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應幫我。
難道,這也是孔雀幫我安排的嗎?安排這樣一個人守著這具身體,然后讓我順理成章可以盡快適應穿越之后的生活。本來還在琢磨怎么應付通常穿越之后會遇到的問題,沒想到就有個現成的導游了。
“怎么了?”我問他,因為他看著我的臉直皺眉。
“落兒這么多天都昏睡,光靠凝香丸撐著果然不行,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他輕輕地說。
“好,那你呢?”我看著他散亂的發,深陷的眼眶,恐怕這五天他是一直守在床邊,也沒有好吃好睡吧!
“我沒關系,你等一下。”他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笑容之后,開了門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門,我才開始好好打量這個新環境。入目的家具都是木質的,我雖然不懂它們是什么質地,但是從床邊的小矮凳上面的精雕細刻,就能看出絕對不是一般人家所使之物。
看來我真的到了一個大戶人家呢!嘿嘿,這里的東西恐怕隨便撿那么幾件回去也能買個好價錢。呸呸呸,我可是堂堂阿修羅王,點石成金的阿修羅王,不稀罕這些俗物,咳咳。再說了,那里也再回不去了,那個陪伴了我二十四年的身體已經化成了灰。
嘛,算了,現在這個好像也不錯,我是真君子,懂得隨遇而安!正想著他已經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一陣誘人的飯香撲鼻而來,勾引著沉睡五天的味蕾。
他將托盤放在矮凳上,然后小心地將我扶坐起來,在身后塞上一個厚厚的軟墊,還不忘輕輕地把被子掖好。
他舀了一口粥,在唇邊吹涼之后,再送入我的口中。
“是什么粥,好香。”嗚嗚,好好吃。
“香葉雞絲粥,我之前就做好,一直煨著的。呵呵,慢點,當心燙。”他笑了,看我一臉等不及的樣子。
“真的好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這么好吃的粥。”我說的可是實話,家里一般煮白粥,外面一般買的是甜粥,或者就是腥的不得了的皮蛋瘦肉粥什么的,等自己住了,那就是沒有粥。哪像這個香葉雞絲粥,入口就是滿嘴的鮮香,雞肉被撕得很細,還有一些香香的叫不出名的蔬菜。
“呵呵,只是隨便的家常粥,不過以前落兒就喜歡吃我煮的。”他看著我陶醉的表情笑開了。
“這是你做的?”我一臉驚訝地看著他。難道這年頭男人都很會做飯?木浩好像也是。
“恩。”他又舀了一口,送入我張大的嘴中。
“啊嗚啊嗚......”真的好好吃,這不一會兒工夫就解決了一碗。
“吃飽了嗎?”他掏出絲帕給我擦擦嘴,又扶我重新躺下。
“飽了。但是我還想吃......你以后還會煮給我吃吧?”我癟癟嘴,可憐兮兮看著他。快點答應吧!
他小小瞟了我一眼,寵溺地摸摸我的頭,但是我卻感覺到他的手僵住了。
“對不起。”他收回手,不好意思地扯扯嘴唇。
“怎么了?”我才覺得奇怪,干嘛道歉?
“我把你當落兒了。”他說。
“落兒是這個身體的名字?”我問。看他的表情,那就是了。他似乎在意識到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落兒的時候,那一瞬間的傷痛,深刻到我能清楚地感覺到。看來這個落兒和他關系匪淺?難道是他的女兒?
“落兒,是碧家的大小姐,而我是她母親的第八個的妾夫,落兒以前都叫我八叔叔。你如果愿意的話也可以這么叫我,或者叫我的名字浮林。”他說。
“等等等等,你說你是切腹?”這是什么稱呼?
“恩。”他的眼神因為我的話暗了暗,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
“對不起,我真不知道這個切腹是什么身份?”
“啊?”這次他是真的一愣,我不好意思笑笑,“因為我不屬于你們這個時代,所以你們這里的事情我都不懂。”我懂才會有鬼。
“那我慢慢說。”他笑笑。“落兒的母親有一個正夫,九個妾夫,我排行第八。”
“你的意思是他的母親有十個老公?”天啊,這不是真的吧?
“這也沒有什么好驚訝的,在鳳朝,五品以上可娶一正十二妾,三品以上還可收三十房侍。落兒的母親碧寧是當朝的宰相,自然有這個身份。”
“這么多?”還不腎虛?“不對,等等,你說娶,可你是男人啊!”我是不是聽見了不得了的事情?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女尊?
“恩,鳳朝一直如此。”他反而一臉怪異地看著我。
“呵呵,你再說說,是不是這個鳳朝是女人稱王的?”我要確定一下,臉上笑開了花。
“恩。”他點頭。
“那就是說這是女尊的世界嘍?”我再笑。
“什么是女尊?”他皺眉,問道!
“嘿嘿,沒有沒有,你說碧落是碧家宗主的繼承人是嗎?”嘿嘿,孔雀,看在你給我找了個好身份的份上,讓你偶爾開開屏好了!
