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無邊際的黑,原本是拂曉唯一的標志。可在這滿是路燈的都市,安靜倒成了拂曉的新特色。
‘虞氏’私家醫(yī)院的門口,一道嬌小的身影,不符適時的出現(xiàn)在了黎明的清晨里。
看了一眼,寂靜的四周,她才形色匆匆踏入了清晨孤寂的街道上。
昏暗的燈光,照射在人行道上,把樹蔭,連同她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讓空無一人的街面,更冷清,更空曠。
拍了拍在晨風里吹得有些發(fā)冷的臉,寧雪提醒自己,要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事。那是一個夢,就像虞展鵬以為那晚喝醉酒,做的春/夢一般,醒了就沒事了。可,先前在醫(yī)院發(fā)生的事,在這冷風吹來時,似乎更清晰,更讓人回味。
不是該討厭他嗎?不是被他強迫了嗎?為什么沒有生氣呢?為什么在決定離開他的時候,會有所留戀呢?為什么每走一步,心里的煩惱就好像多了一分?
寧雪呀寧雪,你完蛋了!居然對那男人牽絆住了心。
捶著自己的腦袋,寧雪責罵著自己。
突然,三輛并排而行的轎車從迎面馳來,刷的一下,分三個方向,將寧雪圍在了綠化帶邊上。
“你們……”
看著車上下來的那些人,寧雪思索著要不要反抗一下?
范統(tǒng)站在寧雪面前,卑躬屈膝的說道:“大小姐,跟我們回家吧!老爺一直盼著你回去。”
“走吧!”
這一次,寧雪沒有像上次那樣反感他們,而是主動坐上離自己最近的車。一直躲著他,也不是辦法,要面對的始終會面對。誰叫那個男人跟自己的關(guān)系,永遠也改變不了?
她的配合,讓范統(tǒng)有一點意外。他不知道這大小姐,會不會又玩什么花這樣?
直到她安安靜靜的上車,關(guān)上了車門,范統(tǒng)才悄悄舒了一口氣,隨即招呼著帶來的人,帶這個讓他又疼又怕的大小姐回去復(fù)命。
位于山頂?shù)臍W陽家別墅,這一大早,便是燈火通明,人影晃動,整座環(huán)境優(yōu)雅的別墅里,在寧靜清雅的清晨卻充斥著一股緊張,讓所有人期待的氣氛。
無數(shù)下人焦慮的站在門口,卻又不得不耐著性子,伸長脖子望著門口那條通向山下的車道。
歐陽俊奇惶惶不安的站在繁花似錦的院子里,不時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很沒耐性的對身邊的太太田蒙說:“他們怎么還沒到?是不是故意把車開這么慢?”
田蒙溫柔的安撫他說:“你別急,范管家說小雪這次很聽話,你不要擔心,她不想見你。”
“我就是想早點看到她。那孩子,我虧欠她太多了。”
歐陽俊奇此時的臉上帶著濃郁的自責。對這個寶貝女兒,他有太多的內(nèi)疚。一直想找機會好好彌補她,可她卻從來不愿給他機會。
上次在街上遇上她,他很想好好地跟她聊聊,很想給她說聲抱歉,可她就像一個陌生人一般,與他保持著猶如千山萬水般的遙遠距離。今天,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爺可憐他?她居然愿意回家了。
田蒙輕嘆一聲,也跟著垂下頭。當年如果不是她的介入,寧雪母女就不會離開歐陽家,也不會在外吃那么多的苦。難怪那天看到她,她還是一臉的恨意。
看到妻子低頭不語,悶悶不樂,歐陽俊奇明白她又在為寧雪母女心懷愧疚。其實,弄成今天這樣的結(jié)局,自己錯得更多!
疼愛的摟著她,在她肩上拍了拍,歐陽俊奇又問道:“阿蒙,你跟宏軒打電話沒有?他知道他姐姐要回來嗎?”
“給他去過電話了。他說,如果小雪能原諒你,他再回來。”
“這孩子,一天到晚在外面做忙什么?”歐陽俊奇有些不解了。
田蒙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她那寶貝兒子在外忙什么?
就在二人談話間,幾輛轎車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里。
頓時,整座歐陽府邸沸騰起來。下人們翹首以盼望著愈來愈近的轎車,低聲交談著,他們的大小姐該是何尊容?
歐陽俊奇和田蒙滿臉激動的望著大門口,等待著那尊貴的人兒出現(xiàn)。
最前面的轎車穩(wěn)穩(wěn)當當停在了院子里,一個機靈的下人趕緊跑過去,拉開車門,恭敬的叫道:“歡迎大小姐回家!”
