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大鯉魚在籃子裡跳來跳去,似是不滿葉霖的做法。
葉霖白了一眼籃子裡跳躍的鯉魚,呵斥道:“你若是在跳來跳去,待會便將你鈍成魚湯。”
那魚兒張了張嘴巴,不停的呼吸著,隨後縱身一躍,竟越過了籃子,撲通一聲,跳到水裡,濺起了一串水花。
葉霖有些瞠目結舌的看了一眼裡那隻掉了幾片鱗片的魚兒。
那隻魚兒在水下大搖大擺的搖著尾巴,似是嘲笑葉霖一樣。
葉霖尷尬一笑,道:“倒是可惜了……”
他話音剛落,屍王魔波旬便已來到葉霖的身邊,魔波旬眨了眨眼睛,道:“可惜了,可惜了什麼。”
葉霖頹然一嘆,道:“可惜了這條又白又大的大鯉魚,我吃不到了,他指了指水中那條掉了幾片鱗片的鯉魚。”
這有什麼好可惜的,你用法術,只一瞬間,便可以將它弄死,殺了嚐嚐鮮便是,屍王摸了摸腦門道。
葉霖翻了翻白眼,那樣也就太無趣了,既然是垂釣,便是願者上鉤。
機會可都是創造出來,我可真是想不明白,你們的腦袋瓜咋想的,想吃捉來便可以吃,何必用這桿子這麼麻煩,既費時,又費力。
人的思想,人的性情,你還是不懂,葉霖笑道。
魔波旬輕喝一聲,大掌一吸,頓時水裡幾條大鯉魚被他吸入籃子裡,這幾條大鯉魚比葉霖剛纔所說的那條還要白,還要大。
我不吃他們,葉霖嘆道。
屍王瞪了一眼葉霖,道:“你這人,就是麻煩,剛剛說想吃魚,現在抓過來,又不想吃。”
葉霖看了一眼籃子,將籃子裡跳動的魚兒重新放生到水塘裡。
他看了一眼屍王,道:“妖帝來此,找我有何事。”
屍王一聽,眉頭皺了皺,沉吟道:“看來那小子和老傢伙都來找過你了。”
葉霖點了點頭,他自然明白屍王口中所說的那小子和老傢伙指的是誰,正是寧致遠和冥帝。
他們來找過我了,葉霖面色不變道。
他們有和你說三帝之事嗎?魔波旬試探的問道。
也曾提及過,葉霖如實道。
魔波旬面色微微一變,道:“我來找你也是爲了此事。”
哦,葉霖眼睛不由一亮,道:“那你有什麼想法。”
魔波旬沉聲道:“你小子封三帝,明顯是不懷好意。”
倘若日後我與那小子翻臉,倘若那老傢伙與那小子聯手,我肯定不敵他們二人,你這麼做,不是把我放在火架上烤。
屍王陰沉著臉,有些不善的看著葉霖。
葉霖輕笑道:“若是你能夠聯一方,自然也就能夠對付另外一方,又何必愁呢?”
魔波旬冷哼一聲,說的簡單,那老傢伙能夠活到今天,早已經是老狐貍一樣的人物,玩心計,我玩不過他。
那你來找我幹嘛。葉霖疑惑道。
魔波旬蹭了蹭葉霖的肩頭,道:“你不是已經成仙,法術很強,倘若日後一戰,我戰敗,甚至身死,還望你能賜我一道符,保我一命。”
葉霖面色陰沉,道:“你們之間的事情,又何必勞煩我。”
賜不賜福,魔波旬天真無邪的看著葉霖。
葉霖看了一眼魔波旬,堅決道:“不賜。”
不賜福的話,你飛昇之後,中天立刻陷入動盪。
葉霖一聽,面色一變,道:“你這老東西,就知道打打殺殺。”
那你賜福,我就忍幾十年,魔波旬循循誘導道。
葉霖眼珠轉動,隨即嘆道:“我原本以爲屍王除了戰力強之外,缺少了幾分細膩,卻不曾想,你能夠想到如此之深。”
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在你眼裡,就是個沒腦子的莽夫,魔波旬埋怨道。
葉霖皺了皺眉頭,笑道:“我可沒有這麼說。”
你雖然沒有明言,可話裡的意思,我卻聽得真切,其實我也不想發動戰爭,但我也害怕,我們三人最終會走向對立,到了那時,兵戈相見,倘若不能爲自己謀一條活路,豈不是白活一輩子,這不也是你所擔心的地方。
既然你已經分封三帝並立,那麼想必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已經知曉。
聽著魔波旬的話,葉霖張了張嘴巴,最終緩緩的合上,嘆了口氣,道:“沒有紙筆在身,我如何賜福。”
一聽葉霖的話, 魔波旬屁顛屁顛的從腰帶裡取出紙筆,道:“來的時候,我便準備好了,就等你賜福。”
他將紙筆取出,交給葉霖,一幅欣喜的模樣。
葉霖一看,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這些能夠成爲大帝,哪一個會是沒有腦子的,看來是我自己多慮了。”
他用筆沾了沾墨,很快在涼亭的石桌上,便書畫了一幅山水畫,道:“生死關頭,祭起山水畫,可保你真身不滅。”
不過你要切記,山水畫,非是危難關頭,不可輕易出手。
魔波旬小心翼翼的接過葉霖賜予的福,鄭重的將其收到衣袖間,道:“還有幾日,你便要飛昇,本帝也就不打擾你與家人團聚的日子,告辭!”
