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某天看到了雜誌報道,蔣欣還不知道事情渲染得這麼厲害,手捧著報紙心裡直髮抖,這個魏銘翼,都傷成暈迷不醒了還不忘誣衊她!她什麼時候狠毒了!她什麼時候見死不救了?
她遲早會跑到這家雜誌社討回公道!
徑直憤怒著,迎面幾乎是大步過來幾個黑衣大漢好眼熟,這不是*那幫子手下嗎?他們臉色難看地走到蔣欣面前,無視她,走進了病房。
“魏少!”
蔣欣連忙進去,“你們要做什麼?”
“蔣小姐,請不要多事。”
“魏少!”又叫了幾聲,躺在牀上的魏銘翼終於慢慢轉(zhuǎn)醒,一眼看到他們身邊的蔣欣身上,目光灼灼,一點也不像重病的樣子,“出了什麼事?”
“老大他!”
其中一個連忙衝口,頭頭攔住了,“魏少,唐三回來了。”
“*人呢?”
“唐三一入境碰到了麻煩,老大去調(diào)解,反而被扣留了。”
“唐三真是好本事。”一入境就要惹麻煩!偏偏他又喜歡跑來跑去!
這都是魏銘翼答應(yīng)過他的,又不能不辦,“他人呢?”
“走了。”
這幾個人都沒臉說,“本來老大交待了要叫他來見魏少,可是他獨立慣了,是屬下們本事不如人……”
魏銘翼淡淡地道,“不用管他了,你們下去吧。”
“是,魏少。”
等他們走後,蔣欣一臉扭曲地衝到了男人面前,反而擡起他吊著白紗巾的胳膊猛瞧,“你是真?zhèn)€是假傷?”
“你希望我是真?zhèn)€是假傷?”
“當然是真的!”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蔣欣真想抽自己的嘴,“我呸!”
真?zhèn)€得她來照顧!假傷她就能解脫了。
“不好意思。”伸手攬住她的脖子,魏銘翼用此生最大的笑容道,“不好意思,這一回又要麻煩你了。”
“你已經(jīng)麻煩我很多回了。”
“我保證,這一回一定回報最大的一次。”
蔣欣聽著兩眼一亮,伸出手來,“給我什麼?”
“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愛我。”
可惜,魏銘翼現(xiàn)在給不了她,他從抽屜裡拿了一張*出來,迅速利落地,“你馬上訂兩張去紐約的機票,越快越好。”
又是*……蔣欣想跳腳!
不過,好歹也是錢,她這回一定提前把款子提出來,先給自己買個別墅再說。
“你真的沒受傷?”哪個男人願意沒事躺在牀上三天三夜?只是爲了裝病!
“如你所願,我受傷了。”
魏銘翼這一刻的笑容很驚豔,“不過是胳膊,輕傷。”
“……那你爲什麼要裝病?”
據(jù)說外面?zhèn)髀劊瑺懥宋恒懸磉@個美男子受傷而哭暈的少女,已經(jīng)已經(jīng)超過了十個,還正在以等比數(shù)列的趨勢往上增加……害得她自己的工作也被迫停擺,陪著他在這裡一起被耗。
“以後再跟你說。”
蔣欣決定,再也不相信他任何話了!
一路趕到了機場,蔣欣還沒站穩(wěn)就被他拉著往裡跑,有那麼一瞬間,她瞪著自己被禁錮住的手腕,懷疑這一刻在做夢,她和魏銘翼不會在私奔吧!
事情比想象的殘酷得多。
私奔不會遭人追殺,私奔不會流落街頭,私奔不會跟著自己不愛的男人。
在細雨菲菲的異國街頭,蔣欣捂著天藍色外套,轉(zhuǎn)頭看向站在柱子邊上目光深沉的男人,美好的想象瞬間打破,察覺她的目光轉(zhuǎn)過來,魏銘翼染著雨絲的長眉攏成了彎狀,語聲醇醉,“刺激嗎?”
“你是說我們被人一路追殺了幾個城市,還被人凍結(jié)了*的事?”
蔣欣就知道不應(yīng)該太相信他的……上回進了紐約被他的義兄孔呈押到了莊園,這回到好,什麼人都看不見,只能看到黑漆漆的槍眼,除了追殺,還是追殺!
要不是她腳程快,早和他一路葬黃泉了!
“這種經(jīng)歷可不是經(jīng)常有的。”
“謝了,我可不想要。”
“欣欣。”
他仍然在笑,英俊的臉上不見半點驚慌,“你覺得,我是故意帶你來受苦的?”
蔣欣開始磨牙,“難道你不是看中了我的身手,把我當擋箭牌嗎?”
“我只能相信你。”
“纔怪!”
對於這個從來不向她坦白交待的男人,蔣欣最後的一縷信任都慢慢流失掉了,任誰在異國他鄉(xiāng)被人暗殺了十幾次,都會煩躁得想崩潰,最可惡的是,他什麼時候都藏在心裡。
她做了這麼多,始終始終走不進他的心……轉(zhuǎn)身看他的臉,蔣欣想,是不是應(yīng)該到此爲止。
許茹玉的話快成了緘言,她蔣欣真的沒辦法降服這個男人嗎?因爲愛情都是用愛情去換的,她沒有愛,所以註定得不到這個男人的心?