“恩,落兒從小就天賦異稟,所以相爺,不,可以說整個碧家對她都是這么認為的。”他說這個話的時候非常地驕傲。
“你不是碧落的親身父親嗎?”我問他,想想也不對,碧落是叫他八叔叔的。
“不,我沒有資格誕下子嗣,就連照顧落兒都是冒了大不韙的。大哥是落兒的父親,是正夫,但是在生下落兒和纓兒的之后就過世了。”他笑著,但是眼中的那一抹悲哀又出來了。
“纓兒?”好像之前提到碧落掉水里的時候有聽到。
“恩,纓兒和落兒是雙生子,落兒是姐姐。”他點點頭。
“等等,你們這里是男人生孩子的?”我剛才遺漏重點了!
“不全是。象鳳朝就是男人生子,但是北邊的祁國,就是男人稱王,女子持家,和鳳朝完全不一樣,但是西邊的楠國就都有,楠國因為剛好在我朝與祁國之間,而且不限制通婚,只要有權有財有勢,只要愿意,就都可以。”他在說到楠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了,我能自動解讀成向往嗎?
“你把碧落的事情再說詳細點。”我想多了解一點,回頭找起人來也方便,但是沒有頭緒,我怎么找。
“有些事情急不來,一會兒相爺應該就會來看你了,你看我的眼神,我會幫你。”他幫我把被子蓋好,轉身去桌邊倒水。
“我想我還是裝失憶好了。” 失憶最簡單,省得怕穿幫。
“恩,這也好,慢慢來!不然也沒有辦法解釋你為什么性情大變。”他點點頭。
“八叔叔……”我嘗試叫了一聲,他的背立刻僵直了。這是屬于孩童稚嫩的聲音,我這才意識到,我一直用這樣的聲音在和他談話。
“八叔叔……”我又叫了一聲,這一聲我刻意放軟了聲線,帶著撒嬌的拖音。
“落兒……”他轉身,我對上他的眼,那雙眼盈滿了淚。他走過來,站在床頭,對我說:“落兒,我能抱抱你嗎?”
“當然可以,八叔叔。”我很夸張地張開雙臂,對他笑。
“落兒。”一滴淚啪地滴了下來,滴在我的心上。他彎下身,半趴在我身上,小心翼翼地抱住我,我的臉靠在他顫抖的肩上,他的淚滴在我的脖子上,灼熱異常。這一刻,我突然有個沖動,希望自己不再讓他流淚。
“八叔叔,我就是你的落兒,對不對?”哎,我早就已經過了裝可愛的年紀了,沒想到還要用這招來拐一個大男人。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親近的人,而且我覺得我可以信任他。這是不是就像動物會認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物體為媽媽?有種抓住了浮木的感覺。
“落兒……”他很遲疑地喊我一聲,那一聲落兒帶有太多的不確定和委屈。
“恩,落兒永遠是八叔叔的落兒哦。”這個名叫浮林的男人,似乎沉浸在自己編制的幻夢之中,那是他守了九年的孩子啊,身體明明就在眼前,靈魂卻已經不在了。之前的隱忍,在此刻宣泄了出來,他抱著我,這個身體是唯一證明他的落兒曾經存在過的證據吧!
大概是哭夠了,也許是哭醒了,他站起身來,扭頭用絲帕擦掉臉上的淚,不好意思地朝我笑笑。
“讓你見笑了。”雖是笑,臉上的悲傷卻抹不去。
“八叔叔。”
“恩,什么事?”他溫柔的問我,那低柔的帶著哽咽的嗓音讓人心碎。
“以后沒有人的時候我喊你八爹爹好不好?”我伸出手握住他的,笑著說。
“落兒……”他睜大的雙眼,那清澈的眼眸中立刻蓄滿了淚并且有決堤的架勢,我后悔了,后悔了,早知道他要哭就不說了。
“現在的落兒才是屬于你一個人的落兒。”我朝他眨眨眼睛,是的嘛,別人我也不認識啊!再說了,雖然他現在的樣子很狼唄,但是我可以肯定,他絕對不差。美男當前,即使人家是把自己當女兒,那感覺也不錯。
最重要的是,我喜歡美男。
“八爹爹,你要是哭,落兒就不叫了。”我嘟著嘴,完全就是一個小女孩嘛,好吧,我現在的身體確實是小女孩。
“好好好,我不哭。”他趕緊用絲帕去擦,擦了又流下,然后怎么也擦不完。
“哎。”我嘆氣,索性閉上眼睛,隨他去。
“落兒,我不哭,你生氣了嗎?”他用手輕輕推推我,我扭頭,就看見他一副很委屈的樣子,正用腫的象杏核一樣的雙眼瞅著我。天啊,太可愛了,都多大的人了,還露出這樣的表情,我真的很想猛撲上去親個夠。
“八爹爹,我……”想親你一下。
砰……
我話還沒有說完,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碧影走了進來,活生生打斷了我的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