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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逍渺散人

什麼?“逍渺散人”是碧落的老爹簡幽和瑞修,還組合?

在府裡,甚少有人會提到簡幽,而我也只是從八爹爹那裡聽到過一些,我後來問過碧流,碧流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簡幽來自河東簡家。

說到簡家,不得不提一下這個世界的格局。當今世上,三分天下,鳳朝,南國,祁國。以東西向的玉瀾江和南北向的楚河以及西邊的驪山和北方的鄂連山爲界,盤踞於江南的大塊富庶平原,西邊疆域直至驪山的是鳳朝,疆域面積幾乎是南國和祁國的總和。在江北和河西的丘陵地區以及驪山以西的山地北至鄂連山皆屬於南國。而玉瀾江以北和楚河以東的本該富庶的地區卻是一片三不管地帶,那裡遍佈沼澤和深潭,人類難以生存。而以遊牧部落組成的祁國則在三不管地帶東北的河套地區以及鄂連山東北的草原地帶。

河東簡家雖然不能與碧家相比,但也是鳳朝的世家大族,當年碧家與簡家的聯姻也是促使碧寧登上相位的契機。

“爹爹?”我問瑞修。

他點點頭,說道:“是的,你的爹爹,知道寧爲什麼再也沒有立過正夫嗎?”

我搖搖頭。

他撫摸著我的臉,眼神中滿是笑容,“因爲,這個世上,沒有人有資格與你的爹爹相比。”

“五叔叔,你能和我說說爹爹嗎?”我好奇地問他。

“你的爹爹,是這個世上最美麗的人,他善良,溫柔,才氣,總是用一顆最寬大的心看待一切。你喜歡那些畫中蘭嗎?那便是你爹爹所作。”他笑著看我,卻像是透過我的眼神去看另一個人。

他輕輕喚我:“落兒……”

“恩?”我答道。

“你很象他。”他摸著我的臉,說道。

我看著他,真的嗎?不是說簡幽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人嗎?我這張臉我看過n遍了,怎麼沒看出美到那裡去了?

“五叔叔,你爲什麼總是不在府裡?”我問他。

“落兒,在這個府裡沒有五叔叔可以留戀的東西。”他嘆道,起身走到內室,端出兩個狹長的木盒,打開。我探頭去看,只見他取出一柄紅玉所制的管狀樂器,遞給我,我伸手接過。

“這是你爹爹的彤管,它叫紅纓。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他說。

“五叔叔……”

他沒有理我,只是打開另外一個盒子,取出一柄周身雪白通透的玉簫,“它是白雪,自從你爹爹過世之後我就沒有再吹過他。”他輕柔地撫摸著它,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滿是悲傷。

他在想簡幽嗎?和八爹爹那樣。

“落兒,你知道嗎?按理說你應該喚我一聲伯伯。”他笑道。

啊?爲什麼?我偏著頭看他。

“因爲我是你爹爹的親哥哥,他是我的弟弟,我們是雙生子。” 他站起身來,拉著我的手,來到那一幅幅幽蘭面前,“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作爲長子,我從小就和碧家定下了婚約,而你的爹爹是簡家最優秀的繼承人。可是那時候的我根本就不想被束縛,就在成親的前一夜,我逃了。而你的爹爹代替了我嫁給了寧。如果不是我的任性,他也許就不會死。”他緩緩地述說著,緊緊地握著我的手,生疼生疼。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消息實在太讓我震驚,但是,後來瑞修爲什麼又嫁給了碧寧呢?那八爹爹又是怎麼回事?

“落兒,你會不會怪我讓你失去爹爹?”他扭過頭,帶著噙淚的眼看著我。

我搖搖頭,“落兒不會。”如果簡幽不嫁給碧寧也不見得可以生出碧落,反正我和簡幽也沒啥關係。

他繼續拉著我看畫,嘆息著:“世人皆說我與簡幽長的一樣,被皮囊欺騙的人啊!又怎知他要勝過我千倍萬倍。”

我語氣中的懷念撼動了我,一點也不象瑞修了。我無助地看著碧流,他只是對我搖搖頭。我順著瑞修的眼神看著面前的蘭花,只見那上面有這樣一首詩,題爲“幽蘭”。

生在空谷中,不必盼君顧。

素心自高潔,不與羣芳度。

飛瓊散天葩,荊棘仍不除。

石泉漱瓊瑤,纖鱗或沉浮。

非必絲與竹,山水清音訴。

草木有本心,逍遙與天聚。

“五叔叔,這首詩是爹爹寫的嗎”我問道。

“是,你的爹爹詩畫一絕,更通音略。”

生在空谷中,不必盼君顧,草木有本心,逍遙與天聚。我反覆品味著這詩中的意境,再想想瑞修的行徑,也莫怪乎他們自稱“逍渺散人”。簡幽的長相應該和瑞修一樣吧,也許氣質是完全不同的,就像瑞修不說話的時候那樣,而喜歡幽蘭並且寫出這樣詩句的男子才真的可以稱得上是謫仙一般的人!

難怪連一向自視甚高的老九看見瑞修都會露出那樣的神色,難怪瑞修居住的是離瓊林閣最近的園子,難怪碧寧會對他如此的縱容,難怪他對碧落會如此親暱,這樣就可以全部解釋清楚了。可是,既然碧落和碧纓都是他大哥的孩子,爲什麼他對碧纓卻幾乎採取無視的態度呢?

“五叔叔,我改天和小纓一起來找您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沒有看過這些爹爹的畫呢?”我決定試探一下,這家人對待碧纓的態度讓我真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看了我一眼,立馬就回絕了,“碧纓有琉璃照管著,沒必要到這裡來。來了,她也看不懂。”

“可是落兒也還小,也看不懂啊!”我偏著頭裝可愛。

“落兒和她是不一樣的。”他搖搖頭,示意我不要再說下去。

“對了五叔叔,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恩。”他點頭。

“八叔叔告訴我爹爹是他的大哥,那和你也是兄弟嗎?”不會是三兄弟嫁給了一個女人吧?

他一愣,說道:“浮林是我簡家收留的養子,你爹爹去世之後,我也不願意再留在碧家,所以簡家就把浮林送進了府。” 他收回眼看著我,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卻掠過一絲恨意,我絕對沒有眼花,那真的是恨意。

難道八爹爹真的做了什麼事?我應不應該問他呢?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說道:“落兒肯定想知道浮林的死因是不是?”

我點頭,我確實很想知道,但是看你的表情我也知道你不想告訴我。

果然,他說:“落兒,有些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他已經不在了,但是五叔叔已經回來了,落兒只要有五叔叔,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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