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揚的話讓我一時無語,我怕自己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錯的。
本來我跟霍南澤的“名聲”已經如此,我再說什么,亦或是不說什么,對其他人來說應該都無所謂吧。
只是作為霍南澤的貼身助理,徐揚難道不知道我跟他的老板之間并無任何關系嗎?
我看了他一眼,之后移開目光。
而后者也沒再跟我說過什么。
來到會客室前,徐揚拿出房卡替我打開房門,然后退了一步,對我低聲道:“何小姐請進吧,我先告辭一步,有任何事可以隨時通知我。”
我直覺并不想讓他走,因為不愿一個人面對霍南澤。可是我也知道,就算我出言挽留,徐揚也不會聽我的。
應了一聲之后,我抬步走了進去。
室內滿是亮堂,我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向內望了一眼,并沒有第一時間看到霍南澤,但我清楚他就在這里的某個角落。
想了想,我還是喊了聲:“有人嗎?”我沒叫他的名字。
沒人回答我,就在我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時候,突然從隔間傳來開門的聲音。
果不其然,就是霍南澤。
他穿著一套暗灰色的休閑服,頭發也不似往常那樣弄得干凈利落,有些微微的凌亂。
但就是這般模樣,平白讓他生出幾分真實的感覺。
一直扮演著高高在上、睥睨眾人的角色,偶爾變換一下形象,也能收獲意料之外的不同。
見到我,他沒表露出什么怒意,只是冷淡的瞥了我一眼,然后又哼了一聲道:“來的可真早。”
我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稍稍松了一口氣,望向他,也學著同樣的語氣答道:“能來就不錯了。”
霍南澤又哼了聲,然后走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坐下。
我沒等他示意就徑直走了過去,坐在他的對面。
既然今天已經來了,再拖拖拉拉下去只是浪費時間,趁著我還有耐心有勇氣,趕緊把想知道的都問出來才是正道。
“那些照片都是怎么回事?”我開門見山直接問了這件事,言外之意就是這是不是他的杰作。
霍南澤聞聲瞥了我一眼,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只道:“先跟我說說,這件事對我來說有什么好處。”
我怔愣了一下,順著他的話想了想,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這事對他來說……好像真的沒什么好處。
除了惹得一身的緋聞之外,還可能招惹到陸氏,壞了兩家的合作。
依照霍南澤的精明和個性,應該不會做這種損己不利人的事。
之前我怎么沒想到這一層呢?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目光有些搖動,霍南澤繼續涼涼道:“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陸氏昨天下午就把解約合同傳真過來了。”
我聽完心里咯噔一聲,心想著壞了,我這今天所謂的“興師問罪”,到最后別成了本末倒置,“負荊請罪”了吧。
只是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啊,霍南澤損失了一個合同,我損失的可是名聲。
想明白之后,我的底氣瞬間又足了起來。
斟酌了一下之后,我清清嗓音說:“既然跟你沒有關系,那我們正好討論一下,到底是誰拍了這些照片,又給傳到網上去的。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說不定就是我們兩個之間某一個人的仇家。”
霍南澤聞言目光好像暗了暗。
我有些訝異,心想著該不會真的是他的對頭做出來的吧。
很快,我聽到霍南澤正色道:“是不是仇家我還不確定,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近期進出都要注意著點,要是發現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隨時來找我。”
找他,呵,找他說不定更危險。
心里雖然是這么想的,但是霍南澤說的時候,我還是猛地想起一幕景象。那天我到樓下時,看到了一輛跟霍南澤的車一模一樣的車型。
因為那車在國內并不多見,所以當時我還以為是霍南澤等在我家樓下來著,沒想到最后卻得知并不是他。
那樣會是誰?
難道小區內還有一個人開著同樣的車,又恰巧停在我家樓下?