他叱吒一聲,雷厲風行,消失在天邊。
葉霖看了一眼天邊,嘴角處露出笑容,道:“魔波旬是真性情。”
他立刻取出紙筆,沾上墨汁,繼續書畫,又是兩幅山水畫形成。
黑道人,將這兩幅山水畫,送到寧致遠和冥帝手中。
就說,日後危機關頭,祭起這幅畫,可保性命。
黑道人接過葉霖所畫的兩幅畫,打量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這幅畫有什麼特別之處。
去吧,我也有有些乏了,葉霖揮了揮手,擦了擦頭上的汗珠。
黑道人點了點頭,走出涼亭。
又過了一會,葉霖的兩位夫人走了過來。
東方凝雪揉了揉葉霖的肩膀,道:“夫君爲何如此疲憊。”
葉霖反手握住東方凝雪的手,又拉了一下古靈兒的的手,道:“還不是飛昇前雜七雜八的事情所擾。”
難得清閒半日,卻不想這三人還是都過來擾我。
二女站在葉霖的身邊,也無法爲他排憂解難。
兩位夫人,幾日後我便要飛昇,但在此之前,我想帶你們去見見爹孃。
畢竟,我們在一起這麼久,還沒有見過他們,葉霖緩緩道。
提起爹孃,他的臉上不免帶著一絲黯傷。
好,那便見見公公和婆婆,二女挽著葉霖的手,緩緩道。
不出半日的時間,一家五口人便已經準備好。
又過了半日,葉霖等人便已經來到了壽陽山,壽陽山前,兩座墳埋在一起。
他的母親叫李倩茹,他的父親叫葉天。
看著這兩處墓碑,葉霖的思緒陷入冥想之中。
東方凝雪看著墓碑上的兩個字,摸了摸十幾歲的葉天腦袋,她終於明白葉霖爲何給兒子取名叫葉天,正是緬懷他那死去的父親。
也許,在他心裡深處,他希望真正的對天兒好,從而彌補自己那段缺失的父愛,東方凝雪有些複雜的看了一眼葉霖。
葉霖拉著葉天以及葉可兒,開口道:“這便是爺爺奶奶。”
跪下來,給爺爺奶奶磕個頭,葉霖沉聲道。
葉天和葉可兒點了點頭,連忙匍匐在地,生生的磕了幾個響頭。
葉霖淡然道:“近鄉情更怯,爹孃,雖然你們走了很多年,但在我心中,曾經的一幕幕永遠不會改變。”
他的臉上露出笑容,道:“這是你們的孫子孫女,這是您的兒媳。”
你牽著兩位妻子,一同跪倒在地。
在壽陽這座山墳不遠處的草屋內,一名獨臂中年男子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緊跟在獨臂男子背後的則是一名婦人。
那獨臂中年男子劇烈的咳嗽一聲,有些疑惑的打量著跪在墳前的五人,疑惑道:“老婆子,倒也奇怪了,今日竟然還有人亂跪墳頭的。”
那婦人皺了皺黛眉,牽著中年獨臂男子,道:“走,去看看吧!”
兩人邁開步伐,走近墳前。
葉霖心生警覺,回頭一看,不由愕然。
那獨臂中年男子也是愕然的看了一眼葉霖,他有些激動道:“你是葉霖。”
葉霖微微一怔,看了滿是滄桑的男子,但依稀可以從男子的臉上看清他的輪廓。
這獨臂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葉庭,葉霖的親生哥哥。
葉霖一個箭步的來到葉庭的身邊,給了男子一個大大的熊抱。
葉庭的一隻手輕撫著葉霖的後背,激動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他雖是一隻手臂,但抱著葉霖卻格外有力,兩兄弟相見,沒有太多的言語,而是緊緊的抱在一起。
良久,兩人分開,葉霖打量著面前的婦人,疑惑道:“這是……”
這是你嫂子,葉庭開心的笑道。
他的目光落在古靈兒和東方凝雪以及那男孩和女孩的身上,笑道:“成家啦!”
恩,成家了,在不成家,都老了,葉霖笑著回答道。
娶一個還不夠,還娶了兩個,而且都是貌美如花,你小子可真有福氣,葉庭朝著葉霖的胸前錘了錘。
葉霖尷尬一笑,道:“大哥這些年過的怎麼樣。”
葉庭微微一頓,道:“祭拜完爹孃,屋裡在聊吧!這裡風大,冷著孩子和兩位弟媳就不好了。”
葉霖點了點頭,當即將香火和紙錢燒好,而後重重的磕了幾個頭,方纔跟著葉庭一同進入草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