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入不遮天。
與外界傳言相比,不遮天倒是讓人略感驚訝。
這裡便是不遮天,葉霖有些錯愕的打量著面前的雪山。
恩,還未到深處,只是入了山門。
現在是雪季,一旦到了春季,萬物復甦,這裡也會一片盎然,生機勃勃,許真君笑道。
這裡與傳聞中關於不遮天的描述一點都不相符,葉霖緩緩道。
許真君身軀微震,笑道:“有的時候,一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而是更應該關注內在,透過內在在去看本質,則要全面很多。”
許真君的腳步停了下來,葉霖有些疑惑的看著許真君一眼,旋即他的目光朝著前方打量而去。
這大山的前方,是一片湖心亭,湖心亭坐在在山巔的正中央,想要進入湖心亭,則必須駕船擺渡。
等船吧!許真君緩緩開口道。
等船,葉霖心頭疑惑,這湖心亭看上去不過百米的距離,兩人飛過去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他卻不明白爲何許真君要在此等船。
許真君回過頭來,看著有些迷茫的葉霖,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一樣,他繼續補充道:“這那山莊看上去雖然只有數百米,但卻建立在空間亂流之上。”
一聽空間亂流,葉霖面色大變。
這下你該明白,即使是百米的距離,也不可大意小覷。
葉霖重重的點了點頭。
在空間亂流之中,任何的天地元氣運轉都是不具備規則的運動,這些亂流並不是整齊劃一,而是極爲複雜的,亂流涌動,會使得這片空間趨向於絕對的不穩定性。
所以想要穿過亂流,這其中考慮的風險太多,除了避免亂流密集層,還要不斷的計算風力,以及溫度等影響,氣流的紊亂不堪,是亂流形成的最根本所在。
如此所來,這船具有穩定亂流的作用,那麼他的形狀也將會隨意的發生改變,葉霖心領神會,緩緩道。
許真君有些驚訝的打量了葉霖一眼,他的眼眸不由一亮,道:“沒想到你還懂得物質變化原理。"
不錯,這亂流一旦來襲,那麼便會形成強大的破壞力,甚至是人,都會迷失在亂流中。
這河中的船,是屍王採用五行之木、蛟龍之骨、巨象之牙、沼鹿之角所煉成一件玄寶。
這件玄寶貴在變化多端,一旦遇到空間亂流,便可隨意改變方向,使得空間亂流對船所造成破壞降低到最低,一旦亂流停下, 這艘船便會不斷修正方向,走出正確的航線。
還有這樣的船,葉霖吃驚不已。
許真君淡然一笑,道:“我們給這艘船起了個有趣的名字。”
什麼樣的名字,葉霖興致勃勃道。
“牆頭草!”
葉霖一聽,噗嗤一笑,這個妙喻倒也貼切,亂流往那邊吹,這艘船便會往那邊倒。
妙喻,葉霖嘖嘖稱奇。
走吧!艄公來了,許真君淡淡道。
真君久等了,那艄公駛著船隻靠近岸邊,對著岸上的許真君開口道。
勞煩艄公,辛苦一趟,載我進不遮天。
那艄公打量了一眼許真君身旁的葉霖,道:“莫非是此人要入住不遮天。”
恩,屍王有命令,拾一兩間屋子出來,讓他住下。
那艄公解了蓑衣,活絡活絡筋骨,笑道:“既然屍王有命,我自當奉命行事,兩位請上船!"
許真君和葉霖紛紛登上“牆頭草”。
這艘“牆頭草船”約莫數十米長,寬約五六米。
這艘船雖然不大,但製作的極爲精巧。
他的船身的主材料乃是蛟龍之骨打造而成,在水面之上,形成一道道的蛟龍之氣,不斷分離河中的水。
在船帆處,乃是一處巨大的象牙,象牙掌舵大船的整體方位,使船不易迷失在空間亂流中。
"牆頭草"的船體,每一塊材料都是取自五行木。
五行木,又叫金木水火土。
有五行木作爲整個船體輪廓,使得這艘大船水火不侵、不懼風雨。
葉霖打量著這座製作精巧的船,不由讚歎連連。
整個“牆頭草”的設計極爲緊湊,但內部卻讓人耳目一新。
此時,船頭之上。
艄公解了衣衫,露出結實的臂膀,在他的手中赫然是由沼鹿之角鑄造的劃漿。
兩位,坐好,我要開船了。
旋即,他手中的沼鹿之角劃向水面。
“牆頭草”隨風而動,順水而下。
這艘船的速度越來越來,快得連人的肉眼的速度都跟不上清。
葉霖心中駭然,他的雙眼朝著那湖心亭望去,只覺得湖心亭與這艘船仍有不少的距離。
哪怕是船的速度在快幾分,那湖心亭的距離似乎並沒有因此而改變。
陡然間,葉霖的身體朝著後方一仰。
坐好了,我要加速了,艄公提醒道。
葉霖當即謹守心神,不敢大意。
此時,船的速度越來越快,就在這速度快到極致的時候,葉霖只覺得身體一輕。
牆頭草船濺起一道道的水花,突然行駛在虛空之中。
竟然還能在空中飛行,葉霖嘖嘖稱奇。
約莫在向前行進了一小會,船的速度方纔有些平穩。