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我思慮了一會兒,最終卻并沒有把這事告訴霍南澤。
我想,就算我要尋求幫助,也不必依靠他。
氣氛有些短暫的沉默,而打破這一切的,是霍南澤起身走進方才的隔間,然后過了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又折了回來,手上還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那件衣服扔進了我的懷里。
我略略一看,就認出這是我的一件大t恤衫,也是那天霍南澤死活不肯穿弄臟的襯衫之后,百般無奈之下我給他找出來應急的。
他居然還保留著啊。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黑透的臉。
但是怎么辦,想到那天他套上我的衣服,一臉陰沉走出去的模樣我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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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察覺到我努力壓抑住笑意的樣子,霍南澤的臉更黑了,有些粗聲粗氣道:“笑什么笑,我根本沒穿!”
哦,沒穿啊。
沒穿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我收回目光,將衣服隨意整理了一下,擺明了自己不相信。
霍南澤也不是一味發脾氣沖動的人,若是他被人給惹怒了,通常方法還是想辦法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就像是現在,他恢復平靜坐回到我面前,雙腿交疊在一起,眼睛半瞇著,語氣不急不緩道:“我向來不喜歡欠著別人什么東西,也不喜歡別人欠我的。我已經把你的衣服物歸原主,所以,我的襯衫現在又在哪里?”
我一聽之前的悠閑全然沒了。
那件襯衫我雖然洗過了,但是這兩天實在太過混亂,所以就一直放在陽臺上晾著,也沒收,不知道那件昂貴的定制襯衫已經成了什么模樣。
我有些心虛的撇開頭。
霍南澤這廝也不是那種輕易會放過的人,過了會兒又欠揍地補了句:“現在不還也沒關系,等哪天有時間了,我親自去取。”
我聞言連忙答道:“不用去取!我、我給你寄過來!”
看到霍南澤瞬時僵住的臉,我在心里默默為自己豎了個大拇指,真是機智。
這樣的話題過后,剩下的還是有些沉重。
不單單是針對那些傳出去的照片和新聞的事,現在我跟霍南澤,甚至還有陸家都處于風口浪尖上。
雖然夏侯春告訴我此番輿論和新聞很快會如風一樣散去,可是現今情況下,想要過去還是很難。
之后霍南澤先問我:“陸家那邊有沒有為難你?”
我聞言搖搖頭,在這件事情上,陸家對我還真是寬容,就連婆婆那般也沒有對我多加責難。
當然,這當中免不了有陸行熠的幫忙。
霍南澤接著道:“你跟陸行洲決定什么時候離婚?”
這下我輕皺了一下眉頭,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一句:“我離不離婚,跟你有什么關系?”
若是以往,霍南澤大概會露出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或者再說上一句“跟我有沒有關系你還不知道”之類的話。
可是沒有,這一回他算得上嚴肅道:“當初我給你的兩個選擇,你已經有了答案,那我也要應驗自己的承諾。”
“什么承諾?”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如果你不離婚,我就給你去當情夫。如果你離婚了,就到我的身邊來,做我的女人。希涼,有些事你雖然你從不放在心上,但于我來說,是認真的。”
我沒想到霍南澤竟也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
認真,肅正,還有……淡淡的無奈。
之前他跟我說那些話的時候,我除了排斥,更多的還是不相信。
霍南澤這樣的男人,怎么會對我產生那樣的感情。
更何況我還結婚了,當時也一心一意愛著自己的丈夫。
霍南澤到底有什么底氣,或是對我有什么信心,以為那樣的事情會發生。
可當時我覺得萬分可笑又不可能發生的事,到了今天,真的一步步慢慢成真。
而我竟也開始相信,霍南澤他,或許真的……真的……
我的雙手下意識地絞動了一下手中的衣服,想說些什么,但是半天沒發出聲音。
霍南澤此時突然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俯下身,雙手撐在我坐的沙發的扶手上,深沉如黑墨的眼睛看向我,帶著幾分難言的情緒。
之后我看到他的薄唇一開一合地慢慢說道:“到底怎么樣你才能答應,或者,給我一個期限。”