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無故坑了三兩銀子,剩下的餃子再好吃也如嚼蠟,林幽化悲憤為力氣把剩下的時間全部用來干繡活,直接把工期縮短了一半,她要把那錢給賺回來,也不跟老板做小動作了,直接拿去裁縫鋪,又接了幾次繡活。
“不行??!”老板皺眉指著一處污跡,“小姑娘就是不牢靠,這次只能給你一兩。”
林幽震驚不信,手指摸了摸那一處污跡,腦海里閃過曹暮夜從她房里出來的場景,微微咬牙,“太多了,這點洗洗就好了呀?!?
老板生氣瞪林幽,“這能洗?千叮嚀萬囑咐的,要不是看在你給我繡那么多的份上,我還不想給你錢?!卑彦X扔給她。
林幽被老板這語氣嚇到,一時不知如何回話,狼狽把錢收提著籃子出門,走了一半察覺不對折返回來,看到老板還在那里罵罵咧咧,壯著膽子問:“老板這活?”
“繡這個?!崩习灏岩话と咏o她,“再出問題,我就不給你錢了,這可是上等的料子你賠不起。”
林幽低聲應知道,把曹暮夜恨在心上。
她提著籃子回了家,看到正在院子曬太陽的曹暮夜,腳步飛快一腳踢在凳子上,曹暮夜身形大高一時不察摔了下來。
“有??!”他氣站起來拍打身上的灰。
林幽氣瞪他,“你干嘛動我是繡品!”
“啥?”曹暮夜沒聽清茫然看著她。
“你有病,看不得我賺錢就動手腳!你個混混能不能干點人事!”林幽把擠壓許久的怨憤一股腦兒說出來,郁氣散了不少。
曹暮夜終于明白指著自己,“我動你東西!你哪只眼看到的?”
“那日你進我屋里?!绷钟牟幌敫?,手板攤開,“你賠我四兩。”
曹暮夜想起那日手燙起泡要拿針挑,懶得去干娘屋里拿,就近去了她的屋里拿針挑了就出來了,應該那時候她看到他。
他笑了幾下看傻子看她,“有本事自己拿?!毙靥乓煌﹃柟馍湎聛?,高大的影子遮住林幽的視線。
林幽頓時害怕下來,他往日種種歷歷在目,想著不吃眼前虧,“哼,再有下次我告訴干娘?!?
曹暮夜看她虛張聲勢的模樣,想定是被裁縫鋪那老頭子給騙了,窩里橫的東西看看她能撐多久。
曹暮夜當晚就出了門,林幽又交活。
老板拿著繡品上下看,眉頭突然一皺點著一出線,“你是個繡娘不養手的嗎?線都劈了,這可是貴人的東西,廢了廢了?!睔獍褨|西扔到柜臺里的。
林幽急出冷汗,“什么廢了,不是好好的嗎?”
老板指著林幽罵:“好,好個屁,以為你在大戶人家待過知道分寸,手粗就小心點,線劈了那還能要的嗎?走走?!弊鲃菀宜?。
林幽被他的話罵懵,張開手掌看是不再細膩,但不至于粗到勾線?。∈遣皇钦`會了,“老板給我看看?!?
“滾,再不滾你就賠我料子錢?!?
林幽嚇住那料子放在以前她是看不上的,但如今在這算是上好的料子,按她如今的身家可真賠不起,滅了追討工錢的想法怯怯提著籃子離開。
林幽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對勁,悶頭轉身被外來猛撞后退,沒來得急看人,熟悉聲音刺激她的神經。
“眼瞎。”大步越過林幽。
林幽失神看離開數日的曹暮夜,有種莫名的感覺小步跟過去。
曹暮夜斜眼看她提著籃子,“又賺錢了,要加餐了?”
