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爾不洛爾我無所謂,我只知道我叫藍蟹。”他說著,小心翼翼的將瓶子拿下來,捧在掌心中,“她是我的摯愛,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一個先天性的心臟病幾乎是要了我的命,我們家族的人也都有這種毛病,我那剛出生就被判處死亡的妹妹更是這樣。”
“嗯?妹妹?”張澤宇皺眉,“她是真的死了?”
藍蟹抬頭,不解看他。
“你不知道很正常,金式家族有一條條約,只有內部的人知道,叫作‘弒女條約’,但凡是直系是所生下的女子,都會得到特殊的待遇……”
“特殊的待遇?”
“金式家族有一任掌舵者,是之前家主的母親,也就是她險些讓整個家族覆滅,所以在那之后,金式家族每過十二年,都會殺死最新出世的女嬰。”張澤宇解釋之后,真的是有些詫異,“你完全不知道?”
那邊的藍蟹根本就是呆若木雞的站在那,哪還管得住張澤宇說過什么,他的記憶轉到自己大約四五歲的時候,那時候妹妹剛要出生。
整個家族忙前忙后,都在談論著這個小王子生下來會是什么樣。
沒有一個人去猜測可能是女孩,而他自己從知道是妹妹再知道妹妹已經死了,也不過就是十來分鐘之間發生的事而已。
“你的意思是說……”藍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其實是,還有一個妹妹在世的?”
“你的父母死了?”
“對,在八年前死在一場意外中。”
“那就對了,你的妹妹可能并沒有死,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所以打算殺死你父母,來解除這個詛咒,你應該知道貴族最怕的就是血液里的惡咒,還有不可控的輪回。”
后來張澤宇怎么走的,藍蟹忘記了,他是怎么一個人下了樓站到水池邊的他也忘記了。
只是看著水面上的自己,竟是有些恍惚,從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季龍淳,那時候的他還是個孩子,因為厭倦了貴族生活所以負氣離開。
如果不是季龍淳,那自己可能已經餓死了。
緊接著是八年前知道父母去世,孤苦伶仃的他還是日夜酗酒,直到遇見了深愛的她才好了些,可是好景不長在一次暗殺活動中,她為了保護他失去了性命。
這一轉,過去了那么久,他故意糟蹋自己的名聲與身體。
就是為了讓給自己也生活在深淵沼澤里,好和他們近那么一些。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他,蒼天還是眷顧了一下,還是給了他一線希望告訴他妹妹沒有死。那個他才剛喜悅就要開始為她悲傷的妹妹,其實還活著。
還活著……
“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天長笑,直到笑的喉嚨都疼,眼淚都飆出來,氣都不夠用了之后,才緩緩的停下來,任由自己坐在冰冷的地上。
不少人都聽見了這笑聲,自然也包括了季龍淳,他起身看著在窗外不遠處,那似乎有些癲狂發瘋的藍蟹,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光。
岑奕也聽聞了這聲響,走到他身邊:“他怎么了?”
“你的心里,有沒有秘密?”季龍淳意有所指的望向身邊的人。
“這……肯定是有的吧?為什么這么問?”
“張澤宇治的不是身體里的毒,是心里的毒。”
“心里的毒?”岑奕嗤之以鼻的開口,“不是我說你,到了現在這一步了,你也開始相信那些妖魔鬼怪了是吧?心要是有毒人就會死。”
季龍淳沒去多做解釋,這個張澤宇要給他們吃的藥,還有刺激他們的那些話,為的目的自己雖然不明,但是卻可以確定,他也是個心里有毒的人,而且救不了他自己。
這是個有意思的人。
自己認識藍蟹那么多年,都沒見他此刻這么放縱。
隔了要有漫長的十多分鐘,季龍淳才開口:“岑奕拉攏一下張澤宇吧,他需要你給一個機會,不過我想他很快就會來找你。”
他的聲音幽幽如醇厚的咖啡,聞得到苦澀品得到香,湛藍色的眸中閃爍著一絲不明的期待。
岑奕看著這樣的人,縱然有千萬句話想去問,也都停住吞回了腹中,人生難有幾時是能如此恬靜,還是享受這樣的時光吧。
畢竟,如果如他所說張澤宇會來,自己就算不問也能知道答案。
何苦去破壞此時此刻的意境。
只是,他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個叫作藍蟹的人,理應當是個是都無所謂的人,為什么會突然變得有些癡狂的樣子?難以理解。
……
在中漠帝國的時候,時常會讓人忘記時間。
因為這里的夜短,睡的時候是天亮,醒來的時候依舊是天亮。所以在六天之后,蕭薇薇買了新的手機之后,才知道原來已經過了那么久。
“已經六天了,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樣了。”她拿著手機,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憂郁。
“你在擔心季龍淳?”封權聽她說這樣的話,心里當下很是不爽,直接扣住她的下巴拉近自己,“是不是?”
“你這么心胸狹隘的人,是怎么做到總統的?”蕭薇薇拿開他的手,又嘆了口氣,“我是在擔心之前那個小女孩,中漠的氣候這么惡劣,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安全,而且我總覺得,我和她很熟悉很熟悉。”
蕭薇薇這句話,封權并沒有怎么放在心上,畢竟之前她和安雅就走的非常近,會覺得熟悉也是非常正常的事,于是,他的臉色稍稍微好轉了一些:“真沒想他?”
“其實,我想了。”
好嘛,這下空間里的空氣一下冷了下去,封權極其不悅的凝著她的瞳,雙目就差沒這的噴出烈火將她焚燒殆盡。坐他對面的小女人稍縮了縮脖子,剛要說出話來,卻瞥見他眸里的那一抹紅。
頭突然疼了起來。
這種疼痛其實她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每一次回憶一點點的重新注入記憶的時候,都會發現這種事,疼著疼著也就習慣了。
“怎么了?”見她疼,封權哪還有責怪的意思,將她扶如自己懷中。
疼的沒有辦法說話,蕭薇薇只好朝著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只是恢復記憶沒關系的。他應下,抱著有些瘦弱的他,嘴唇緊抿在一起。
他不確定在她的記憶里,自己是否是完美的,萬一若像之前一樣,想的全都是關于他的話,恐怕是真的百口莫辯。
還好這一次的她沒疼多久,等安靜下來的時候,也沒有對他展現出任何厭惡或者疏遠。蕭薇薇睜開眼睛的瞬間,恰好看見他的雙眸中流轉著的擔憂。
這個不可一世的男人,偶爾柔情的時候,哪怕不是什么特別的動作,哪怕沒有說什么只是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