她纔不相信!
這一路走來,很多生死關(guān)頭的時候,她都是想攥著他的手一起逃!
這難道,這不是愛嗎?
有什麼比生死與共更讓人感動的?
她回頭瞪他,“魏銘翼,你愛我嗎?”
男人深邃的目光漸漸變得溫柔,可是薄薄的脣吐出來的兩個,依然顯得格外無情,“欣欣,我喜歡你。”
天殺的喜歡!蔣欣現(xiàn)在開始恨這個詞了!
扭頭望天,迷朦的雨水落在臉上,她從來沒有這一刻痛自己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如果想通了,就應(yīng)該馬上離開他就走,不管用盡什麼方法,這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他!
可是,她竟然會生出一種捨不得的情緒。
於情於理,她都沒有辦法拋下他走人。
“你現(xiàn)在告訴我,爲什麼我們會遇到這麼多的殺機,還有,你千方百計把我?guī)У竭@裡來的原因是什麼?”
魏銘翼沉默了一下,才慢慢說道,“義父想見你,他的病情已經(jīng)到了晚期……”只是不知道,他還有沒有這個福氣見到他們了……也許最終死掉的是他們也不一樣。
那些義兄都認爲他是爲了掠奪遺產(chǎn)而來的……沒人會讓他真正踏進義父的房子裡。
聆聽最後的遺言。
蔣欣傻住了,“唐……唐老?你說什麼?他的身體不是很好嗎?”
“義父很倔強,他寧願站到最後一刻,也不願意躺著逝去。”
魏銘翼看著她,眼眸裡透出了憂傷,“他想最後再見你一面。”他沒說的是,唐老已經(jīng)把蔣欣視成他魏銘翼的妻子,纔會這樣重視,可是他心裡明明白白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纔會這樣糾結(jié)。
每一日都在矛盾中度過。
到底不要不要在那這個慈祥的老人最後一刻,給予他心靈的蔚藉?可是如果欺騙人……他無法想象自己的作生會不會因此而後悔終生。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蔣欣忽然眼巴巴地說,“我去見他,我要去見。”
“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把我們追殺得無處可走,能不能見一面很難說了。”
“那又怎麼樣,非去不可,我把茹玉沈*回來幫忙!”
深深地看著她動人的眼神,魏銘翼忍不住過去,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面前,脣無血色,漂亮的眸子裡閃爍著痛楚的神情,“對不起,蔣欣,我不能愛你。”
蔣欣渾身一顫,忽地又笑了,“你還沒有愛過,怎麼知道自己不會愛?”
撫著她的臉頰,魏銘翼的聲音彷彿在風(fēng)裡縹緲不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爲什麼會對這個女人說這麼多?明明一開始,他只是把她當成自己的一棵棋子。
究竟是什麼時候,彼此的感覺發(fā)生了變化?
讓他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可是不行,不能夠。
他曾發(fā)誓過,這一輩子不會愛上任何人,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只能成爲他生命中的過客……
“因爲我曾經(jīng)發(fā)誓過,不會愛任何一個女人,對不起,我騙了你。”
女人的眼淚倏地就流下來了,但她仍然在笑,非常大度地擺擺手,“不要緊,不要緊,愛不是一件能勉強的事情,到了現(xiàn)在,我才終於明白。”
在這一場博弈中,她沒能奪到魏銘翼的心,反而遺失了自己的心。
這是不是,她對於愛情輕率的懲罰呢?
可是,蔣欣發(fā)現(xiàn)自己不後悔。
如果不曾經(jīng)過,她就永遠也不會明白。
過去的人們說了那麼多感情的滋味,她卻從來沒有弄懂過。
什麼叫,願得一生人,白首不相離?什麼叫,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什麼叫,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其實,她從來沒有了解過這種感覺,直到這一刻才恍然大悟。
“而且,我也沒有愛你啊。”
她笑道,“所以我們誰也沒有愛誰,不是嗎,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
她要用最豁達的方式,來表達心裡的感覺,這不僅僅只是爲了挽回面子,真正驕傲的女人,不會強求著別人的愛。
蔣欣看過文柳柳的瘋狂之後,就已經(jīng)知道了愛過猶傷的滋味,那樣的愛情早已經(jīng)變味了,只知祈求和掠奪,而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好了,帶我去見唐老吧,我也要當面謝謝他曾贈給我的那串佛珠,我要告訴他,我會好好珍藏的。”
蔣欣用著最豁達的態(tài)度表達著自己的想法,看在魏銘翼眼裡,卻是另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綿綿雨夜裡,兩個人好像傻瓜一樣對望著。
被雨水浸潤的似水澄眸透出種種情緒,他伸手撫上這個女人的臉,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流連著難解的情緒,直到蔣欣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我相信,唐老一定會活得很好,他是一個那麼好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