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等便只能將你們帶到此處,這中天秘境剩下來的路需要你們自己走,那兩名元神期的修士對著衆人緩緩道。
葉霖點了點了頭,一行人紛紛登上凌煙閣。
閣樓之中,一幅幅的畫卷展開,這些畫卷乃是中天內供奉著二十四尊強大存在,正中央的乃是開山之祖長孫公威。
依次排開的二十三尊強者。
在這些畫像的下面,紛紛標註著他們的名字,丁令威赫然在列。
葉霖的目光看向那一幅幅的畫卷,他心中凜然,中天的傳承不可謂不強,每一代執掌中天的存在都是極爲厲害的存在,他們死後都會被供奉在凌煙閣,以供後人瞻仰。
不知當世這位中天之主的修爲又到了什麼地步,葉霖暗暗道。
就在衆人仍舊震驚於此的時候,突然一聲悠揚的琴音打斷了他們的思緒。
遠處傳來縷縷琴音,琴音悠揚,一股韻味令人蕩氣迴腸。
葉霖循聲望去,卻發現在那樓閣的出口去,一名女子緩緩的彈著琴。
那女子朝著諸多的修士看去,溫婉一嘆,開口道:“花落月缺人自瘦,一縷琴音送壯士!”
原來是個賣唱的姑娘,衆人臉上露出鄙夷之色。
姑娘這是何意,一旁的無虛公子緩緩的問道。
那女子手中的琴戛然而止,輕笑道:“你們進入中天秘境,便是一條不歸路,我不能阻止你們,只能以這琴音給你們踐行。”
衆人一聽,眉頭一掀,任誰聽了這話,都會不高興,這女子分明是說他們有死無生。
老實話,可並不中聽,無虛公子淡然道。
那女子不在說話,繼續撫琴,玉指輕揚,露出纖細的指尖,她屏氣凝神,雙手撫在琴上,琴音委婉卻又有幾分剛毅,涓涓而來,又似高山流水,韻味無窮。
我們走!
衆人不在理會這賣唱女子,而是邁開步子,朝著那座鐵索橋走去。
琴音依舊響起,這女子吟唱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她一邊吟唱, 一邊撫琴。
她的琴音如泣如訴,幽深靜遠,這琴音時而如拍岸濤聲,激起層層漣漪,時而又如黑暗中的一輪明月,照樣人心。
琴音激盪,抑揚頓挫,深沉,婉轉中而不失激昂。
蘇慕煙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葉霖,道:“我們走吧!”
葉霖沒有離開,依舊站在原地,他對著蘇慕煙緩緩開口道:“當世之中,能夠將琴彈到一種境界的,恐怕只有魔琴公子一人。”
他的琴音讓人感到如同雨後春筍,萬物復甦。
琴音漸增,忽高忽低,忽輕忽重,分寸拿捏上把握的極爲到位。
低音之處,迴旋婉轉,高昂之處,讓人心中澎湃,熱血沸騰。
不過今天有幸能夠聽到姑娘撫琴,真是在下的榮幸,葉霖朝著那女子微微一笑。
那女子怪異的打量著一眼葉霖,道:“公子也知琴韻。”
略懂一二,葉霖緩緩答道。
既如此,奴家便彈上一曲,送別公子。
那女子一邊吟唱,一邊撫琴,唱的是曉風撫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問君幾時還,來時莫徘徊,人生難得歡聚,唯有離別多。
一曲落下,肝腸寸斷,令人感慨萬千。
葉霖拍了拍掌,道:“姑娘情義,在下銘記在心。”
說完這句話,葉霖頭也不回,朝著那鐵索邁去。
公子珍重,那女子溫婉爾雅道。
蘇慕煙跟在葉霖的身上,兩人朝著鐵索橋上邁去,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
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從這賣唱女子的琴中聽出韻味,看來對琴韻也有了解,蘇慕煙緩緩道。
葉霖淡然一笑,道:“這個自然,葉某雖是粗人,但年幼時也曾讀過詩書禮儀,更是對琴棋書畫有所涉獵。”
原來是個讀書的書生,蘇慕煙微微一笑,這一笑之下,倒也韻味十足,嫵媚動人。
不過這女子彈得琴的確不錯,若是普通人定然聽不出這琴音中的不凡,但我卻能夠從這琴音中讀懂她。
她的琴音生於黑暗之中,但卻不屬於黑暗,她想逃離黑暗,卻又無法掙脫,人又何嘗不是如此,一曲落幕,便意味另一曲的開始,無論這一曲曲是悲是愁,總歸還是要走下去。
也就像這中天之行,無論結局如何,總歸還是有修士涌入此地,因爲大家都是帶著目的而來,誰也不願意放棄。
葉霖緩緩的說完這些,便踏入那鐵索的盡頭。
蘇慕煙微微一怔,而後也沒入那鐵索的盡頭。
剛進入此地,葉霖還未站穩腳跟,便聽得耳邊咻咻的一聲射來。
一道箭羽朝著他的眉心射去。
葉霖心中一驚,立剎用大手抓住那一道箭羽。
他的面色陰沉無比,打量著前面一簇人馬。
這些人騎著高大的馬兒,紋著豔麗的紋身,手持利刃,束髮戴帽。
那爲首的一名壯漢指了指蘇慕煙,又指了指葉霖,有些結巴的開口道:“女的留下……男的滾!”
