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夠狠!”雖然玉蘭再三拒絕不願再治臉上的傷痕,但郝然還是堅持把洪老頭給請來幫忙看一下玉蘭的傷是否有治療的可能,臉就是一個人的門面,更何況是一個女人呢,治好了縱然不如以前至少也不讓人害怕才成啊,要不然,未來走南闖北的也不方便。洪老頭揭開紗布看著臉上縱橫交錯的一道道傷搖頭嘆息:“丫頭啊,你就算是要毀容也別給自己劃這麼爛啊,這哪是一張臉,就是一張破布了!”斷臂求生,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小小老百姓生存果然不容易!
“沒事兒,洪大叔!”玉蘭眼裡包著淚花:“反正都是這張臉惹得禍,不能治我也認了!”
“真不能治了?”王世清看著這張臉也是鼻子發酸“洪大哥,給這孩子好好治治,能少留疤痕也好!”這孩子算是毀了,這張臉就註定了她這一輩子嫁不出去了!都是當孃的人,如果玉蘭的娘在世該是多麼的心疼啊!
“你不是能治外傷嗎?這也是刀傷,怎麼就不能治了?原來也是個吹牛的高手啊?”郝然想,洪老頭兒不能治,他認識的那個叫怪物的藥王肯定有辦法,索性來個激將法,他要不認輸玉蘭也就有冶了。
“誰說我不能治了?”洪老頭瞪著王世清母女倆:“老頭兒說過嗎?不說容貌能恢復如初,至少我們大家都不用看著這張破布臉過日子!”
“那就多謝洪大叔了!”自己毀的,能有命活下來,想著實在不行也可以去尼姑庵了卻此生,既然是跟了郝然,姑娘想讓治好,能治到什麼程度算什麼吧,玉蘭是沒有半分怨言。
“先別謝我,治傷的時候可有得你疼的,還要看你能不能受得住!”洪老頭兒擺擺手,他的治療方法和怪物可不一樣,那老傢伙一顆藥丸就能解決,自己師承的卻是要動刀子。
“玉蘭能受!”俏生生的臉上毫不猶豫的劃了無數的口子,那種疼都能受,由好到壞能受;由壞到好又怎麼不能受了。
點點頭,洪老頭兒沒在開口說話。
王世清也是一陣沉默。郝然則看著玉蘭在心裡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人的忍耐力和心智自己可不能比擬的。
“姑娘,太太這藥是西楊柳燉鵝頭吧?”玉蘭來到郝家現在是以養傷爲主,誰都不忍攤派事情給一個傷員做,但她卻找著事兒做,聽了郝老頭兒給郝然說王世清的藥怎麼燉就記下來,然後主要要去做。
“玉蘭啊!”王世清在一旁聽了覺得不順耳:“玉蘭,我們家也不是那種大戶人家,沒那麼多規矩,你也別叫我太太,聽著怪彆扭的,要不就叫我嬸子吧!”
“這怎麼成!”玉蘭從小就是丫頭,受過嚴格的禮儀教養,在縣城錢莊老闆張家說錯了一句話都會惹來一頓排場的,更不要說喊錯了人。
“玉蘭,我娘讓你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別說娘不習慣,郝然也聽得不太順耳,雖然說要入鄉隨俗,但眼下自己家還沒有達到使奴喚婢的程度,真到那一天再改稱呼也行:“也別叫我姑娘,叫然兒!”
“這?”主人說一就是一,按說也沒什麼不對,玉蘭卻是有些不適應了,不過,蘭嬸子說過,這個家郝然幾乎頂了半邊天,所以也不敢反駁,看了看王世清又看了看郝然愣在了那兒。
“對,玉蘭,咱家也沒那麼多的規矩,嬸子是真的喜歡你,把你當女兒一樣的,就這樣叫!”王世清點點頭:“現在你傷還沒好,也別做事了,好好養傷以後再幫我看顧著點家裡就成!”
“是,嬸子!”你待我好我將用生命來報答予你!自己骨子裡就是奴性,一心一意想要伺侯好主人,卻不想遇上了張家大少爺這個地痞流氓想要用強。鬥不過就躲,不就是稀罕這張臉嗎,劃爛了看你還要嗎,沒想到,他要不到人卻想要她的命,想到自己在張家的十多年裡的付出最後落得如此下場,再和郝家的主子一比截然不同的待遇讓她感慨萬千!
