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奈何橋旁等了她不知道多少個日日夜夜,看見河畔的彼岸花花開花謝,花開再花落,他的等待冰冷了日光和月華,蒼老了時光和塵世,若不是黑羽和白玉,他想或許他現在依舊再那個地方孤獨的等著。
他從來沒有后悔過他的等待,所以在她說他故意離開她的時候,他是那么的生氣和心寒,他從來不曾忘卻過她,所以也不希望她否定他所付出的一切。
看著她驚異的雙眼,尉爵夜不由苦笑出聲,“且聽,你真是世界上最懂得傷我心的人。”以前是,現在亦然。
“我……不……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明凈的眸子里開始出現慌亂,躲避他的目光。尉爵夜嘴角掀起一抹苦澀,然后像是下定決心般,用手努力的扣住她的下顎,眼中閃過一抹冷然,“不知道?你會不知道我在說什么?你如此聰慧,怎么會不知道我在說什么。”
“以前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看著你逃避,但是現在呢,你還有什么理由逃避我的感情呢。”上一世,她明明察覺到了他的感情,卻將他所有的愛意全部埋葬。他知道他們之間隔著什么,所以他不會逼她。但是現在呢,現在他是他,她是她,沒有了血緣的糾纏,他們便再也沒有阻礙。
“且聽。”他的眼神炙熱無比,“現在我可以放手去愛你,那么你呢?你的答復呢。”
滄聽心驚的看著他眼底毫不隱藏的深情,腦中不由回想起那時候再向日葵花田里的一幕,她疲累的躺在他的懷里,沉睡間卻突然感覺到有人奪取了她的呼吸。
她迷蒙的睜開眼卻發現他含笑的微閉著雙眼,攫住了她的雙唇,那霸道的氣息讓她第一次感覺到了他的不同。
一直以來,他在她的身邊都是溫潤的笑著,暖如和煦的笑容讓她在長老院受到的氣都消失全無,他在她的心里卻一直是騎士般的存在,所以當她發現他那強烈的占有欲的時候,她才會那樣的覺得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但是她卻只能裝作什么也沒有發現,她假裝呻吟出聲,他終于驚醒過來放開了她。她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停止那不該有的念想,他真的有所收斂。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早已知道她發現了他的所有,還依舊毫無顧忌的躺在他的懷里,卻不知道他是多么的隱忍。
她以為一切都歸于平靜,卻沒有想到長老院那些人竟然帶給她一場她永遠無法遺忘的噩夢,他們竟然毫不遲疑的奪取他的生命來作為對她的警告。
她是御音族的主母,但是卻在他死后才知道所有,但是那場意外卻帶給她比知道他的死更加讓她無助絕望的事情,那就是那時候的她竟然發現,他對她是多么的重要,重要到她籌謀良久,毀了御音族的所有,用三千條人命作為了他的陪葬,其中還包括了她的父親和母親。
看著她恍惚的眼神,尉爵夜眉目微皺,“且聽,你還沒有回答我。”
滄聽這才回過神來,看著他絕美的五官,眼中帶著些許的復雜,“風吟,我們就這樣不好?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在一起不好?”她呢喃出聲。
太過執著,失望就會很大,所以我們都不要執著好不好,就這樣簡簡單單的就好。
尉爵夜深情的眼神在聽到她的話的時候開始生出淡淡的悲涼,他目若深潭,靜靜的看著她,良久嘴角掀起諷刺的笑,“你明知道答案,還來問我。”他嘲笑她的天真,“你覺得我現在還會讓你繼續逃避下去?”