優(yōu)雅的下車,寧雪略略一掃眼前情景,一臉冷峻走到歐陽俊奇身邊:“我的房間在哪里?我很累,我想休息。”
歐陽俊奇傻了一般,默默的看著面前缺失了二十年父愛的女兒。原本以為,她今天回來,不是責罵自己,就是會大發(fā)脾氣一通。就像在她上學的時候,自己去學校看她,她竟拿著足球砸他,然后生氣的斥罵自己。可今天,她好像變了一樣,不吵不鬧,除了態(tài)度冷漠了一點。難道說,她原諒了自己?
“老頭,我今天沒罵你,是不是受寵若驚了?你放心。等我休息好了,我會讓你體驗到挨罵的滋味。”
冷冷的掃了一眼滿臉歉意看著自己的田蒙,寧雪冷笑一聲,大步屋里走去。這是歐陽家,房間多的是。看他這些年心懷內(nèi)疚的樣子,說不準,她的房間還空著呢!
“這孩子……”
歐陽俊奇十分無奈的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
“給她一點時間。她肯回來,這就是一個好的開始。”
田蒙挽著歐陽俊奇的手臂,安慰他不要介意。她清楚這些年,丈夫是如何思念這個唯一的女兒?如何的滿懷內(nèi)疚?
憑著記憶,寧雪找到了小時候住過的房間。
推門一看,她失笑了。這房間,還真是按著她小時候喜歡的顏色,格調(diào)而布置。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房間,在一個小時內(nèi),還精心被人擺弄過。因為,擺放在窗臺邊上的鮮花還沾著水珠。
很不雅觀的倒在床上,她拉上被子,蒙住了頭。可這剛閉上眼,她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在醫(yī)院,讓她臉紅心跳的那一幕。明明是被動的,為什么在他的帶動下,居然會和他一起奔向快樂的頂端呢?難道真的愛上他了?雖然,最近是有點喜歡他,可那不是因為他為自己做飯,才出現(xiàn)的暫時好感嗎?
不!不是感動,是真的愛上他了。不然,不會在想著他的好,心里還不停的妒忌雷子悅。如果不是自己一直克制住感情,說不準,這樣吃驚的事,早就明朗化了。
還好,剛才趁他睡著之際走了,否則,再在他身邊呆下去,難保哪天不會走上雷子悅那條路,不顧友情,把他搶過來。
懷著復(fù)雜的心情,身心疲憊的的寧雪,慢慢進入了夢鄉(xiāng)。
她不知道,在她沉睡的當頭,她擺脫的那個人,發(fā)瘋一般,派人滿世界的尋找她。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找了這么久,居然連個女人都找不到!你們說,我養(yǎng)你們這些人來做什么?”
虞展鵬怒不可釋的對著身邊一大群保鏢吼道,陰鷙的眼里更添寒意。只不過,在那驅(qū)散不開的寒意下,藏著的是滿心的擔憂和一絲心痛。
醒來睜開眼,他看到的不是那張熟悉的美麗容顏,而是一屋子的孤寂。高級病房里流淌的不是春意盎然的曖昧氣氛,而是她留下的那一股讓他傷心的失落。
她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了?是在逃避,還是在報復(fù)昨晚近乎殘忍的對她?難道,她就體會不到,我這么做都是為了要娶她?我承認,我曾經(jīng)想利用她。可是,我娶她,跟與我的計劃并不矛盾。我只是想好好的保護她,為什么她就不能明白呢?想著這些,虞展鵬心里滋味有些別樣。
從發(fā)現(xiàn)她不見到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找了她五個多小時,她就像四年前玩人間蒸發(fā)一樣,又不知躲去了那里?打電話,關(guān)機;去她的住處,所有的東西還在,就是不見她回去過的痕跡;打電話回別墅,徐媽說她的車還在院子里。
一個女人,無端失蹤好幾個小時,這讓他很是擔心她的安危。他實在想不出身無分文的她,會去哪里?
見他發(fā)怒,眾位保鏢全都低頭不語。他們已經(jīng)盡力了,誰知道那個美麗的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不管用什么方法,必須把她給我找回來。”
他嚴厲的命令著。心底的恐懼,并沒有因為憤怒和傷心而減退半分。相反,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底的懼怕越來越深,越來越濃。
她說過,她會讓我后悔。玩失蹤,就是她的報復(fù),她的手段?我相信,她的目的達到了。可是,她在哪里呢?她要怎樣才能再回到我的身邊?虞展鵬深蹙的眉間,布滿了悔意。若是早知道她會這樣在意,昨晚絕對不會那樣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