郝家雖然人丁單薄,
沒到傷好,玉蘭已將郝家的家務事包乾了,洗衣做飯餵雞甚至還管狼的吃食。之前還有些害怕,慢慢的特別是聽了王世清說狼還幫忙看家護院後,她甚至覺得人有時候還不如一個畜生。人有情的家庭連養的野物也有情有義。
“玉蘭啊,真是難爲你了!”三個鵝頭燉西楊柳,吃肉喝湯也有些日子了,反正自己是沒感覺到病輕鬆了多少,但想著是洪大哥千里迢迢帶回來的藥材,女兒也說這藥得長久的吃,王世清看著藥湯都膩煩了,但對玉蘭這孩子卻是越來越喜歡。
“嬸子,這是玉蘭應該做的!”在張家做再多也是本份,在郝家做了一點點就讓這個女主人歡喜得緊,這就是天上地下的區別“嬸子,快吃吧,這次熬得少,半個時辰後又吃午飯了!”一看王世清的樣子玉蘭就知道她吃得艱難了,玉蘭寬慰著她。
吃午飯時,郝然一家三口外加洪老頭蘇吉和玉蘭,看似這個家也熱鬧了不少。
“玉蘭丫頭!”爲區別與郝然的叫法,洪老頭兒特意加上了名字,這兩個孩子在他的眼裡都是丫頭“你做的飯菜越來越有味道了,看在你這麼會做飯的份上,明天就把你的紗布揭下來老頭子給你調點藥敷了,過年前傷就能好了!”
“可以嗎?”玉蘭笑道:“揭下來倒沒什麼,就怕會嚇著你們!”
“沒人會害怕吧!”洪老頭認真的挨個兒問了郝用問王世清,再問郝然“蘇吉,你會害怕嗎?”
“啥?”郝家添了一個纏著紗布的姑娘,蘇吉只以爲是他家的親戚,也不知道是個賣身的丫頭所以一直沒正面看過她。自己一個大小夥子看一個成年的姑娘幹什麼,又不是登徒子,對他們說的話也沒在意,用壓根兒就沒聽來形容也不爲過,因爲蘇吉想著前幾天郝三嬸給他帶回去的布料娘已經做好了衣服,一套的布料,自己讓娘做母子兩人的衣服,娘說布料不夠,沒想到做下來還很富足。
“老頭子問你,玉蘭姑娘長得好不好看!”看他不開竅的樣子,洪老頭兒故意捉弄道。
“啊,噢,好看好看!”纏著紗布怎麼知道好不好看,蘇吉紅著臉連忙回答。
“哈哈!”一桌子的人連玉蘭都忍不住噴笑出聲,把個蘇吉笑得不知所措。
“三嬸!”看這樣就知道是故意捉弄自己,蘇吉也是個聰明的,連忙找了話題:“三嬸,我娘說她身子不好,眼睛好使,針線也看得過眼,她說可以幫你做做新衣服!”
“行啊,這幾天玉蘭雖然在幫我做,無奈然兒這孩子笨,我正愁怕到年三十都做不好呢,這樣吧,蘇吉,明天把你娘帶家裡來!”王世清高興的說:“多一個人多一雙手,幾套衣服也就能做好了!”
“孃的身子不適合上下山!”蘇吉有點爲難。
“讓她上山在家裡住,和玉蘭一起住墨淵居的廂房,衣服做好了再下山!”王世清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好!”娘一直在想什麼時候到主家來感謝三嬸,趁著這事兒正合適。
蘇吉長相體娘,與蘇嬸子是一個面孔。郝然見著他們母子站在一起就感慨遺傳基因的強大,哪怕不知道的一眼也能看出來他們的關係來。
“大妹子!”蘇嬸子爬上山來也和當初上山的王世清一樣累得喘息不已,卻是一把拉著王世清的手:“我就託大叫你一聲大妹子,你可真是我和吉兒大恩人啊!”
“既然老姐子叫我一聲大妹子,你可就別見外了!”王世清牽著蘇大嫂的手進屋:“你家蘇吉是個懂事的,做事利落,他郝三叔經常誇他呢!”
“能得你們的看重,是他的福份!”蘇嬸子拍了拍王世清的手:“我做夢都沒想到,吉兒還能找到事兒做,還能賺錢給我買藥,甚至還能穿上新衣服,這都是託您的福!”
“呵呵,老姐子,看看你又見外了不是!”王世清笑道:“也不是託誰的福,是相互幫襯,你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還需要你幫我呢!”
好吃好喝,還住這麼漂亮寬大的屋子,蘇大嬸覺得自己不是幫忙,而是來享福的了!
“玉蘭啊,聽吉兒說你是郝家的親戚?”晚上睡在牀大的牀上,蓋著暖暖的新棉被,蘇大嬸和玉蘭小聲的嘮著家常:“你不知道,我家吉兒遇上了郝家這樣的主家,真是上天看顧啊!連我這樣的老婆子都跟著享福了!”
“呵呵,蘇大嬸,玉蘭看你和嬸子差不多的年紀吧,怎麼就自稱老婆子了!”老婆子的稱呼在錢莊張家是那些老奴才媽媽們的自稱,聽到蘇嬸子這樣自稱,玉蘭就笑著糾正:“您還年紀不老!”
“怎麼不老,我十六進張家,好些年沒動靜,受盡了嘲笑,好在二十二歲那年生了吉兒,卻不想,吉兒不到三歲他爹就去了,張家人就說我們母子不吉利,斷了和我們的來往!”蘇嬸子嘆了口氣:“可能連他們都想不到,我們母子倆能活下來,而且,現在越活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