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的臉色隨著許慎的話語逐漸變白,等最后一個字落下以后,她臉上滿是震驚。
“許主任您說什么呢,我沒懂您的意思,您是不是誤會什么了……”大媽不是傻子,她這時候當然能夠從許慎冰冷的神情里察覺些什么,譬如說,許慎的心情并不好。
脫下白大褂以后,許慎隨手將衣服往后一扔,白色衣角在空中翻騰出美妙的弧度,然后——罩在了君祎的腦袋上,將她整個人蒙住。
來自于許慎的氣息透過布料傳遞到君祎的呼吸里,那是種干燥溫暖的味道。
但被呼嚕了一頭的衣服,君祎的臉也垮了下來。
虧她剛才還小小的覺得,許慎那個脫衣服的動作有那么幾分帥氣。
此刻,君祎心里剛燃起一丁點的火星瞬間熄滅,她一邊扒拉許慎的衣服一邊吐槽,這男人真是什么時候都不安好心,一定是故意的。
許慎白大褂里面穿著的是件黑色襯衫,設計剪裁隨性,面料柔軟,恰到好處的勾勒出許慎勁瘦的腰身,他的衣袖輕輕挽起,露出一截線條漂亮的手臂。
穿黑色的許慎整個人氣質沉靜不少,加之目光幽深,讓人甚至不太敢直視他。
許慎腰背筆直挺拔,修長如劍,鋒利內收,只能偶爾窺見一絲鋒芒,
他就那么神色高深的盯著大媽看了一會兒,連大媽的兒子躺在病床上都感受到來自于許慎的壓力之后,許慎才輕啟了嘴唇:“我沒有誤會什么,我接下來是要與您談一談十分鐘以前您在門外說的那些話,其中涉嫌的人生攻擊、污蔑誹謗部分?!?
許慎說的輕描淡寫,卻讓人不敢忽視,他幽暗的眼神里藏著太多情緒,仿佛能夠掌控一切。
大媽訕笑著說:“許主任您真是愛說笑,我都忘記我剛才說了些什么了……。”
許慎伸出手臂,輕而易舉的就將站在一邊的君祎拉到自己身旁。
雖然還沒想明白許慎今天為什么突然要說這些話,但君祎是打算再看著許慎接下來要做什么,再做反應的,卻被許慎直接拉到身邊去了。
“剛才你們說了些什么,你應該沒有忘記?!痹S慎看一眼君祎,冷漠的表情才有了些波動,“不用有任何顧慮,告訴我。”
君祎還在愣神,大媽慌忙開了口:“許主任,您真是的,我剛才就是給這位醫生開開玩笑嘛,不要這么認真。”
“那我給您兒子做手術的時候也不認真怎么樣?手術失敗了,我也說是開開玩笑而已。”
許慎冷笑道。
大媽大概是從許慎的態度里看出他并不打算輕易揭過此事,也意識到沒有那么容易敷衍過。
脫掉白大褂以后的許慎比之前還要不好接近,眼神冷入骨髓,神情嚴肅,周身的氣息都讓人嚇的腿軟。
大媽的兒子想要幫自己母親解釋解釋,卻剛要開口,就被許慎輕飄飄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這不是那個雖然冷淡但有問必答態度算得上和藹的許醫生,正如許慎自己所說,他此刻打算拋開醫生的身份,來追究剛才的一切。
盡管無論是大媽的兒子還是大媽,都沒有真的將其當回事兒,他們不過是因為許慎的威嚴而畏懼。
“醫生不是拿來隨便讓人侮辱以及進行言語傷害,盡管君祎不是醫生,但她不應該受到那些言詞攻擊,您如果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那么我們直接請律師來吧?!痹S慎說的很慢,在他說話的間隙,大媽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那些話,對她而言根本不在意的言詞,竟然會招來這樣的麻煩。
許慎并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威脅的語氣去恐嚇,只是這么輕飄飄的開口,就有著絕對的力度,證明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嚴肅而認真的。
大媽慌了神,她開始害怕起來,被許慎深不見底的眼神盯著,她感覺到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感,她突然就醒悟,許慎真的有那個本事。
隔壁病床的夫妻并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么,但他們會下意識的將自己與病人當成同一條戰線的存在,便試圖為大媽辯解。
“許主任您消消氣,有什么事兒好好說,您看阿姨都嚇到了,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別嚇出什么病來。”
“對對,興許就是誤會呢,阿姨就是嘴巴刀子了一點,說了些不好的話,再說這位醫生看起來也么有生氣嘛,就這樣算了吧……”
他們也許并沒有什么壞心,只是也沒有打算去了解事情經過,只是理所當然的以為病人和家屬才是弱勢群體。
許慎眉宇里生出一抹嘲諷來,他看都不看那對夫妻,只說:“很多時候做醫生的遇到些難纏的事情,有了委屈也只能自己咽下去,但君祎不需要咽下這口氣?!?
許慎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這個事兒,沒那么容易就結束了。
君祎沒想到許慎會這么說,咬了咬唇,心里有個堅硬的地方好像裂開一條小小的縫來。
有了病人的支持,大媽眼神動了動,毫無預兆的開始哭了起來:“我的兒喲,你看你到這個醫院來,醫生都不想給你治病了,我們走吧,到別的地方治病去……我們怎么就這么倒霉,遇到這種事情,算了,我們也斗不過這些醫生,走吧……”
大媽聲淚俱下,言語間都不提自己的問題,只是單方面的訴苦。
君祎挑挑眉,嗯,大媽的演技不錯。
許慎也勾著唇角笑了笑,直接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抱著手臂,冷冷道:“您繼續,讓所有人都來看看這一出免費的戲,到時候看大家覺得您演的怎么樣?!?
因為開了門,大媽的哭聲漸漸吸引了一些其他病房的人,包括周圍的護士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許慎并不擔心,神情自若的站在門邊,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格外低沉:“您可以選擇繼續哭下去,等您哭好了,再談剛才未完的問題。也可以現在冷靜下來,我本意想與您講理,作為醫生的時候我也只能與您講理,但現在,我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您到時候別后悔就行?!?
這一次,許慎就是直接的在威脅了。
“既然她都不是醫生了,那我就是誤會了,我道個歉行了吧?”大媽看到圍觀者以后,再三權衡一番,終于停止了哭泣。
許慎淡定的姿態讓她心里沒底,也不敢再撒潑。
大媽對君祎說:“小姑娘,剛才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剛才確實是我做的有些過分了,你能原諒我的吧?”
君祎也不好說不原諒,點點頭算原諒了。
大媽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既然不是醫生,還那么為她出頭……”
許慎走回君祎身邊,將她抱在懷里的白大褂抽出來,重新穿在自己身上,期間漆黑如墨的目光停留在君祎身上一瞬。
他整理了衣領,語調里有著那么幾分奇特的感覺——像是炫耀一樣的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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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