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已經有了模糊的影子,覺得這件事不像是別人乾的,那些義兄們一個都跑不掉。
義父留下來的遺囑,足夠讓他們每一個人瘋狂。
律師宣告遺囑的時候,他早就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當時在莊園,他們都忌憚著義父的餘威不敢動手,卻在現在,結他送了一份如此大的厚禮!真是厚禮啊!
他們明顯是害怕蔣欣搶奪了那部分財產!早不早,晚不晚,偏巧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一旦等他們結婚,蔣欣可以分到遺產足以讓他們挺而走險,一旦婚姻無效……他們總會用各種方法來搶奪,如果魏銘翼的事業重心在國外,早已經把他們撕成了碎片!敢傷害他的女人,那要看他們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
魏銘翼死死捏住戒指,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截人,證明這些人通天的本領,現在*重傷進了醫院,他需要把唐三請回來幫忙,立刻通知阿浩,“聯絡唐三,讓他馬上回來。”
“是!”
車子一路疾奔而來,身邊還跟了十來個黑衣男,個個面黑心冷,只等一聲令下。
乾躁的風呼呼颳著,魏銘翼擡手脫掉了身上的新郎衣物,一擡手,隨風扔到了懸崖底下。
“好好安葬他們,記得給他們的父母送去撫慰金。”
阿浩悲憤地不忍再看,重重點頭,五官深刻的輪廓上,充斥著種種麻木而不安的神情,雙手握拳,蠢蠢欲動。
他很想爲這些兄弟們報仇,更擔心搶救室裡的老大。
“去醫院。”收回目光,魏銘翼鑽進了車裡,一行車子在蜿蜒的車道里逐漸消失了蹤影……隨後,躲藏在角落裡的一輛小車像作賊似地磨蹭出來,磨蹭著到了轉角處。
銀灰色的小車跳下來兩個俏麗女郎。
一個穿著灰色的皮草,高挑的個子裹在毛毛裡,利落短髮,一雙水盈盈的大眼彷彿會說話似的,視線落到哪,勾人的媚意就跟哪,活脫脫一樁移動桃花樁子。
另一個就樸素多了,妥貼的長髮溫馴地披在肩上,戴著一幅金框眼鏡,身形苗條,身姿搖曳。
長髮的是許茹玉,短髮的是沈嬌。
她們兩個快步走到懸崖邊角,眉頭皺得可以夾死蚊子。
沈嬌動作比較靈活,看了許茹玉一眼,放開手裡的鋼絲繩索,一下子放出去鉤在邊角,牢牢固定,“我先下去看看。”不等她回答就徑直滑落下去,毛毛裹起來真像一隻熊。
還是一隻美女熊。
兩條長腿在半空中形成漂亮的形狀,呼呼風聲吹過,沒幾下就落到了崖底。
她在下面看,許茹玉也沒閒著,在原地勘察了一翻,和魏銘翼得到的結果差不多,劫人的一夥準備得非常充分,連天氣都計算到了,這種鬼天氣,根本沒有人願意走山道。
昨天還下了一場大雨,地上溼漉漉的,被風吹乾後,邊上的青苔反倒非常翠綠,看起來漂亮得很。
末了,她蹲在原地發呆,一臉凝重的沈嬌從下面上來,小臉被凍得通紅,“依我看,這幫人下手很黑啊,不知道欣欣怎麼樣了。”
僅憑手段看,這幫人一點也不像劫人的,反而像是謀命的。
她們不知道蔣欣的衣物珠寶都被找到了,只能往各方面去猜,情敵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也不排除是因爲爲財殺人。
魏銘翼那個囂張勁,都快昭告天下了,給蔣欣身上穿的,那是價值千金,更不提她身上的珠寶,連遠在國外的沈嬌都聞到風了,據傳那是什麼尼泊爾之寶之珠的絕品項鍊。
她對奢侈品的愛好,看來這一輩子是沒救了。
許茹玉沒說話,沈嬌慘兮兮地露出苦笑,乾巴巴地,“不會是有人嫉妒蔣欣身上的珠寶,才設計謀害吧?”
這話說的,正在沉思的許茹玉終於回頭看她一眼,“你覺得有人敢在魏少的嘴上撥毛嗎?”