他食指輕挑起她的下顎,嘴角勾出邪氣的笑容,“且聽,放棄吧,這一世我是不可能繼續和你做姐弟的,這一世你只能是我的妻。”他對她一向有耐心,只要可以贏得她的心,他等待多久都行。但是現在在有著那些對她虎視眈眈的男人時,他不會等了,也等不了了。
他一直寵著她,但是似乎把她寵壞了,所以現在他不想再寵她了,他要她,只要她……
“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了?”滄聽看著他,爭取最后的希望。他的性子早在那個時候,她便真正的了解了,或許那時他還會有所顧忌,但是現在的他早已凌駕于她之上,她已經無法讓他妥協了。
“沒有。”尉爵夜果決的斷言,忽然抬眼看著她,青墨般的眉宇竟然生出三分乖戾之氣,語氣中也透著讓她心涼的威脅,“還是說,你想讓我再死一次呢。”
滄聽聞言,瞳孔驟然緊縮,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風吟,你說什么胡話。”
尉爵夜邪魅的一笑,聲音帶著七分清冷,三分自嘲,“你知道的,為了讓你愛上我,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絕對會說道做到的。”
在她隱忍的目光下,尉爵夜低頭慢慢的靠近她的臉龐,兩人的呼吸頓時交織在了一起,清雅淡香,就如她給人的感覺一樣,看著她略微緊張的眼神,他唇角微揚,略微低頭便攫取了她的雙唇。他溫柔的勾勒著她的唇線,慢慢的撬開她的牙關,長舌靈巧的舔*她牙關的每一處。慢慢的,他的吻一改之前的溫柔,開始變得絕然而霸道,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拆入肚中一樣。
滄聽的手緊緊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衫,平滑的雪衣變得褶皺不堪。他的吻太過霸道,她躲不開,只得承受。尉爵夜像是發現了她輕微的抗拒,眼神微凜,一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更加的壓向他,吻得也越加的急切。那狂熱的吻讓她整個人都虛軟不已,心中的那點抗拒也被他的熱情給弄得消散全無,到了最后竟然開始有回應之勢。
察覺到她淡淡的回應,尉爵夜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吻開始慢慢地溫柔起來,竟然讓滄聽一時間覺得柔意都竄到了她的骨子里。一陣微風吹來,掃落了滿山的桃花,花瓣隨風而落,就像是桃色的雪花,紛飛著,兩人在桃花紛飛的時刻擁吻,唯美得讓世人艷羨。
良久,尉爵夜才放開她,看著她迷亂的眼神,眼神溫柔得如一汪春水,“早就想這樣做了,如今終于得償所愿了。”他伺機而動的等待和誓不罷休的執著,終于有了一絲的回報。
“你不是早就做過了?”滄聽看著他,微不可聞的一笑。尉爵夜一愣,疑惑的看向她。滄聽淡笑以對,“向日葵田里,你早已經得償所愿了,不是嗎?”
“你那時……”尉爵夜頓了頓,“醒著的?”那個時候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心中悸動難平,還有那清雅的體香就如世上最好的迷藥讓他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但是卻不知知道那時候她竟然是醒著的。
尉爵夜苦澀的抬起右手遮住了雙眼,長睫投下殘月般的一弧陰影,聲音帶著些許的悲憫,“怪不得,怪不得那時候你躲著我,原來是因為這個。”良久,他驀然抬頭,清晰的眼尾線條隱現一股風流情致,“現在,你再不會逃了吧。”
滄聽微微的翹起了薄唇,聲音淡若柳煙,“不會了。”她不會逃了,也逃避不了。難道你還想讓我死一次?那一句話就如魔咒一樣,在她的腦海里扎根扎底,她再也不想嘗試看到他閉眼的絕望了,有些事,經歷過一次邊就夠了……
這一日,殘陽如血,夕日的余暉射在他,她的身上,這一刻他讓她寫下了三生,其他再無法踏入。
自那次踏青出游以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滄聽和尉爵夜之間關系的不同,兩人雖沒有明說,但是那營繞在兩人之間的微妙感情還是讓將軍府所有人都早已明了。對于兩人的相處,幾乎將軍府所有的人都樂見其成,但是除了兩個人,一個是阿曼沙,另一個則是滄云了。
當看著兩人攜手回府的時候,滄云的臉便是一白。他不明白,他只不過是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出府了兩日而已,為什么回來的時候,他們的關系就變了呢,那個叫尉爵夜的男人明明才和她認識不到半月。
滄云站在荒園的墻外,透過那鏤空的空隙,看著里面相擁的兩人,滿臉的落寞。他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笑意,心就像被針扎了一樣,生疼生疼的。他見到她笑的機會不多,第一次見面她用著紗巾遮著面容,所以看不清表情。
但是他卻知道那面紗下絕對是飽含冷意的。之后便是將軍府前,他送她離開,她的表情是淡淡的,他對于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只是在提到三哥的時候,她的眼里才會閃過微妙的情緒。但是自那以后,她的身影卻會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腦海里,或是愧疚,也或許是其他的……
再就是八年后了,他因為娘親病重而去邊陲的小鎮找醫仙,卻不料在途中竟然遇上了匪盜,被那些人傷得逃入了樹林里,卻不想會再次遇見她。這時,她已經去掉了面紗,傾國傾城的容顏就如他曾經所想一般。她似乎變了些,眉宇變得柔和了很多,尤其是看朔風的時候,母性的光彩讓她更加明艷照人。
他那時覺得心中微微泛起波瀾,一湖春水,被投下了大石,蕩起層層漣漪。直到他看到那個叫尉爵夜的男人執起她的手,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是那樣的妒忌,原來有一種感情在不經意間就深入了骨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竟是這樣。
“云兒,你站在這里干什么?”突然身后想起熟悉的聲音,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慌亂,轉過身看著面前的婦人道:“娘。”
將軍夫人本來是來看看朔風的,卻沒想到老遠便看見他站在墻外,不知道看見了什么,竟然那么的孤寂落寞。她走上前,站在他之前的位置,透過鏤空看見院內相擁在一起的兩人,側目看著身旁臉色有些蒼白的滄云,一個想法驀然而生,“云兒,該不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