林幽心咯噔一下難受,頭低垂加快步子先曹暮夜一步進了門。
曹暮夜扯了下跟了進去。
沒了裁縫鋪的活,林幽夜里輾轉難眠,盯著烏青的眼起來做早飯,看到曹暮夜頭低了低整理劉海。
曹暮夜看到她眼底的烏青,心里嘲笑她蠢笨,張了張嘴最后沒有出聲。
林幽想惹惱了裁縫鋪老板這活是接不了了,想到當初跟孟小妹賣餅,想著賣餅吧。她想到就做,一下就做了幾十個餅拿到上次的地方賣,結果一下就賣光了,一天賺的錢雖沒接上品繡活多但也不少,連幾天生意都很好,林幽有了干勁。
林幽像往常擺攤子,遠遠看到李二嫂子向她走過來。
“我說呢,原來是妹子??!”李二嫂手撩開蓋在上面的布看了看。
林幽吃了幾次李二嫂的暗虧,對她沒什么好臉色點了點頭。
“呦,不就問問,還甩臉色了?!崩疃╇S便把布一蓋,“丫頭片子,啥不做出來賣,快回家去。”
林幽微惱不理她。
“聽到沒有,回家去?!崩疃┬U橫向林幽喊伸手要去拿她的籃子。
林幽眼疾手快拿去走了一步,瞪李二嫂,“你管不著。”
李二嫂自笑看了下四周,低聲道:“管不著,你不要臉搶了我的生意,我不管不著?”
“你不要胡攪蠻纏,大街上又不止我一個賣餅的。”林幽在這幾天,賣吃的很多賣餅的也有。
“賣這種餅就我一家,你又來賣就是搶,快滾回家去,看到你眼就疼?!崩疃┬U力搶林幽手里籃子拿餅用一掰砸向林幽。
林幽嚇得后退幾步,擦掉臉上的餅,“這還是我教你的呢,要說不讓賣應該是我?!?
李二嫂急捋起袖子,大聲朝四周喊“小小年紀出來賣,我真為曹干娘丟人。”
林幽被李二嫂的話刺痛了暗傷,大怒道:“你嘴巴放干凈點,我只賣餅!”
李二嫂咕咕掩嘴笑,招呼大家“大伙聽聽,誰嘴巴不干凈,好好當著丫鬟千山萬水回來,不是干了見不得人的事,會從那金窟里出來?”
圍觀的人聽聞七嘴八舌指著林幽說,林幽聽得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一下就要炸開,用力把籃子一扔逃跑般沖了出去。
李二嫂得意遙望拍了拍手彎腰去撿林幽的籃子,突然一道黑影襲來,她只覺眼睛一花,聽著周圍人的驚呼,飛出一段距離跌落在地。
“一把年紀不知羞,欺負小姑娘。”曹暮夜一早就在旁邊看著她們兩的爭執,心想讓林幽吃下教訓才沒阻止,這不代表他不秋后算賬。
李二嫂捂著痛處咳了幾下,在旁邊人攙扶下站起來,指著曹暮夜罵:“蒼婦配狗,天生一……”
曹暮夜再給她一腳,腳踏她心口碾磨聽著她慘叫,對著周圍的人說道:“大伙看著狗婦亂吠,我該不該斃了她?!?
周圍人沉默不語,本熱鬧的街道靜得驚人,一聲喊叫打破,噠噠幾聲跑步過來,一個影子撲通跪在李二嫂身旁。
“阿夜,看著咱兩從小認識的情分上放了她吧。”
曹暮夜譏笑扯著唇角,“我與你有何情分,好好的老實人不做去做妖,你這殺豬佬要該龜佬,正好我做件好事把你們夫妻兩一起送去?!?
“不要!”李二嫂嘶喊,像翻身王八掙扎求饒,“我錯了,不要送我去。當家的你求求情。”
李二待在原地,身子被周圍的人推了下,這才反應過來,呆滯的臉變得猙獰高舉手用力刮向李二嫂,“你個喪門星,賤貨,丟光了李家的臉,我要賣了你?!?