葉霖面色變得將極爲難堪。
一羣蠻夷之輩,葉霖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這些蠻夷。
小子,你找死,爲首的那名壯漢手中拉弓搭箭,朝著葉霖射去。
葉霖看到箭羽射來,不退反進,正面與那壯漢硬碰硬的交了手。
“轟轟!”
兩人掌力相碰,強大的力量波及四周。
葉霖只覺得雙手有些發麻,心中不由吃驚萬分,他沒有想到面前這名看上去極爲普通的壯漢,力量竟然如此之強。
女人,留下,男人統統死!
那壯漢招呼一聲,當即騎著馬過來搶蘇慕煙的嬌軀。
蘇慕煙面色微微一變,待到臨近那壯漢臨近她時,一記粉拳朝著那壯漢打去。
一拳打出,正中那壯漢的下顎。
那壯漢只覺得腦袋七葷八素,像是撞在牆上一樣。
對於這女子,他自然防備不深,猝不及防之下中了一招。
他淬了一口滿嘴的碎牙,吐出一口血沫子,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蘇慕煙,開口道:“辣椒女人,我喜歡。”
可我不喜歡你,蘇慕煙有些厭惡的看著這沒頭沒腦的壯漢。
男的殺了,女的搶回去。
那名壯漢對著身邊的人囑託道。
那身邊的幾名男子騎著馬,手拉弓箭,朝著兩人攻擊而來。
葉霖面色一變,當即拉起蘇慕煙,便朝著後方急速的退去。
跑什麼,虛空中,蘇慕煙淡淡的開口道。
葉霖緩緩的呼了口氣,嚥了口水,道:“你沒聽到他說,男的留下,女的殺了,哦,不對,是女的留下,男的殺了,我若再不跑,難不成被他宰殺。”
我們兩人聯手,還不能斬殺他們,蘇慕煙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著葉霖。
斬殺他們,自然不是難事,不過若是如此,只怕我們體內的真元也會消耗一空,倘若此時在遭遇其他人的偷襲,那該怎麼辦。
在這中天秘境內,最主要並不是殺多少人,而是誰能夠活到最後,葉霖淡淡道。
蘇慕煙沉吟半響,咬了咬脣,最終點了點頭。
她也明白,斬殺這羣蠻夷之人,自然不是難事,倘若消耗過大,遭遇其他修士的偷襲,那對於他們而言,處境便會比現在危險的多。
縱然如今的她已經恢復到道臺境初期的修爲,但也不能保證全身而退。
此時,兩人雖然拼命的朝著虛空中快速的狂奔,但在兩人的身後,那一匹匹馬兒竟然生出兩對羽翼,速度絲毫不比兩人差多少。
葉霖面色一沉,冷冷的看了一眼後方。
如此追下去,只怕片刻功夫便會趕上我們。
這些蠻夷之人雖然體內沒有任何的真元波動,但他們的肉身力量極強,一旦近身搏鬥,葉霖就算戰鬥技巧在好,但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依舊是不堪一擊。
他面色微沉,心念微動,立刻將血老魔送他的大船祭出來。
他有些急切的開口道:“蘇姑娘,與我一同催動這條大船。”
蘇慕煙和葉霖登上船頭,她打量了一眼這條大船,而後毫不猶豫的催動體內的真元,注入到大船之上。
大船在兩人的催動下,大放光彩,在船體上,一道道的光芒閃爍。
嗖的一下,這艘大船一遁之下, 便是數千米遠。
約莫過了數十息的時間,兩人才甩開這些蠻夷之人。
待到兩人看不到後方的追兵時,速度方纔有所減緩。
兩人緩緩的落入地面上。
葉霖則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自芥子袋內取出一條玄脈,當即吞服下去,補充著已經消耗的真元。
蘇慕煙打量了一眼葉霖,開口道:“你似乎變得弱了些,比之前相遇還要弱幾分。”
葉霖一聽,不由的白了一眼蘇慕煙,道:“我的體內殘留著證道至寶碎片的殘餘道蘊,不得不動用真元進行壓制,自然無法發揮出真實的實力。”
蘇慕煙點了點頭。
這些話,只是葉霖對蘇慕煙說的。
其實,最爲根本的原因,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的真元一分爲六,化爲六大化身,他本尊的實力自然比之前大打折扣,加之體內又有殘留道蘊,故而實力也是直線下降。
微微一嘆,葉霖的眼中露出一絲複雜之色。
蘇慕煙看了一眼葉霖,緩緩道:“放心,這一路上姐姐我會保護你,我的實力也在恢復,等我恢復到巔峰修爲,自然沒有人可以欺負你。”
她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倒是讓葉霖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