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耐力不錯,竟然能夠陪我下到快六十步,老傢伙也不過只能到百步而已。
那瘸腿男子哈哈大笑一聲,顯然贏了那獨臂男子和葉霖很是高興。
瘸子,你也別得意,獨臂男子有幾分不服氣道。
小兄弟可有什麼心得感悟,瘸子目光看向了葉霖。
葉霖心神微定,抱拳道:“多謝前輩指點。”
指點可談不上,不過哪天指不定我們便會成爲敵人,殺了你也未嘗不可,瘸子眼不紅心不跳的開口道。
你又在這裡唬這位小兄弟了,獨臂男子亦是目光落在葉霖的身上,似乎想要將葉霖看個透徹。
前輩玩笑了,葉霖慨然一笑,以前輩的修爲,取我性命也不過彈指之間,又何必如此佈局,晚輩受益匪淺,多謝了。
罷了,罷了,棋也下完了,老東西我們去釣魚如何。
好好,老瘸子,我就喜歡陪你玩,你是下棋高手,可不是釣魚高手,這一次你一定不是我的對手,那獨臂男子臉上露出一絲興奮,此時的他,好似已經贏了瘸子一般。
兩人收了棋盤,不在理會葉霖,而後相互攙扶著走向石亭外。
葉霖眉頭微皺,也不奇怪,正如柳青山所言,這瀛洲最不缺的便是奇人異事,就拿眼前這一瘸腿,一獨臂男子,這兩人,葉霖始終看不透。
尤其是那獨臂男子,他的眼眸,那是一種堅決果伐的感覺。
看不透,葉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看不透,想不通,便不需要再去想那麼多,一旁的東方凝雪寬慰道。
她雖然一身修爲全無,但卻每每在葉霖煩惱之時,用言語去鼓勵他。
時間一長,葉霖愈是害怕,害怕自己陷入這種習慣之中,習慣了她的一切。
主人,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修爲,黑道人目光之中亦是帶著一絲凝重之色。
不知道,只怕已經接近真正的強者,葉霖微微一頓,當即緩緩開口道。
揮了揮衣袖,一襲青衫的葉霖當先走在前面。
東方凝雪和黑道人很是自覺的跟了上去。
數日後,葉霖等三人已經來到了柳家的府邸。
這柳家的府邸倒也普普通通。
剛入的柳家府邸,便有一人來迎葉霖。
葉霖看的此人,不由一笑,道:“有禮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與葉霖交手的綠衣老者,我們又見面了,雪元輕撫鬍鬚,看向葉霖。
葉霖點了點頭,微笑道:“此次是受柳家家主邀請……”
你出發後,家主便已經知曉,他讓我在此迎接你,雪元開口道。
多謝,葉霖抱拳,淡淡道。
跟在雪元身後,一行人不出一會兒工夫,便已經來到了柳家正廳。
正廳裡,原本的邋遢老者也已經換了一身行頭。
老者身穿一襲長袍,安詳的坐在桌前,細細的品著茶水。
小娃娃,你來了,看著已經來到正廳的三人,柳青山用了手勢請三人坐下。
今日不喝酒,只品茶!
上茶,立剎由幾名小斯給三人上了一些茶水。
前輩,一年之約未過,晚輩自是不敢來拜訪,現如今,一年已過,晚輩方纔來拜訪前輩,不周之處,多多包涵。
無妨,老頭子我不拘束於世俗之理,能來便好。
來此,路上遇到什麼阻礙沒有,柳青山當即問道。
這一路平坦,倒是沒有遇到阻礙,不過……
葉霖目光閃爍,微微遲疑半響,而後開口道:“不過晚輩卻遇到很是奇怪的兩人。”
是個什麼奇怪的人,柳青山神情動容的看了一眼葉霖。
是一個瘸子和一個獨臂男子,他兩人在半路石亭上下棋。
瘸子、獨臂,柳青山默默的唸叨了幾遍,而後神情陡然間一變,急道:“他們是否邀請你下了棋。”
是的,晚輩棋力不濟,只下了六十回合便敗在那名瘸腿前輩手裡。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柳青山苦澀一笑道。
爲何,葉霖眼中疑惑更重。
柳青山微微展眉,你可知這兩人是誰,他的神情中帶著幾分嚴肅之色。
晚輩不知,葉霖搖了搖頭。
如我猜測不錯的話,那獨臂男子便是呼延世家的呼延庭。
而那瘸子,則是棋聖——黃月天。
他的修爲雖說不上最高,但此人,即使是我也不願意過多的招惹,此人在棋道之上的造詣,堪稱無雙,他的棋以殺漸進,以攻中防守,攻防一體,很難有人能夠突破他的棋網。
幾乎下出每一步,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其棋迷而深,迫使對手反爲自困,空靈之變化,巧妙之用心,難以擊破。
你遇此二人,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柳青山慨然嘆了口氣。