李二嫂大聲認錯,哭得一臉泥濘,分不清眉眼。
曹暮夜覺得吵放開她,一刻都不愿多留提著餅回家。
林幽不知曹暮夜做的事,一回來就撲到曹干娘懷里大哭起來,她兩世的委屈統統哭出來,李二嫂的話在無形揭她的傷疤,她不是,真的不是,她以死明志了,不是的,她清清白白。
曹干娘再擔心也不敢去問,只能盼著她哭停了,找曹暮夜查一查發生了什么事。
曹暮夜提著籃子回來,聽到院子哭聲煩躁皺眉,把籃子一放手用推林幽,“知道厲害了,知道還敢自個跑去賣餅。”
林幽聽到曹暮夜的聲音出知出于什么心理停了下來,抽咽了下用帕子擦干淚,倔強瞪著曹暮夜,“你就看笑話吧,我不賣餅,我還能做其他的?!笨吹阶约旱幕@子,一抓快步往自個屋去。
曹暮夜輕斥一聲,安慰曹干娘不要擔心,把他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曹干娘氣得說不出話來,用力拍自己的大腿,“打得好!這種人就是欠揍。”
曹暮夜點頭余光往水井那邊瞧。
林幽幾天調整又恢復原來的模樣,曹干娘還是不放心,拉著她順便帶上曹暮夜一起上街,一是為林幽散散心,二是告訴鎮上的人這人是她曹家的人,誰也不要打什么壞主意。
一圈下來,林幽發現鎮上的人特別怕曹暮夜,心想這混混能當到這份上,是不是算一種本事,她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問題,反而經過李二嫂這樣的人欺負后,特別想她被誰報應回去,好泄她心口悶氣。
她突然發現在這市井生活,用她習慣的方式不僅會被人恥笑還要被欺負,她從來都是被簇擁的那一個,在家被曹暮夜欺負那就算了,在外面還要莫名被羞辱,她實在忍受不住,她要改變她要站起來。
她余光看曹暮夜走路帶風的模樣何等威風凜凜,她跟他走在街上有點狐假虎威,那就狐假虎威吧,誰叫她已經被人一個可以隨意欺負的印象,現在只能這樣借他的勢了。
經此事,林幽不再敢到龍蛇混雜的地方賣東西了,厚著臉皮又回到了裁縫鋪,裁縫鋪老板看到她非常高興接待她。
“我這來了個活你接吧。”
林幽聽老板完全忘記之前的事的樣子,多長了幾個心眼,搖頭指著那帕子,“我接這活,家里人多手雜,可不能耽誤了老板的事?!?
“小姑娘心眼小,這事就過了,這別人我可不給。”拿出一個包袱塞給林幽。
林幽推還給老板,指那帕子,“我就接這,蓮寶調皮我可不敢接這金貴的?!?
老板見林幽這樣,沉下臉抓了幾塊白帕子,“給你,這可只算一般?!?
林幽明白老板的意思,收下提著籃子走。她剛走到半路遇到李寡婦,兩人交談知道林幽繡帕子的事情。
“這帕子,繡新奇的花樣,老板會加錢的。”李寡婦歉意小聲道,“這我可只告訴你,你當我向你賠禮道歉。”
林幽知道李寡婦的為人,假意原諒她所謂的替李二嫂道歉,在門口與她分開,剛要關門就聽到賣貨郎的叫賣聲,想到要補點線轉身出去。
“這花樣不好看?。 ?
林幽聽是李寡婦的聲音,聽到花樣想到剛才的她說的事情,腳步慢了下來。
“這可只有一幅,別的地可沒。”
“好,好你不要收。”
林幽拐了個彎看到李寡婦給賣貨郎錢,賣貨郎轉身看她,“姑娘要買花樣嗎?”
花樣?林幽心疑拿他的花樣看了下,粗糙難看,“怎么賣?”
“一銅板?!辟u貨郎豎起一根手指,見林幽沒多大興趣,見她又臉生,把李寡婦那打給她看,“這五個銅板,上好的花樣,只有一張沒有重樣,秀才老爺墨寶……”
林幽一張張看,耳朵聽著賣貨郎嗡嗡的自夸說辭,這哪兒是秀才的畫,線條粗糙不連貫,畫粗糙低俗,一看就是出自半吊子識字,她搖了搖頭。
林幽挑了線問了賣貨郎逛來這里的時間,默默記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