此時,葉霖放開心神,朝著虛空打量而去。
虛空之中,一道道的亂流不斷的穿梭在“牆頭草”的四周。
這艘船的形狀也隨著亂流的方向而不斷改變形狀。
葉霖坐在船上,第一次,他充分的明白了什麼是牆頭草。
一旦虛空中的亂流極爲密集的時候,這艘船便會變得又窄又圓,一旦密集的空間亂流散去,這艘船便會恢復原狀,繼續向前前進。
待到船的速度漸漸緩慢下來的時候,此時的牆頭草已經前前後後變化了數十次。
可以說是遇風便會變化,一連數十次的變化,徹徹底底的牆頭草。
突然,一股俯衝向下的慣性衝出。
葉霖神情微微動容,朝著前方打量而去。
但見牆頭草船體水花四濺,噗通一下,落入水面。
此時,牆頭草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緩緩的靠近湖心亭。
說是湖心亭實在是一棟坐落在水上的山莊。
這座山莊形似湖心亭,讓人遠遠望去,耳目一新。
怪不得許真君剛纔說山莊,莫不是指這湖心亭,葉霖恍然大悟。
葉霖一看,不由驚歎連連,他本以爲這湖心中是一處湖心亭,卻沒有想到是一座別緻的山莊。
到了,真君,艄公將船停靠在岸邊。
辛苦艄公了,許真君緩緩的朝著面前男子開口道。
無妨,老朽就是幹這行的,艄公穿上衣衫,帶上蓑衣,對著兩人緩緩道:“告辭。”
在兩人的注視下,艄公將船緩緩的駛向湖中心。
走吧!西邊的廂房早已經空了很長時間,今日總算迎來了他的主人。
許真君領著葉霖朝著莊院內走去。
這座莊院內,地面鋪就的乃是鵝卵石,這些鵝卵石按照顏色相互排列。
此時的大院內,沒有了大雪紛飛景象,整個的院內,除了幾名丫鬟隨從外,便覺空空蕩蕩。
小竹,這位公子今日便入住西廂房,你帶著幾個人去打掃一番。
那名叫小竹的青年屁顛的跑了過來,看了一眼許真君,又有些疑惑打量著一眼葉霖,有些不確定道:“真君說的是這位公子嗎?”
許真君白了一眼這名青年,道:“這裡除了這位公子是新來的,還有別人嗎?”
那青年一聽,當即唯唯諾諾,他招呼一聲,便有幾名女子趕了過來,快些把西廂房收拾出來,新來的主子要入住。
那幾名女婢當即花枝招展,朝著葉霖款款一笑,道:“公子好!”
葉霖微微一頓,當即點了點頭。
許真君看了一眼葉霖,卻不知怎麼稱呼葉霖,當即尷尬一笑,他突然發現,到了現在,他也不知道葉霖叫什麼名字。
小兄弟還未請教尊姓大名,許真君正色道。
葉霖,字少陽,葉霖緩緩的開口道。
許遜,別人都叫我許真君,許真君笑道。
葉兄弟,既然來到此地,那麼便安心住下,屍王外嚴內寬,在這裡他不會隨意動怒。
葉霖點了點頭,而後對著許真君開口道:“真君,我也有些乏累了,來日方長,日後有時間,定然向真君請教一二。”
許真君聽完此言,知道葉霖心不在焉,定然是爲了窮奇的事情,當即點了點頭,道:“那我就過多叨擾你了。”
小竹,帶著葉公子去廂房休息。
那名叫小竹的青年當即應承下來,帶著葉霖前往西廂房。
七轉八彎之下,葉霖便已經來到西廂房,推開房門,是一處客廳,客廳中有幾張檀香木所製作的桌椅,雕工極爲細緻,桌椅的後面,有著畫屏。
在進入內側門房處,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傳出,香氣四溢,令人不覺精神一震。
聞香望去,在門房處拍著兩盤吊蘭花。
而這香氣的源頭正是這兩盆吊蘭花。
在往前邁去,乃是內房,內房的牆壁上刻以書法畫卷,這些字體蒼勁有力,狂傲之中帶著一絲羈絆。
一張簡簡單單的牀落入葉霖瞳孔中。
小竹,下去,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許進來,葉霖對著身旁的青年開口道。
那青年當即點了點頭,道:“主人,好生休息。”
說完這句話,他便緩緩的退了下去,掩上房門。
空蕩蕩的房子裡,只剩下葉霖一人。
葉霖心念一動,窮奇的身子緩緩的出現在那張牀上。
他替窮奇號了號脈象,發現窮奇的脈象平穩,並無太大的波動,方纔放下心來。
一股股的真元順著葉霖的手不斷的注入到窮奇的奇經八脈內。
陡然間,自窮奇的胸口處,那一道道的黑氣不斷的相互絮繞,最後,一道肉眼可見的黑絲快速的將葉霖的真元吞噬的一乾二淨。
葉霖看到這一幕,面色陡然大變。
他的本意是想替窮奇輸送一些真元,卻沒有想到在他體內的魔種,竟然已經如此根深蒂固。
這些魔種就如同毒瘤一樣,不斷的蠶食窮奇的身心。
此時,葉霖不敢在輕易將真元注入到窮奇的身體裡,一旦引起了大面積的魔種吞噬,他的一片好意反倒壞事。
坐在牀邊,葉霖什麼也做不了,他只能慢慢的等,等著窮奇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