葉霖砸了砸舌,不知該作何言語。
隨即他開口道:“這兩位倒是沒有對我出手。”
是還沒有向你下手,如果所料不錯,兩人已經大致知曉你的實力,這滄海城卻也容不得太多的強者。
你可明白,若你成長過快,他們自然會想辦法將你除去,縱然是我,亦無法保護你周全。
葉霖點了點頭,嘆了口氣。
是的,如今他的修爲在這兩人眼裡,還不算高,他們只是如同一個老者欣賞後生一般,但若是自己的修爲過高,甚至於觸犯了他們的利益,想必,他們定然會出手,抹除一個威脅存在。
這點,柳青山分析的一點不差。
你可知,老夫年紀不到半百,爲何頭髮發白,柳青山對著葉霖開口道。
請前輩明言。
那是因爲,當年我自負,被困在棋聖黃月天的棋盤上,而呼延庭趁機與我對了一掌,導致我心力交瘁,氣血不足,黑絲轉眼間變成白髮。
人皆以爲,我未曾與呼延庭交手,其實不然,我們只是對了一掌。
我勝不了他,他亦無法勝我,這是當時。
如今過去這些年,我亦無法知道他確切修爲。
不過,你也不必太過擔心,他二人既然今日沒有向你出手,便還是當你是後生晚輩,以一種欣賞的姿態去看你。
如此你便不會有危險,所以以後出門,儘量掩藏實力,切莫讓人家知根知底,柳青山如同長者一樣囑咐葉霖。
葉霖苦笑一聲,他又豈會不知道鋒芒畢露,過剛則易折的道理,只是,他已經成爲了滄海城各方勢力潛在的目標對象,這點,他無法改變。
前輩囑託,葉霖記下了。
恩,柳青山點了點頭,這滄海城就如同一灘水,只要攪動水流,便會讓各大世家反目,就拿你之前所幫助的申屠世家來說,你以爲申屠世家心中打的算盤別人不知嗎?
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這一次的城主之位,必定是呼延庭和棋聖黃月天當中一人。
棋聖雖然在滄海城沒有勢力,但卻依仗呼延庭,呼延庭完全可以扶植他上位,兩人互爲犄角,亦或者呼延靠黃月天穩坐城主之位。
兩人聯手,則滄海城無人可擋,即使是申屠家坐上城主,你以爲真的便可以得到東極聖地的庇佑。
說白了,想要得到東極聖地的庇佑,可不是簡單的坐上城主,終究,還是要靠實力。
而這些世家,哪一個不是底蘊雄厚,實力隱藏極深。
柳青山一言一語的向著葉霖說道。
葉霖心中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柳青山這一席話,竟然直戳要點。
此時的他,如同一盆涼水從頭澆到尾,將他的心澆醒。
前輩敦敦教誨,晚輩記下了。
但願你能聽到心裡去,柳青山的目光落在葉霖的身上。
來,喝茶!
柳青山自將桌上的茶具拿了起來,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
葉霖也自桌間拿起來柴水,只喝了一口,臉上便帶著幾分怪異之色。
東方凝雪輕抿了一口,也自覺地味道怪怪的。
黑道人一口大喝下去,終是忍不住,噴了出來。
柳青山目光帶著疑惑,看向黑道人。
柳前輩,你這是什麼茶,一股的嗖味,這茶葉過期了吧~
過期了,不可能吧!
柳青山立刻板著臉,立剎叫來那名小斯,當即問道:“給客人的茶怎麼回事。”
家主,山下的新茶被你老喝的光光的,弟子們還來不及採摘,打掃家主房間,發現這點茶葉沫子,然後就只能拿這些茶葉沫子……
那是去年的陳茶。
混賬東西,你這個小混蛋,竟然拿茶葉沫子,柳青山一臉鐵青,罵了一通這小斯。
家主,小的這就去摘,這小斯唯唯諾諾,當即退了下去。
此時,柳青山方纔緩過神來,尷尬的看了一眼葉霖,都怪我,平時慣著這些猴崽子,一點禮數都不懂,慣壞了。
葉霖淡淡一笑,沒有說什麼。
滄海城過幾日,便會舉行城主比試,這些世家自會派出弟子,我希望你也能夠參加。
葉霖的臉上帶著一絲疑惑,看向柳青山,道:“晚輩無門無派,又豈能參加這種比試,況且前輩之前不是告訴晚輩不要過於鋒芒畢露嗎?”
這個自然,不過,你也需要歷練歷練一番,你放心,老夫也不會讓你輕易大打出手,柳青山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之色。
那晚輩又該以什麼身份呢?
這個你不用擔心,在我柳家掛個名便好。
葉霖大有意味的看了一眼柳青山,而後淡淡一笑道:“既然前輩如此說,那晚輩也不推卻。”
只是此次比武一過,晚輩不願意捲入一場糾紛,前輩也莫要強求晚輩加入柳家可行,葉霖正色道。
你個小娃娃就是鬼機靈,你放心,老頭子我也是有原則的人,自然不會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