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許的房間鎖著門,阿珍也不在。
眼皮不知吉兇地突突跳個不停,我敲了一會兒門,最終放棄。耳朵一豎,竟好似聽到隔墻有隱約的嘈雜聲——
“珍珍,你再給我一點(diǎn)時間。等我把這個項(xiàng)目拿下來,就再也不需要孟欣童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跟她離婚!”
“曹賀庭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是阿珍的聲音,挺激動的,貌似還帶了幾分醉意和哭腔。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僅僅從暗燈打在墻壁上的倔強(qiáng)身影就足以判斷她此時此刻的堅(jiān)決。
“從我認(rèn)識你的那天起,你就在我面前裝出一副重情重義卻又為婚姻所迫的可憐相。你說你老婆跟你毫無感情可言,說她沒有文化不懂你的階層,說她揮霍你的血汗錢還在外面養(yǎng)小白臉。說你們分居多年,沒有一點(diǎn)夫妻之實(shí),曹賀庭,我虧你說這么多瞎話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你分明就是靠著你老婆家的勢力起的生意,你根本就不可能離開她,也沒有能力離開她!”
“珍珍!你先冷靜點(diǎn)聽我說——”曹賀庭抱住阿珍:“我沒有騙過你,只是有些事沒有那么坦誠地說出來。是,我是入贅給孟欣童家的?,F(xiàn)在的朝圣王廷集團(tuán)也是她們孟家出資大比例。可正是因?yàn)檫@樣,她們處處對我頤指氣使,我做男人的尊嚴(yán)一點(diǎn)都沒有了!我愛你珍珍,只有這個,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再給我點(diǎn)時間,只要這一次她幫我拿下齊家這塊青樊灣,我就能翻身了。到時候,我?guī)闳ミ^好日子!”
“曹賀庭,我邢綺珍跟了你整整三年。要過你一分錢么?我是因?yàn)閻勰悖潘麐屧敢獗荒阃媾说孟駛€傻逼!”
“珍珍,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樣,所以我不想失去你!”
“你還要騙我到什么時候!”阿珍聲嘶力竭地吼道:“去年你說你出國談生意,要整整六個月,曹賀庭,你當(dāng)我是傻子么?剛才齊夫人說得清清楚楚,你跟你老婆生了個兒子……我他媽的三年為你打了四次胎,你跟你老婆生了兒子!”
站在一墻之隔的走廊里,我身為一個偶然闖入的旁觀者,我無法站在任何一個道德線內(nèi)去評論這場鬧劇。
阿珍是小三,她愛得再真再慘也無法洗白這一人人喊打的身份。
可是她也好孟欣童也罷,蒙在鼓里的是冤,自甘墮落的是賤。
歸根到底,不過是男人混蛋罷了。
門開了,阿珍哭著跑出來。見到我,愣了一下,旋即捂著嘴掉頭走。
可就在這時候,噼里啪啦地腳步聲從西側(cè)電梯口傳過來。
我根本想不通這出撕逼大戲究竟是怎么被人控上的風(fēng)口浪尖!
站在最前面的女人——是臉色煞白的孟欣童。
齊大先生和齊夫人在,何許和邵丘揚(yáng)也在。其他零零散散的人,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來處,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貼滿了‘我來看熱鬧’的套路。
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但是預(yù)感遠(yuǎn)遠(yuǎn)沒有沖突感更勝一籌。
“曹賀庭,你行啊…..”孟欣童盯著自己的丈夫,倒豎的柳葉眉下,杏眼圓睜。
“童童,你……你怎么來了?”
“頤指氣使,沒有尊嚴(yán),借我上位翻一次身,再跟別人過好日子?曹賀庭,我們結(jié)婚十年了,我孟欣童自認(rèn)為有沒有對不起你一丁點(diǎn)!”
我緊貼著墻,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進(jìn)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這些人,不是應(yīng)該在宴會大廳里么!
為什么剛才阿珍和曹賀庭的對話會被她聽得一字不漏?
“童童,你聽我說,你……誤會了,我……”曹賀庭那一張惡心的嘴臉堪比變色龍,撩起袖子就給了阿珍一個耳光:“你這個賤人!你身上放了錄音是不是?故意來陷害我的!”
混亂的場面一片狼藉,齊大先生扶著眼鏡嘆了口氣,齊夫人咬著緊抿的唇神色凝重。
最后孟欣童走了,曹賀庭追了。何許一臉懵逼地想要去扶阿珍回房間,卻被她甩開手轉(zhuǎn)身逃走。
而我,一如之前般低調(diào)地靠著墻壁,看到邵丘揚(yáng)故意走在最后面,輕輕踩住阿珍剛剛在扭打中被掙斷的那條紅寶石項(xiàng)鏈。
如果我沒記錯,這是何許在游輪上送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