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紅酒綠,人聲鼎沸的迪廳里,嘈雜紛亂,暗色的燈光,將那些醉生夢死的男男女女,照耀得更加迷離放縱。舞池里那一個個性感嫵媚,穿得開放,扭著水蛇一般腰肢的女人,伴隨著動感十足的音樂,搔首弄足,刺激著吧臺邊上,端著酒杯的男人們的心臟。而那些泛著賊光的眼睛,流連忘返的盯著舞池,挨個窺視著各色的女人。不管她們有沒有舞伴。
在那些獵艷人群中,有四個男人卻顯得別具一格。他們的眼睛也在盯著舞池里,不過入他們眼簾的是,一個短發,瘦得可憐的女人,而且,他們的眼睛里綻放的不是遇見獵物的精光,而是一片濃郁的心疼。
他們隱約記得,這是她這個月第十七次來這里了。剛開始,他們還會下去跟她瘋狂跳一陣,后來,他們都厭煩了這種會消耗大把體力的活兒,于是,他們全都上了岸。可那個讓他們擔憂的女人,并不體會他們的難處,依舊玩得很開心,很盡興。其實,他們都知道,她的開心,只不過是她掩飾她悲傷的一種方式。她的傷悲,他們無能為力,他們能做的,就是在一邊看著她,保護她。
“別人說,失戀的女人很可憐,可我怎么覺得失戀的女人很可怕?你看我姐都跳了兩個小時,她不累嗎?”
端著酒杯,歐陽宏軒目露憂慮的眼睛,還盯著舞池里跳得興奮的寧雪。他很好奇,為什么她天天這樣瘋,第二天精神還那么好?她的體質可是他們八人當中最不好的一個。
“她要是覺得累的話,就不會這樣天天折騰自己了?”
高明輝一仰頭,喝掉了酒杯里的酒,很是無奈的看著跟苗苗一起hi的寧雪。她和虞展鵬都弄成這樣了,干嘛還不離婚?
“還不是因為某些人挖人墻腳不努力。”
趙澤宇盯著酒杯里葡萄紅的液體陰陽怪氣的冒出一句話來。
這話聽在別人耳朵里其實也只當是一句玩笑話,可鉆進高明輝的耳朵里,那就是一件有損她英明的事。當初他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趙澤宇的女人,再說,一個巴掌也拍不響呀!可趙澤宇就像前世宿敵一樣,逮著機會,就這樣奚落他。
惱怒的瞪了趙澤宇一眼,高明輝低聲咆哮著:“趙澤宇,你丫想打架隨時奉陪!”
趙澤宇冷笑一聲,不予理會。打架?以前是他的最愛,現在,不喜歡了。不為自己著想,總得想著老婆孩子吧!
擱下酒杯,歐陽宏軒看著高明輝說道:“其實吧,高大哥還真有點辦事不力!不都說,只要鋤頭舞得好,沒有墻角挖不到嗎?要是你是我姐夫,她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有沒有搞錯?你也怪我?你們還真把我當小三了?”
被人當做小三,可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所以高明輝心底承認有小三的想法,可他打死都不愿承認有小三的行動。
正和雷子悅碰杯飲酒的霍冠宇,看了那邊的三個男人,抿嘴淺淺的笑了。不料,正被人當成了眾矢之的的高明輝,一眼瞥見。當即,高明輝就指著他說:“要怪,就怪霍冠宇。他跟小雪認識那么多年,他早就有機會下手的不是?可他偏偏選擇了當和尚,不近女色。”
這樣一說,歐陽宏軒和趙澤宇還真把責備的眼光看向了霍冠宇。
“不能這樣說霍冠宇。他跟小雪是君子之交,沒有企圖的,不像你們,一個個都抱有目的接近小雪。”
雷子悅很豪邁的站出來說了一句公道話,鄙夷的眼睛,夸張的看著趙澤宇等人。
“其實,你們要怪,應該怪趙澤宇。”
一道令幾個人都熟悉的女聲,突然冒了起來。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寧雪。
趙澤宇更是把疑問掛在臉上。他們夫妻弄成這樣,管他什么事?在這里就數他和寧雪認識的時間短,怎么怪在了他頭上?
“那天虞展鵬來我家,你為什么不使出全身力氣打他?要是打他個半身不遂,或者直接打傻了,那我跟他一定不會結婚,也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拿過服務生遞來的紅酒,寧雪煞有其事的解釋著。
這樣也算理由?趙澤宇移去了雷子悅邊上。還記得那天,虞展鵬被打倒在地,她是多么緊張的跑出來?現在居然說這樣的話。女人是善變的動物,這話一點也沒錯。
剛坐到雷子悅邊上,卻看見她又倒好一杯酒,趙澤宇一把給她拿了過來。“你已經喝了兩杯,不準再喝了!”
“什么?我喝酒你也管?我告訴你,趙澤宇,孩子的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我只不過在訓練他喝酒。”
不滿的翹起嘴,雷子悅怨恨的眼神,直泄在趙澤宇的臉上。從她能養活自己開始,她已經不需要有誰在邊上給她指手畫腳。除了穆庭非那件事。
“別忘了,你肚子的孩子是我的。我有權要求,我的孩子不沾酒。”
一聽雷子悅的話,趙澤宇來火了。這個女人真分不清事實,他愿意照顧她,可沒有愿意任她擺布!
