妝之事?”文氏想了決定先在兒子這兒討個主意,大少爺榮升爲侯爺之前的夫人肯定就是老夫了。
“尋個機會告訴爺吧,任他安排!”冬子從娘口中知道現在的宣威將軍一家全賴著夫人嫁妝生活,以侯爺對他們的憎恨不採取行動纔怪,吃白食的日子即將結束了,不知道他們又會靠什麼重活了呢?
上朝忙碌了一天還沒看見郝然就得知文氏求見,賀錚有些疑惑的盯著冬子,按說,內院有事不都是找郝然嗎,怎麼會找到自己頭上來。
“老奴當日受老夫人委託看管她的嫁妝,待您成年後交還於您!”顫抖著打開包袱,一層層揭開,露出了房契地契:“是老奴失職,府中庫房裡的收藏已沒了,只有這幾張紙老奴隨身攜帶出了府,如今物歸原主,夫人在天之靈纔會心安!”
“好!”接過房契地契,孃親留下的玉佩給了郝然,這是十多年來再次得到孃親遺留的東西,緊緊的捏住,想起她溫婉的樣子,賀錚心一陣陣抽痛“這些產業現狀如何?”
搖搖頭,文氏嘆了口氣:“您離開將軍府後,府中的一切都由她打理,老奴也被髮配到外院,夫人這些產業應該都在她手中!”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文氏想著如果大少爺開恩或者他們的生活不會改變,但任誰都知道,沒有人願意對一個逼死親孃的仇敵網開一面,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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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府的一切都理順了,花費銀兩多少賀錚並沒有對自己說。郝然東問西問,冬子有一答一,最後自己得出的結論估計不下三千兩銀子。成親時用了一大筆,回京都一大筆,郝然估摸著賀錚的家底已被自己掏空了。原來,無論是現代還是西樑成一個親都會讓人花費不少,難怪多少人都有點恐婚!自己手上也是有一大筆銀子的,走之前娘塞了一千兩銀票給自己,說是應急。因爲成親急,嫁妝單子還沒有報到官府,娘說她會和爹商量把這事兒辦了。不用說,作坊礦山這些爹孃肯定都會落在自己的名下,畢竟,不能便宜了族人更不能便宜了外姓人。天子腳下繁華富貴,花錢也容易掙錢卻沒了門路。郝然想著得開源節流了,要不然,堂堂一個侯爺出門手上拮據多丟臉啊!
想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看著賀錚遞給自己的幾張房契地契,郝然想這人要不要這麼善解人意啊,太暖心了自己容易被俘虜的。
“這是孃親留下的嫁妝,交給你打理了,有什麼問題直接指派冬子!”看著郝然滿臉笑意,賀錚有些不好意思:“聽文嬸子說這些產業都在那個女人手中,你若不好意思出面收回來我就派冬子阿昌他們幾個去!”君子動口不動手,但是,對小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朝堂的事兒你都忙不過來,這事兒交給我就成了!”開什麼玩笑,男主外女主內,男人把這麼多財產都交到自己手上了還不能從一個小三手中收回來,那自己也太軟弱了一點!兩個鋪子,一個京郊的莊子,嗯,不錯,有了它們生活更有保障,婆婆大人啊,您老在天之靈看好了,這些財產只能是您的兒孫續承,別人拿了得還回來,吃了也得讓她給吐出來!
兒孫!
嚇,郝然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臉不自覺的紅了!
“怎麼了,娘子?”平時一本正經,兩人獨處時賀錚還是喜歡打趣郝然,看著伶牙俐齒卻臉薄的郝然臉紅他感覺也是一種樂趣。
怎麼了也不會告訴你!
“我就在想,這些產業一年收入能有多少,那個女人該吐多少銀兩出來纔夠!”郝然連忙回神應付著賀錚。
“無論多少,現在她是一文也吐不出來了。不管是之前給了相府做運籌用的還是在將軍府的都充了公,獨獨留下鋪子和莊子是因爲地契是孃的名字,抄家時才能倖免!”賀錚卻看得很清楚,他甚至想著,如果真的被抄家罰沒了,自己在皇上面前求點情或許一樣能發還。錢財倒是其次,主要是這是孃的東西,看著這些就如看著了孃親。
“這樣啊!”還以爲可以給她來一個秋後算帳,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過,收回了這些東西,哼!”賀錚眼裡瞬間冷意四起:“我看他們還靠什麼生活!”
好!既然男人要報仇,自己肯定樂得痛打落水狗。
男人是官,是侯府,要顧及顏面,自己卻是內宅婦人,而且,是市井傳言的鄉野村姑,可以憑藉自己什麼都不懂去做一次惡人。就算世人議論也只是針對自己而不會刻意往賀錚身上潑污水。
“小姐,德隆街往這邊走!”有小燕兒就如有活地圖,她天生臉皮厚嘴利落,兩人低調從後門出了郝府只爲尋找婆婆當年留下的鋪子。
寸土寸金的街道兩旁鋪面林立,各色店招彩旗飄飄。
小燕兒將自己帶到了一間喚作墨香齋的地方就是了。
相比於別家人客頻繁往來,郝然在外面足足站了一刻鐘才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進去了,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小姐,她們賣的是什麼?”小燕兒看裡面陳設簡陋,也不像布行什麼人來人往。
“估計是文房四寶書畫之類的東西!”當年,賀錚的娘遠嫁京都,賀老夫人肯定也沒辦法給她置辦陪嫁鋪子,這兒要麼是賀家祖傳下來的,要麼就是她事後用陪嫁銀子添置的。賣文具什麼的也適合她書香門第出來的性格。
“小姐,要去看嗎?”小燕兒見郝然擡腳往裡走,她連忙跟上。
“這兒不是胭脂鋪,走錯門了!”小二正在逗著蛐蛐,見有顧客上門擡頭看是兩個姑娘,埋頭繼續逗然後說道。
“我不買胭脂買筆墨!”看這德行就知道這店肯定不賺錢了。
“自己看吧!”幾分詫異不過很快恢復正常,女人買筆墨幹什麼愛買就買吧!連好壞都不分不清還買筆墨,這與描眉的可不一樣!
郝然想,這地段賣文房四寶也算可以,只是,這小二肯定得換一個,哪怕換成什麼都不懂的小燕兒都比他強,至少小燕兒機靈嘴甜。
“看你這兒不賺錢吧?你們東家叫,店要出售嗎?”郝然隨手拿起幾張宣紙,翻看了一下,是價格很便宜供練習用的書畫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