淡淡的話聲飄落耳邊,沈嬌不知道爲什麼很想笑,雖然這一點也不像是笑的時候,撥了撥垂下來的頭髮,弄到耳後面去,“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不肯見魏老大?說不定可以問出些什麼來。”
“這個時候,不見反而是一件好事。”
她倆回來本來就是打算參加婚禮的……結果婚禮沒成,聞訊趕過來,一路上差點把魂給嚇飛了,蔣欣向來福大命大,她們是死活也不相信她會出事的。
更不會相信蔣欣會爲了逃婚害死這麼多人。
這完完全全就是個圈套,圈著蔣欣的魂,害了這一幫人的命。
早就已經見慣生死了,沈嬌見怪不怪,“你的意思是,咱倆自己查?”早就脫離帝炎的關係網了,許茹玉手裡的籌碼也不多,“我們可沒多少時間。”
蔣欣被抓走多一分鐘,她們的心就痛一分。
“別擔心。”
許茹玉身爲她們的主心骨,還是有些本事的,她覺得這一點也不合情理,敢和魏銘翼作對的人沒幾個,數來數去,範圍已經縮小到一種境界了,“我們得先知道,這件事和帝炎有沒有關係。”
正爲亂糟糟的風煩心呢,沈嬌紅彤彤的臉蛋活像兩個大蘋果,瞟過來的一眼,透著莫名。
“你懷疑帝炎?蔣欣她……”
趁著她說話的空檔,許茹玉已經從車上包了一臺筆電下來,開機運行,搜索到了信號之後飛速地在鍵盤上敲擊,沈嬌走到她的身後,一聲不吭地圍觀。
儘管她看不太懂,也沒有打擾她。
過了一會兒,蹲坐在地上的人才輕輕嘆了一口氣。
“我剛剛侵入了帝炎的資料庫,發現他們已經更換了一套防禦系統,這次花了更長的時間,我怕被他們發現,就及時退出來了。”
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沈嬌不贊同地皺了眉。
“這麼危險的事,不要再做了。”
帝炎放過許茹玉,那完全是看在魏銘翼的面子。
誰知道帝炎會不會兩面三刀,如果他們真要下黑手,只會防不勝防,沒料到茹玉纖細的肩膀一擰,整個人已經行雲流水般站了起來,似乎毫不在意她的語氣,“沒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我們是做這行出身的,怎麼可能真正甩得乾淨?”
對她的亮眸看得一呆,沈嬌的嘴角也垮了下來。
她也知道,許茹玉說得沒錯。
也許,她們就是和時間在賽跑呢!誰知道帝炎的爪牙會不會捲土重來,到時候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
既然選了這條路,就沒有半路後悔的道理。
沈嬌牙酸的想,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沒還有許茹玉想得透徹,她是一個純資料員,大半的時間都縮在電腦室,卻已經有了永不回頭的勇氣。
自己哪能一心想著後退呢?
“說吧,有查到什麼嗎?”
許茹玉搖了搖頭,“就算我可以侵入他們的資料庫,也未必找得到蛛絲馬跡,狡兔還有三窟呢,帝炎做事謹慎,絕不會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看向沈嬌,發現她的大眼綻放紅果果的光輝,“不要這麼看著我,我會誤以爲你對我有意思。”
沈嬌惱羞成怒,用實際行動鄙視了她!
轉身走向了小車,跳進了駕駛位,隨後拿了一塊巧克力在嘴裡嚼著御禦寒,“哼,真是個壞蛋。”
壞蛋跟在她後面上了車,先把電話放好鎖進密碼箱,才慢條斯理進了副駕,坐上了柔軟的墊子,“就知道你沒想好事,剛剛在想什麼?”
沈嬌很不客氣地嚷嚷,打開了電臺聽音樂,“我對你有意思嘛,所以那麼露骨地看向你。”說著,人已經靠到許茹玉的肩膀上,一臉享受的樣子,毛孔裡往外一點一點冒著熱氣。
“說實話的,你有沒有想過去找鄭超。”
柔軟的肩膀瞬間僵硬,沈嬌被某人無情地掀開了。
一擡眼,就對上她近乎冰冷的神情。
“我說過什麼,都忘了?”
沈嬌沉默了一下,天生麗致的小臉上皺得像個包子,手指頭在她肩上劃拉得轉著圓圈,足足十幾圈也沒把她的神經也轉得輕鬆下來,那肉緊得像鹹肉似的。
既難啃又鹹牙。
不由得在心裡感慨,這都多少年了啊,還惦記著這事呢?
不知道要把創傷忘掉,就只能挖掉它嗎?憑它腐爛在肉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哪還有什麼快樂的影子,全變成了心魔的禁區。
憋著憋著,那是要憋壞的。
沈嬌有點心虛,又有點執拗地開口,“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既然有這麼一條線,爲什麼不去試試呢?你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蔣欣還生死不明,就不要計較這點小事行不行?”
她苦口婆心說了一堆,許茹玉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點。
身上的緊繃也鬆了下來,由著沈嬌笑瞇瞇地把自己抱到了懷裡,淡淡地扔了一句,“要去你去,我不去。”
……好好好,她去她去!
反正只要茹玉答應了,沈嬌就有翻天覆地本事,論帝炎的內部情況,恐怕找不出一個比鄭超更好打聽的人了,而且不怕他把自己給賣了。
羣魔亂舞的酒吧裡,搖滾樂轟隆隆在耳邊響著,搖擺的男男女女皆露出一幅享受的神情,甩得頭都快飛出去了。
打扮得十分嬌俏可愛的沈嬌,一進門就脫下了身上的皮草。
露出資本傲人的身材,和長相格格不入的豐胸長腿,瞬間給她拉了一部分的注意力,隱秘在角落裡默默喝酒的人,恐怕也被舞池裡的玩鬧勾得蠢蠢欲動。
沈嬌撩了一下利落的短髮,略勾起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