“你自己去生一個來看看?我告訴你,從自己肚子里生出來的才是自己的!”
無視趙澤宇有點生氣的神色,雷子悅笑瞇瞇給他講解起常識。
邊上圍著的幾個人,包括剛喝了一杯的寧雪,全都睜大了眼睛看好戲。尤其是高明輝,像不認識他似的,張大了嘴巴。趙澤宇這小子看似英勇不羈,可遇上女人,好像一直都沒輒呢!以前對待那個女人是,現在這個雷子悅他還是!額,拿孩子要挾他,好像很管用!回頭得把這個發現告訴雷子悅,以后趙澤宇的日子……嘿嘿……
張了張嘴,趙澤宇又閉上了嘴,拿起吧臺上那瓶倒了一半的酒喝了起來。不是害怕雷子悅,而是他不想跟一個懷了他孩子的孕婦計較。
“切!”
歐陽宏軒無聊的喝了一聲。還以為,趙澤宇會說點什么呢!誰知道,他竟一言不發。
“你就該學學趙大哥這種忍耐的精神。”
總算有人欣賞趙澤宇了。說話的是苗苗。
“苗小姐,注意一下你的用詞,什么叫該向他學習?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忍讓嗎?”歐陽宏軒抗議了。她可是最會心疼的女人的人了,她竟這樣說他,真有點傷心!
看見歐陽宏軒不樂意,苗苗嘿嘿的笑了起來。還別說,歐陽宏軒對她還真不是一般的好。想起當初一廂情愿的跟在霍冠宇身后,受盡霍冠宇的白眼和冷落,她不禁懷疑起自己的腦袋是不是出了問題?怎么會喜歡霍冠宇那樣的和尚?
沒勁!寧雪要了一瓶,渾身沒勁一般在一旁的高腳椅子上坐下了。雷子悅和趙澤宇打情罵俏,苗苗和宏軒眉目傳情,霍冠宇和高明輝碰杯喝酒,好像這世界上就她最無聊。
瞧見寧雪甚是無聊的拿著瓶子灌酒,高明輝拉著霍冠宇的衣服一起來到她的邊上。
“你們也覺得當電燈泡的滋味不舒服?”
寧雪輕聲淺笑道。
微微咧咧嘴,霍冠宇拉過邊上的椅子,挨著寧雪坐下了:“有什么打算?”
“混日子唄。反正有人給錢花。”拿著酒瓶子,寧雪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你缺錢花?那你可以找小高,他有的是錢!他不介意,多養一個人的。”
霍冠宇打趣說道。這話,正好說到了高明輝的心坎里。他可是天天盼著寧雪哪天讓他來養。
眼神復雜的看了高明輝一眼,寧雪繼續仰頭喝酒。她怎么會不知道高明輝的心思,可是,目前來說,她還真丟不下虞念雪。
“姐,其實你早就該和他離婚了。”
摟著苗苗的歐陽宏軒,走了過來,神色嚴肅的說道。
“宏軒,你們去一邊玩,別來打擾我們!”高明輝蹙著眉頭說道。
高明輝今晚怎么啦?寧雪詫異地看著他。
松開苗苗,歐陽宏軒氣氛難平,震色說道:“越是瞞著她,越是便宜了虞展鵬那家伙。今天誰也不準攔我,我一定要揭發那混蛋的陰謀!”
“宏軒,你別這樣!”霍冠宇也發出了反對聲。
雜鬧的迪廳里,寧雪只聽見了兩個字——陰謀!正在喝酒的趙澤宇一見這邊很熱鬧,扶著雷子悅也湊了過來。
“都別攔他,讓他說。”寧雪篤然說道。她很好奇,歐陽宏軒說虞展鵬的陰謀會是什么?
不顧高明輝和霍冠宇的反對之色,歐陽宏軒清冽的說道:“姐,你還記得上個月你家出走那晚嗎?那晚你叫淳子他們去偷你家的保險箱,結果她們還真把你家的一個保險箱偷了回來。雷姐打來一看,里面原來有一份合同。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你家里有一份雇傭合同離奇不見了,那合同上面有一滴油漬。不巧,淳子她們找到的那份合同,就有那么一滴油漬在上面。”
合同在虞展鵬那里?這……看了看周圍一雙雙誠然的眼睛,寧雪想否認都沒有借口了。虞展鵬買下了那套房子,有那房子的鑰匙,進屋翻東西是輕而易舉的事。悲哀的是,她當初還相信他說房子是她去了虞家才買的。
從迪廳出來的時候,寧雪謝絕了所有人送她回家,自己招了一輛出租車離去。不過,她沒有回虞家,而是回了虞展鵬送給她的那套房子里。
急了屋,寧雪匆匆忙忙來到那間藏有她歷年心血的‘寶屋’。拉開窗簾,伸手識別,按下開關,隨著一整美妙的音樂響起,墻壁呈現出一直大壁櫥。
看到里面的東西一件不少的擺放著,寧雪松了一口氣。關好壁櫥,她拉開工作用的臺子,拉開了抽屜。看了一眼抽屜里的東西,她震驚的神色,比先前在迪廳里聽到歐陽宏軒說虞展鵬偷了他的合同還更為強烈。因為,抽屜里那些榮譽證書還有根雕委員會頒發的根雕技師證全部都不翼而飛了。那天,她還暗笑Ami的證件可以以假亂真,可她沒想到,現在自己連假的都拿不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